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藏書閣，薛籍每日除去到翰林院當值，便在藏書閣中埋頭讀書。

    這兩個兄長一個心係江湖，隨時打算一走了之，另一個則讀書癡，萬事不理。

    薛雁憂心薛家多年來靠父親獨自支撐，雖說薛家名下還有幾間鋪子，幾畝良田，可若大的相府丫鬟仆婦群，倘若任由子一味奢靡浪費，恐怕難以維係。

    也難怪祖母前些天將喚去萬壽院，語重心長的對說恐自己時日不多，家業都敗在子孫的手中，讓找機會去巡家裏的鋪子。

    正沉思著，見幾個喝漢從薛燃的院中走出，薛燃讓小廝為每人奉上一百兩銀子的路費盤產，見到長兄輕輕鬆鬆就送出了幾百兩銀子，不唏噓歎。

    可初來府裏，同二位兄長關係不親厚，如今又是祖母管家，亦不能多說什麽，隻能暗自存些銀子，又取下發髻上的珠釵給福寶，囑咐仔細收好，若將來家中生了變故，以備不時之需。

    想著祖母已經年邁，卻還要辛苦持家業，經營鋪子，這些年的艱辛辛苦，卻無人為分擔，薛雁更覺得心中百集。

    “二小姐可總算是回來了，老祖宗等二小姐很久了。”

    原來薛老夫人見薛雁遲遲未歸，便派了陳媽媽前來尋人。

    薛雁對陳媽媽行禮，隨著去往萬壽院。在薛府，除了自己的海棠院，就數這萬壽院去得最勤。

    了院門，便聽見一陣誦經聲，薛老太太正在閉目誦經，手握金楠木佛珠，屋子裏縈繞著一濃鬱的檀香味，好似佛堂。薛老夫人閉著眼睛默念，側站著一位貌婦人隨侍在旁。

    那婦人便是的生母餘氏，雖年過四十，但一派弱天真，歲月也並未在臉上留下痕跡，生得極貌。餘氏見到薛雁，親切地同打招呼，“雁兒回來了，快過來給祖母請安。”

    薛雁趕跪下給薛老夫人磕頭行禮，“雁兒見過祖母，祖母萬安。”

    “快坐到祖母邊來。”原本一臉嚴肅的薛老夫人見過薛雁之後，頓時喜笑開，目中滿是對小輩的慈。

    但餘氏知道這位婆母對旁人都是一副不假辭的冷臉，為人極其嚴苛，公爹早亡，婆母獨自養兒子長大，督促薛遠讀書考取功名，獨自支撐家業，後來薛遠至右相，這偌大的相府都是薛老夫人一手打理。

    府中大小事務都是薛老夫人說了算。

    薛老夫人獨掌管家大權，將府中的各項事務料理料得井井有條，同時還經營著幾間鋪子，對已對人都要求極為嚴格。這些年來，餘氏對薛老夫人也是又敬又怕，晨昏定省一次也不敢落下。

    許是薛老夫人年邁，難免覺得力不夠，倒是極手孫輩管教之事，平日也不要求幾個孫子孫到萬壽院請安。

    但自從薛雁被尋回後，便時常讓薛雁到院子中來，教一些管家看賬之類的日常事務，倒似對薛雁格外上心。

    餘氏不知為何那個從鄉野間尋回，禮數還不周全的小兒竟能得婆母如此看重。

    “今日巡鋪子可有收獲？”薛老夫人將佛珠纏在枯瘦的手腕上，拉著薛雁的手，慈笑道。

    餘氏出高門，也是宦人家的小姐，認為子應當同長薛凝那般，知書達理，通琴棋書畫，不該染了一市井氣。

    當薛雁被尋回時，見舉止陋，行事隨心所，難免覺得不滿。餘氏便一心想要糾正不得的言行舉止，好將薛雁培養像長那般的大家閨秀，可終究小兒多年流落在外，習慣已經養，再無法扭轉已有的子習，學不像薛凝那般大家閨秀應有的禮數氣質。

    雖說疼惜小兒在外流落多年，但對於薛雁的某些習慣和舉止仍是不喜，更是不許再外出做生意看賬本。

    聽說薛雁今日外出是為了巡鋪子，在心裏對婆母有些埋怨，“老祖宗，雁兒從前流落在外，沾染了一商賈的習氣，如今已經回歸相府，為家貴，實在不便再做這些有失份統之事，還是應該在家學習禮儀規矩才是，以免今後出嫁，會被婆家不喜。”

    薛雁從小跟著義父走南闖北，最怕被人拘束，最煩的便是被束縛在府裏學規矩，母親雖子溫和，對也頗為關心，但對行商做生意有頗多偏見，不喜看賬本，更不喜外出經營打理，隻得瞞著母親的看。

    薛雁還未說話，薛老夫人便皺起眉頭，冷笑一聲，“學那些無用的能做什麽！”

    見婆母話語中有了怒氣，餘氏覺得心中委屈，卻不敢違背婆母的意思，低聲道：“老祖宗，京中有頭有臉人家的兒不都是學的這些嗎？”

    薛老夫人最不喜餘氏那迂腐沒主見，人雲亦雲，弱無能的子，幾個兒也都被教的不。

    倒是薛雁一靈氣，心思活絡，又是管家理財的好苗子，萬不可再將教像娘那般迂腐不知變通，子弱，唯唯諾諾沒主見的模樣。

    薛老夫人冷笑道：“若是你能懂得這些，倒也不必讓我這個半截子都土之人，還要勞這一家老小的食住行。”

    薛老夫人這幾句話說得毫不留麵，餘氏臉紅一陣，白一陣。頓時愧難當，啞口無言，跪在薛老夫人的麵前，“老祖宗，是我的不是。”

    薛雁見母親紅了眼圈，眼眶中飽含淚水，實在於心不忍，抓住祖母的袖，搖著的手臂，靠在薛老夫人的肩頭，“祖母，我同您說說鋪子的事，您別怒。”

    “好。”薛老夫人說完冷眼看向餘氏，“起來吧。我也不是那刻薄之人，當著兒的麵說跪就跪，什麽統！”

    餘氏幹眼淚，低聲道：“兒媳不敢。”

    “快同我說說，今日巡鋪子可有什麽收獲。”薛老夫人不再理會餘氏的緒，專心聽薛雁說鋪子的事。

    薛雁湊得近了些，低聲道：“想必祖母也早已懷疑珍寶閣不對勁，這才派孫去巡鋪子，孫說的可對？”

    薛老夫人眼睛一亮，見薛雁如此聰慧，遠勝其母，倒有幾分像當年的自己，頓覺十分欣，越發想將放在邊教導，用讚許的眼神示意繼續說下去，“那雁兒這一趟可發現了什麽？”

    薛雁正道：“李代桃僵，以次充好。用低劣的商品當稀罕珍品售出，從中賺取差價。”

    薛老夫人擰眉思索了一會，這間珍寶閣位於西市最熱鬧的地段，幾次派人去暗中查過那間鋪子，都未發現什麽破綻，可前來購買首飾的客人絡繹不絕，利潤卻僅有五千兩銀子。

    甚至不及與珍寶閣隔了一條巷道，且並非位於熱鬧地段的那間瓷鋪子和字畫鋪子。

    便懷疑這珍寶閣有蹊蹺，但又沒有頭緒。

    “雁兒繼續說下去。”

    薛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