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說了, 不去。下次進來記得敲門。”

另一邊，掛斷電話，周霧把手機扔進口袋, “我要休息了, 回你自己的房子。”

“我不, 我就住這裏, ”段薇在門上，“我真的害怕, 周霧——”

周霧沒有要商量的意思：“我沒有和前友睡一棟房子的癖好。”

“你還記得我是你前友。”段薇癟, “你對前友也太絕了吧，你最近連我消息都不回！”

“很忙。”

“忙什麽？忙著和溫辭逛沙灘？”段薇忽然問, “我看到你的朋友圈了。”

周霧本來沒想繼續搭理，聽到這，倒是有興致應一句：“是的。”

“……”

段薇直直地盯著他，很想看出他的想法。但沒用，他們從小學就認識，每天和周霧玩在一起, 後來曖昧, 談, 分手，每個階段裏，從來都看不懂周霧的意思。

“周霧，你是不是一直在生我的氣？”段薇說出自己一直以來的猜想，“……氣我當初選了向溫文，沒有選你。”

周霧納罕地看一眼：“沒有。那是你的自由。”

“那你為什麽對我這樣？不說我們在一起的時候, 就說以前，還在上學的時候, 你明明對我很好……”

樓梯間傳來一聲巨響，打斷了兩人的話。

秦運“哎喲”一聲，去撿地上掉落的啤酒：“不好意思啊，你們繼續，我一句沒聽見。”

“等著，”周霧住他，忽然問，“你送們去機場的時候，溫辭有沒有說哪裏不舒服。”

“沒啊，睡了一路，好著呢。怎麽了？”

周霧搖頭。

只是覺得剛才視頻的時候，臉有點白。

秦運不敢提自己和竇以晴八卦了一路的事兒，舉了舉手裏的東西：“喝酒不？”

周霧搖頭，用下點了點旁邊另一個人：“出去的時候，順便把帶走。”

段薇賴了一晚上了都沒功，知道沒戲，周霧就是這樣，只要搖頭，就沒有餘地。

心裏難了一下，悶聲問：“那我們那個沖浪板——”

“早扔了。”周霧說。

-

溫辭的筆記勉強過了關。

“就是字寫得太，太潦草，影響後面的複盤，下次要注意一點。”溫母把筆記遞給，語氣猶如剛改完作業的老師。

溫辭張，昨晚淋雨熬夜，有點冒，啞聲說：“好。”

“嗓子怎麽還這樣？還沒恢複好嗎？”溫母了的額頭。

“恢複好了，只是有點咳嗽。”

“晚點我給你燉梨湯，喝了會好點……我看慶天氣好的，怎麽會病了呢，我陪你爸去廣安講座，那邊刮風下雨，我們都沒見有什麽。”說到這，溫母想起來，“對了，我和你爸還在廣安遇到向溫文了，沒記錯的話，是你高中同學吧，績還很優秀。”

溫辭：“是的。”

“他現在也很不錯，還記得我們，跟我們打招呼，說自己開了家公司，在朝人工智能教育進發，跟你爸聊得開心的。”

溫辭不興趣，配合道：“是嗎？”

溫母點頭：“就是可惜，結婚了，不然可以深了解一下。”

溫辭微頓。

一段記憶忽然翻湧上來，忍了一下，沒忍住：“媽，高中的時候我和他一個實驗小組，您經過教室的時候，說我和他聊得太，讓老師把他調組了。怎麽現在又可以深了解了。”

“是他嗎？我不記得了。那時候你們年齡那麽小，當然要保持距離，現在年紀合適了，自然可以發展了。”溫母毫不在意，“算了，他都結婚了，說這個也沒意思。”

溫辭垂眼，做了一個深呼吸，不願再多說：“我上樓了。”

-

暑假前，辦公室裏的老師們都掰著手指頭過日子，楊韻霏經常直言自己就是為了寒暑假才來當老師的，每次說到這個話題，溫辭都會笑著點頭，附和說“是啊”。

但其實上班或者放假，對溫辭來說都沒有區別。漫長的空閑時間，只會讓更加清晰的覺到自己人生的無趣。

竇以晴忙著上網課，唯一一個會約溫辭出門的人也沒了。

溫辭倒也習慣，待在家看了幾天書，直到溫母上樓來，突然遞給兩張陌生男人的照片後，溫辭把看書地點轉移到了圖書館。

溫辭很喜歡呆在圖書館，安靜，空曠，孤獨，每個人都在低頭閱讀或筆疾書，仿佛在自己的小世界裏。

周二，又在圖書館待到天黑，手機響起來，溫母催回家吃飯。

溫辭從學習狀態中離出來，回了一句好。

回複完後，雙手舉著手機，開始猶豫。

指尖漫無目的地在微信裏劃，最後誠實地，點開了段薇的朋友圈。

這一個星期，段薇幾乎每天都會更新朋友圈。都是單人照，連同出鏡的，還有五彩繽紛的漂亮泳。

今天也更新了一條沖浪的照片，表自信，沖浪修飾出的材，腳下踩著沖浪板。

不知道是不是就是電話裏說的那個款。

沒有了需要拖著的浮床，周霧應該終于能夠好好度假了。

溫辭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把手機收進包裏，起離開圖書館。

剛走到門口，肩膀被人輕輕拍了一下，溫辭回頭，竟然看見了向溫文。

向溫文今天戴了眼鏡，一灰西裝，邊還跟著幾個員工。見到，他笑起來：“真是你，溫辭，我剛看背影就覺得像。”

溫辭意外：“班長，你怎麽在這？也來看書嗎？”

“不是，沒那麽勤了。”向溫文開玩笑道，“過來辦事的。”

溫辭點點頭，忙說：“那我不打擾你了。”

“別，已經辦完了，一起去吃頓飯？”向溫文住，“上次見面周圍人太多，也沒怎麽跟你敘舊。”

“家裏給我留了晚飯，不然下次？”溫辭看了一眼他後的人，“今天就先不打擾你們聚餐了。”

“他們是我公司員工，馬上走了。我明天就不在江城了，再拖下次又不知道什麽時候，擇日不如撞日。”向溫文道，“說來，我前段時間在廣安遇到你父母了，我還加了溫教授的微信，要不我來跟他說。”

“別，”溫辭想了想，“……那好吧。我跟家裏說一聲。”

-

周霧剛回到江城，就被秦運劫持去了藍調。

“我怎麽約竇以晴都不出來，你人又在新加坡，我他媽都快無聊死了。”秦運攤在藍調二樓的沙發上，拖著聲調說。

周霧：“我在不在有什麽區別？我在國讀書那幾年，你也這麽無聊？”

秦運想了想，好像也沒有。

那問題特麽的出在哪兒呢？

周霧踹了一下他的，讓他讓個位置，懶洋洋坐下：“什麽時候回來的？”

“你走後沒兩天。不是，什麽況，段薇剛到濱城，你第二天就飛新加坡了，你是真有事兒還是躲著啊？搞得我一個人和段薇待著，怪尷尬的。”

“尷尬什麽，你和又沒談過。”周霧嗤笑，“我瘋了嗎，躲躲去新加坡？真有事，去那邊看了個項目。”

秦運笑著“靠”了一聲：“是沒談過，但就我和兩個人玩也尷尬啊，而且現在也沒小時候那會兒這麽了，不在一個地方上大學，後來每次約都還要捎個向溫文，很煩。”

周霧意味不明地哼笑一聲，沒應。

他低頭玩手機，點開了溫辭的對話框，上面顯示的還是下午的消息。

【周霧：又在圖書館？】

【溫辭：是的。】

【周霧：待到幾點】

【溫辭：晚飯時間。】

【周霧：吃什麽？】

【溫辭：家裏的飯菜。】

周霧這幾天發現，溫辭似乎不太喜歡用手機聊天。

分開一周多，沒有主聯系過他，他問什麽倒是回得很快，回答完，他們的聊天就算結束了。

明明在面前時話也不，講兩句就臉紅，怎麽到了對話框裏這麽高冷。

平時回家長消息太多，回煩了？

周霧沒來由地笑了下，慢悠悠打字：溫老師，明天——

“哎，說到向溫文，你今天刷到他朋友圈沒？”秦運裝腔做調，“‘今天又來圖書館發起向鄉村兒捐書活了，每次做這些事都會讓我到滿滿的幸福’……裝什麽啊？不就是想給自己那什麽AI教育搞形象嗎，我要是每捐一筆錢就發朋友圈，那我朋友圈數量比竇以晴都多。”

“沒刷到，屏蔽了。”周霧嗓音冷淡。

“臥槽，我都忘了這招，老子現在就去屏蔽他。”秦運低頭作，忽然驚訝喊了一聲，“——溫辭？”

周霧擡頭：“哪。”

“向溫文的朋友圈裏。”

“？”

秦運把手機遞到他眼前：“你看看，這是溫辭不？”

向溫文兩分鐘前發的態，配文：【時隔多年，與高中時的戰友又坐在了這裏。】

附圖裏，餐桌上擺著簡單的三明治和飯團，下午跟周霧說晚飯要回家吃的人，此刻就在桌子對面，坐姿端正地看向鏡頭，臉上掛著那淡淡的招牌假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