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分已過，天氣漸涼。

    未央宮中，高大的桂花樹在繁茂的枝葉中藏滿了星星點點的金黃。

    江雲舒日日都在桂花的甜香中醒來，深吸一口氣，然後便開始流口水。

    “今日吃桂花糕吧。”江雲舒說道。

    “誒！”小滿高興地應下來，迫不及待地跑去膳房傳話。

    桂花糕、桂花餅、桂花糖、桂花粥……

    江雲舒總是能想到各種桂花做的膳食，讓膳房做好了送過來，有些是夏至和小滿吃過的，有些們連聽都沒有聽過……真不知道江雲舒怎麽知道這麽多稀奇古怪又味至極的膳食！

    小滿吃甜，桂花做的膳食大多數都是甜的。這些天跟著江雲舒吃得不亦樂乎，每日清晨都踩著梯子摘桂花，江雲舒一說想吃什麽，立刻拎著新鮮摘下的桂花跑去廚房！

    江雲舒對們這些邊的宮極好，每次吃好吃的，一定會分給們！

    小滿連著吃了幾日，低頭看自己的肚子，總覺自己的小肚子都變鼓了。

    江雲舒聽到小滿的話，取出尺量了量自己的腰圍……晴天霹靂，的腰圍竟然也了一寸有餘！

    “不行，不能再這樣吃下去了！”江雲舒痛心疾首。

    “那婢子去告訴膳房，將今日晚膳的桂花藕撤掉？”桃葉問道。

    江雲舒聽到桂花藕這四個字，齒中仿佛已經嚐到了那妙的味道，張了幾次，依舊狠不下心去掉這道菜。

    畢竟桂花一年隻能吃這麽短短一季啊！

    若是錯過了這幾日，再想品嚐到這樣的味，就要等到明年了！

    江雲舒實在舍不得，最終說道：“讓膳房照常送菜吧。”

    “我從明日起開始跳舞！”

    住在未央宮後，江雲舒就沒好好跳過舞。一開始自然是沒心，後頭則是沒膽量，不知道做什麽會怒謝凜，做錯。

    不過最近幾日，謝凜總是早出晚歸，一副很忙的模樣。江雲舒差不多清了謝凜出去回來的時間，在謝凜出門後跳舞，在他回來之前沐浴完畢……跳舞便礙不著謝凜了吧？

    沒想到，江雲舒剛跳了幾日，就被謝凜撞上了。

    江雲舒跳完一整支舞，一回頭，看到謝凜正站在背後的樹下看著。

    “啊——”江雲舒嚇了一大跳，謝凜什麽時候來的？方才跳舞太專注，竟毫沒有發覺。

    謝凜眸深沉，他第一次看到江雲舒跳舞，沒想到竟跳得這麽好，毫不遜於教坊司中苦練十年的舞姬。

    怪不是江雲舒的子並非一味的綿，而是藏著一韌勁。

    謝凜想到這裏嚨一，修長的手指撥弄著腕間的白玉佛珠。

    他之前從未見過江雲舒跳舞，也從未聽提起過自己擅舞……

    怎麽今日，突然在未央宮跳舞……還是如此悲傷哀怨的舞？

    謝凜心念一轉，想起昨日鄉試放榜，段謹行中了解元。

    江雲舒這是聽說了段謹行中解元的消息，在哀怨自？

    謝凜知道，原本江雲舒要嫁給段謹行、的嫡姐要進宮為妃，是嫡姐鬧著非要換過來，兩人才互換了婚事前程。

    江雲舒今日聽說段謹行中解元，悲傷哀怨實屬正常，畢竟隻差一點，就是如今的解元夫人，而不是在未央宮裏伺候他這個閹人。

    江雲舒看到謝凜滿臉森寒，連忙請罪：“掌印贖罪。若是掌印不喜妾跳舞，妾日後……日後不敢了……”

    江雲舒艱難地說出這句話。對來說，以後再也不能跳舞，和以後再也不能吃一樣難過！

    在侯府，侯爺侯夫人和嫡姐都不喜跳舞，還是堅持跳著。

    可如今，謝凜不喜跳舞，以後便真的再也不能跳了……

    謝凜看到江雲舒泫然泣的模樣，覺瑩白的臉像是一塊破碎的玉，他手住的下，出一抹紅痕。

    “隻差一點就了解元夫人，是不是恨極了命運不公？”

    江雲舒本不知道段謹行中了解元，甚至想了片刻，才想起來解元是鄉試的頭名。

    江雲舒一臉茫然：“什……什麽？”

    在謝凜森寒的麵孔之下，江雲舒張地忘記了與自己還沒來得及定親的段謹行，隻想起了死了的皇帝和麵前的九千歲。

    皇帝和九千歲，誰也和解元沾不上邊啊……怎麽差一點就了解元夫人？

    謝凜看到江雲舒的反應，怔了片刻，知道自己誤會了。江雲舒還沒有瞞過他的本事，本不知道段謹行中了解元。

    謝凜盯著江雲舒，告訴：“段謹行中了解元。”

    “哦……哦。”江雲舒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似乎在揣他想要怎樣的應答。

    謝凜沒在眼中看到悲傷，“你方才為什麽要跳那麽哀怨的舞？”

    江雲舒連忙答道：“隻是恰巧。掌印隻看到妾最後一支舞嗎？其實前一支舞就是喜慶歡快的。”

    “掌印若是不喜妾跳哀怨的舞，妾以後可以跳喜慶的……”小心翼翼地試探自己以後還能不能跳舞。

    謝凜：“那你方才哭什麽？”

    江雲舒立刻手了一下自己的臉頰，明明是幹爽的：“妾沒有哭……”

    謝凜不耐煩道：“你分明馬上就要哭了。”

    江雲舒：“是妾誤會了，妾以為掌印日後都不許妾跳舞。”

    謝凜用驚奇的目看著江雲舒，他總是搞不懂江雲舒在想什麽：“段謹行考上解元你無所謂，以為我以後不讓你跳舞了，難過那樣？”

    江雲舒不敢承認：“掌印對妾有救命之恩，縱是不讓妾跳舞，妾也萬萬不敢……”

    謝凜打斷的話：“那你別跳了。”

    江雲舒愣住，的話戛然而止，微張著，呆呆地看著謝凜。

    謝凜看到江雲舒這番模樣，眸中笑意一閃而過。

    “若是你現在能跳十支舞，都讓我滿意，就準你在未央宮跳舞。”謝凜說道。

    江雲舒深吸一口氣，立刻將自己最擅長的舞在腦中排序，挑出十支後，鄭重應下：“是。”

    十支舞，江雲舒每一支都竭盡全力。

    最後一支舞跳完後，雙一，跌倒在地……卻沒有摔痛，跌在了謝凜的懷裏。

    江雲舒連再走一步路的力氣都沒有了，謝凜抱著去了浴房，小半個時辰後，又將抱回寢殿。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謝凜再一次將江雲舒抱進浴池。

    這一回，江雲舒連抬一抬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連眼皮都抬不起來。

    墜夢鄉前腦中閃過最後一個念頭。

    好消息，謝凜喜歡跳舞。

    壞消息，謝凜好像喜歡過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