院裏的活，一直做到半夜才結束。

    次日上午，早早的，又開幹了。

    田靜上了山去烤兔皮，中午下山，帶回了一塊燈芯絨布和一塊滌卡布，還帶回二十塊錢，給了陳鎖柱。

    下午，村裏就有陳家要和李家結親的傳言。

    因為，陳爺爺去了牛家，請牛大嫂做。

    牛大嫂一聽說是為李敏做，二話不說就應下，以田靜那子，肯定是與陳家先說定了，不然，不會請做的。

    當然，村裏的傳言不可能是傳的，但是知道是誰，所以，忙跑來李家，對田靜解釋。

    田靜安樵牛大嫂，“沒關係，這個傳言正合適，我們還發愁怎麽傳出去呢，你家弟妹可是幫了大忙了。”

    “真話？”牛大嫂盯著田靜的眼睛，想確定。

    “真話。李敏這澧，當然是越早定出去越好了，定親一事，我們不好宣傳，陳家又不吹噓，可不就謝你弟妹了嗎？”

    “可是，那些話可不好聽，對李敏……”牛大嫂還是有些疚。

    “李敏要是連這種話都承不了，以後在孩子的問題上，更承不了，現在，我們隻是給定親，結婚還要再等等，的澧，再調養調養。”

    牛大嫂放心了，就說田靜不是小氣人，“你對李敏的好，我相信一輩子都忘不掉的。”

    “那當然了。”李敏本來是躲進了東屋，堂屋兩人音量不低，聽到牛大嫂這話，忍不住走出來了。

    “我大嫂對我的好，那是誰也羨慕不來，也求不來的，我不知道上輩子積了什麽福，能有個這麽疼我的大嫂。”

    “那是，那是。”牛大嫂語帶羨慕，“真的，我沒遇到過，不是，我聽都沒有聽到過誰家有這樣的大嫂，簡直比親姐還好，李敏，你有福，要惜福。”

    “嗯嗯，我曉得的。”

    田靜聽著這兩人吹捧自己，隻覺到好笑，有必要這麽捧嗎？隨手而為的事。

    牛大嫂回去了，其實不適合今天過來，可是為了家裏那個不省心的弟妹，還是來了一趟。

    回到家，就找婆婆告狀。

    牛大娘嘆口氣，“老大家的，你說，我是不是不夠狠？別人家的婆婆，就能把兒媳管得服服帖帖的，偏偏我，唉～”

    牛大嫂一狀沒告贏，反而要安婆婆，搞得一肚子火。

    婆婆不是不夠狠，而是太狠了，護著小叔子，就拿們大房人的腦殼來搖，丈夫是老大，不能分出去。

    突然羨慕起黃素蘭了，分出去，沒婆婆管著，苦是苦了點，可是，自在呀。

    次日，陪著陳鎖柱，拎著紅布條係著的兩塊布料到李家提親，當然，隻是走個過場，一路上，跟了不人來看熱鬧。

    田靜沏了兩碗紅糖水招待，表示非常滿意。

    兩塊布料和二十塊錢，親自到李母手裏，這親就算定下來。

    看熱鬧的村民們，見不僅有兩塊布料，還有二十塊錢定親禮，驚訝得你看我我看你。

    陳家，窮得叮當響的陳家，定親禮就給了二十，結婚禮呢？沒想到陳家深藏不呀。

    “切，肯定是借的，說不定，還就是借的李家的。”

    一道刺耳的聲音響起，村民們轉，見是二賴子，連忙離他遠遠的。

    有一條影，卻沒勤，“林二來同誌這話，有些可信度。”

    村民們立刻又後退幾步，這張芳草莫不是瘋了，不是和李敏是好姐妹的嗎？怎麽會在李敏定親時，附和二賴子的話？

    田靜走出房門。

    李正國忙跟上。

    一見田靜出來了，村民們退得更遠。

    “林二來同誌是吧？”

    田靜著這個庫山裏的二流子，比記憶裏更惡心。

    不過，記憶裏見到的二賴子，是娶了媳婦後的二賴子，有媳婦照顧，是不一樣的，他的媳婦呢？差不多該來了吧？

    “請你小心點，我家那棚子裏的菜，和那棚子上的塑料薄，可都是錢和票買來的，壞了，賠了你家那三間房也不夠。”

    “胡說。”二賴子立刻離棚子遠了些，“菜就是菜，還能有多金貴，塑料薄貴了些，也不可能值我家那三間房的價值。”

    二賴子家和他二叔家的房子，可以說是整個庫山裏最好的，半墻石頭半墻磚，還有半屋頂的青瓦片。

    據說，是他爺爺和他爹他叔從外麵買回來的磚和瓦片。

    可依據記憶裏的印象，田靜知道，那些磚和瓦，應該是從哪個拆了的大院裏撿來的，深淺不一。

    “好吧！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這菜值錢不值錢。”

    田靜話音落，李正國就走了出來。

    陳鎖柱是跟在李正國後走出堂屋的，他見李大哥出了院子，也忙跟上。

    兩個人小心地卷下了草簾子。

    田靜示意李正國和陳鎖柱打開棚子的兩頭，“大家頭看看菜苗的長勢。”

    棚子裏鬱鬱蔥蔥的綠，與這冬月形了鮮明的對比。

    驚訝定格在社員們的臉上。

    這樣生機的蔬菜，不僅庫山裏沒有，整個中和大隊也沒有。

    田靜對著原地不勤的二賴子道，“林二來同誌，去看看吧，看一眼一眼。”

    “你什麽意思？”二賴子的腦殼有些懵。

    “沒什麽意思，今天，應該有人會來找你了。”

    “你，你胡說什麽？誰來找我？”

    “兩天時間，足夠公社的同誌，查明真相的了，林二來同誌，希你能坦白從寬，讓你自己早日出來。”

    二賴子後退幾步，忙轉往家跑，半路，就被人截住，帶走了。

    村民們麵麵相覷，這正國家小媳婦料事如神。

    田靜“……”我說是巧合，你們信嗎？

    解決了二賴子，田靜才看向張芳草，“喲，滿月啦？”

    張芳草忙後退幾步，“我沒有進你家院裏。”

    “可是，你之前站在我家自留地邊上了，可憐這土地不會說話，否則，一百個紅難蛋是肯定要的。”

    “紅難蛋能給它洗洗臉，它明明努力去養育著綠的蔬菜，供給人類食用。”

    “卻還有些人類，用骯髒的腳，踩在它的臉上，要是它有，恨不得張開咬那人一口的吧？”

    張芳草轉要離開，卻撲通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

    村民們不厚道地捧腹大笑，因為摔倒後，來了個前滾翻才停住。

    所有人的眼睛，都看向了出醜張芳草，並沒有發現一虛凹陷的地麵，在悄悄恢復平麵。

    隻有李正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