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一直看到半夜四點, 中途周霧企圖散幾次，但秦運和窦以晴看上了頭，非要把整部系列看完。

溫辭肝述職報告都沒熬過這麽晚, 回去的時候腳下都仿佛在飄, 到房間剛挨上枕頭就睡了過去。

再一睜眼, 早上7點, 剛過三小時。

看清時間，溫辭嘆氣, 合上千斤重的眼皮, 剛打算繼續睡，手機突然振了一聲——

【媽媽：今天上午有培訓嗎？】

【媽媽：培訓環境怎麽樣？拍幾張照片給媽看看。】

溫辭驟然清醒。

坐起, 打開去參加培訓的老師的對話框，着頭皮說自己對培訓很好奇，問對方能不能發幾張照片。

收到照片後，小心地截去對方老師的名字，發給了溫母。

【媽媽：好的，注意安全, 記得吃早餐。】

【溫辭：你和爸爸也是。】

溫辭松一口氣, 帶着撒謊後的愧疚重新躺下。

眼皮仍舊很重, 後腦勺隐隐發疼，手機沒有再響，但不知為何，溫辭有些睡不回去。

閉上眼，想強迫自己進睡眠，門外傳來一陣很輕的腳步聲。

手機亮起來, 屏幕上是窦以晴發來的消息：【醒了嗎？】

溫辭回複：【嗯。】

下一秒，房間門被推開, 窦以晴的腦袋進來，兩位擁有同款教師生鐘的人沉默無語地對視了幾秒。

窦以晴面無表：“我就說老師這職業不是人該幹的。”

溫辭神疲憊，聞言撲哧一聲笑出來，聲附和：“就是啊。”

“還睡嗎？”

“正在努力。”

“睡不下別睡了，去吃早餐？”窦以晴朝擡擡下，“這酒店自助早餐價位一人1288，我昨天特意問了，我們房卡可以免費進餐廳，怎麽說？”

溫辭掀開被子：“走。”

酒店別墅分別落座在林間，距離酒店各大設施都有一段距離。窦以晴給前臺打了電話，很快就有接駁車來把們接去餐廳。

們挑了室外的座位，能看見不遠的海灘。

清晨的海面寧靜平和，連海風都是溫的。溫辭撐着腦袋，對着海灘發呆許久，直到窦以晴又端了一盤致糕點回來。

窦以晴看着溫辭面前那碗喝了一半的白粥：“你就吃這麽點？？”

溫辭其實沒什麽食，只是确實睡不着，見窦以晴需要人陪，就跟過來了。

回神：“沒，還喝了杯牛。”

“不行，溫辭，你太瘦了，再吃點。”窦以晴指了指自己面前幾個大盤子，“想吃什麽直接拿，吃完我再去搬。”

溫辭是吃得所以瘦，窦以晴則不然，似乎天生代謝就比別人高，吃，吃炸，吃宵夜，但的重從不超标，一直都保持着勻稱健康的材。

窦以晴覺得這是應得的，人生已經夠苦了，總得有個地方要開點挂。

窦以晴邊吃邊拍照，順手還要給溫辭裏塞一個，溫辭拒絕不了，乖乖張。

“這地方太出片了，”窦以晴把自己手機遞給，“溫辭，你幫我拍幾張。”

“好。”

窦以晴背對着海，把所有漂亮食都舉到自己臉邊拍了一張。拿回手機，窦以晴翻閱照片，滿意得直啧聲：“寶貝，怎麽把我拍得這麽好看？！”

溫辭莞爾：“你本來就好看。”

窦以晴搖頭：“哎，真羨慕我朋友圈裏的人，一睡醒就能刷到我這種大。”

窦以晴舉起手機：“來，溫辭，我也給你拍幾張，這次終于能更新一下你的朋友圈了，你朋友圈都快積灰了——”

話說到一半，窦以晴突然想起溫辭這趟是行程，發不了朋友圈，話鋒一轉，“算了，那玩意發不發都沒差，主要是留個紀念。”

“不拍了，”溫辭擋了一下自己的臉，笑道，“我現在一定很醜。”

“不醜。”窦以晴不勉強，“那等你哪天化妝了我再給你拍……對了，你放心，我朋友圈早把所有會到我媽那的人都屏蔽了，絕對不會暴你的。”

-

“窦以晴，你至于嗎？吃頓早餐能發7條朋友圈？還都是九宮格。”

秦運坐在們別墅的一樓客廳，吃着剛讓酒店送過來的午餐，朝着樓上喊，“我剛才本來想玩會兒手機繼續睡的，一刷朋友圈吓清醒了，要不你賠我點錢吧。”

窦以晴冷的聲音從樓上飄下來：“放心，你以後都刷不到了。”

秦運似有所，拿起手機一看，果然：“你又他媽拉黑我？！”

“我犯過最大的錯誤就是把你從黑名單放出來。”窦以晴忍無可忍，“你為什麽非要來我們這裏吃午餐啊？不能滾回你自己的房間吃？！我們還在樓上換泳呢！信不信我報警。”

“你除了報警還會幹什麽？你換啊，我又沒視眼。”秦運起一塊牛送裏，“這不是過來吃飯順便等你們去海邊游泳沖浪？再說了，我過來找溫辭拿校服簽名的，跟你沒關系。”

樓上沒靜了，看來是窦以晴懶得理他了。

秦運毫不在意，他打開相冊，把剛才保存的窦以晴朋友圈照片又翻了一遍，再次被其中一張對方鼓着腮幫子吃東西的照片逗樂。

他問對面的人：“你加窦以晴微信沒？”

周霧放下咖啡，嗓音帶着些剛睡醒的沙啞：“沒。”

“哦，那恭喜你逃過一劫。”

周霧低頭懶懶地劃着手機，沒接話。

他手機屏幕裏是溫辭朋友圈。朋友圈一如既往的幹淨，窦以晴一早上發了六十多張照片，溫辭一張也沒有，最新一條态還是前兩個月轉發的那篇校慶文章。

剛要放下手機，朋友圈突然跳出溫辭的頭像提示。

周霧挑眉，再次點進去——

【溫辭：[轉載“江城小學”文章：暑期防溺水安全溫馨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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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上。溫辭從行李箱裏翻出那件簽名校服。

秦運在出發度假之前就給發了消息，讓記得把校服帶過來給他簽名，這事溫辭自己都快忘了，秦運卻一直惦記着。

窦以晴推門而，把泳捂在口，系帶垂落在手臂上：“溫辭，你換好了嗎？能不能幫我系個繩？”

“換好了。”溫辭起，“來。”

窦以晴頓在面前，沒轉，目從臉上慢慢地往下挪，然後定住。

溫辭想幫系繩的手停在半空：“怎麽了？”

“沒。”窦以晴嘆氣，“又被你的迷住了。”

溫辭：“……”

窦以晴沒開玩笑。明明兩人都是瘦子，溫辭甚至比還要瘦十來斤，但溫辭該長的地方是一點沒缺。

雖然今天穿的是較保守的連泳，泳下面還有遮擋半個大的花邊擺，但上半仍舊，把漂亮的型和細到另窦以晴發指的腰全都展現得淋漓盡致。

相比之下，窦以晴的泳就大膽得多，兩細繩捆在脖間，但并不顯得多麽/，純黑泳配上小麥皮，活力滿滿的。

窦以晴對鏡左右看了一遍，覺得自己下午能拍出八千張照片：“好了！我們走吧！”

他們的別墅雖然能看見海，但離海灘還有一段距離，得走過去。溫辭不太習慣穿泳到晃，從行李箱裏翻出一條事先準備的外套披上，匆匆系上兩顆扣子，抓起校服跟上窦以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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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運舉起校服，仔仔細細端詳上面麻麻的名字：“這名字好陌生，誰來着？”

“是以前的勞委員。”

覺到旁邊的周霧也在看那件校服，溫辭心髒怦怦跳，手指了一塊地方，語氣有些急切，“你簽這裏就好了。”

秦運：“別急嘛，我再看看，哎，周霧，你名字在這呢。”

秦運把周霧的名字舉到他面前，周霧看了一眼，微微挑眉，手剛想接過來，校服先被溫辭奪了過去。

勁很小，但速度快，周霧只覺得面前一陣風拂過，那校服又回到了離他好幾步遠的桌子上。

溫辭把筆塞進滿臉懵的秦運手裏，慌催促：“你……快簽吧，以晴想趁着好去沙灘拍照。”

重點被帶偏，秦運低頭簽名：“沒必要，窦以晴自條件就那樣，什麽線都救不了。”

窦以晴從廚房殺出來，拿起手裏剩下的半瓶水就往他後背來了一下。

秦運簽完名，溫辭火速抱着校服上樓，重新塞回了行李箱最底下。

再下樓時，只有周霧還站在院子門口等。

剛醒沒多久，昨晚又熬了夜，周霧站得有些散漫，肩背微弓，看上去仍是拔的。他撐着把遮傘，見到，懶懶地擡了擡下：“走吧，他們先過去了。”

溫辭應好，連忙跑到他傘下。

別墅距離海灘很近，只需要經過一條石子小路。

校服的事終于告一段落，溫辭心裏非常輕松。仰頭笑了一下：“你待會也要去沖浪嗎？”

周霧“嗯”了一聲，偏過臉，兩人目彙。

他淡淡道：“溫老師，那件校服上的名字，不是我寫的吧。”

“……”

溫辭的笑容都沒來得及收回去，腳步定定地停在原地。

腦子裏的警報被拉響，溫辭比反應快：“怎麽會？當然是你寫的，可能，可能過了太久，你忘了吧。而且人的字跡都會變的……”

溫辭漸漸沒了聲音。

周霧一聲不吭，要笑不笑地看着，表和當時在校門口抓住撒謊時一模一樣。

“……”溫辭讷讷，“對不起，我又——很明顯是嗎？”

周霧很輕地笑了聲。他擡手，把溫辭陷在外套領裏的頭發勾出來，幫撥到耳後，憾地告訴：“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