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求我媽。

    我從小想要什麽，不需要求，都會給我。

    我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要某個東西，某個人。

    我握住我媽的手，卻覺到的手在我的手心裏逐漸涼下去。

    “媽...”我惶恐地低喊：“我和時倦...”

    “我不同意。”斬釘截鐵地拒絕了我。

    “為什麽？除了你的第六覺得他會傷害我之外，你為什麽不同意？”

    “沒有，但是我就是不同意，晚凝，你一向是個很冷靜很有頭腦的孩子，你冷靜下來想一想，世界上會有完人嗎？你不覺得沈時倦太完了嗎？”

    “完也是一種錯嗎？”

    “沒有人是完的，是無懈可擊的。”

    “媽。”我忽然覺得我媽有點過分的固執：“如果我堅持呢？我不想因為你的第六而放棄沈時倦呢？”

    我堅決的態度仿佛刺傷了我媽，死死地盯住我，眼中泛著淚，片刻之後幾乎是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跟我說。

    “你如果一意孤行，你訂婚也好結婚也罷，我不會去的，你也休想得到我的祝福！”

    “媽...”

    我媽鬆開我的手就拉開門走出了偏廳。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媽如此強的態度，特別是在我爸麵前。

    一向都是唯唯諾諾的，一向都是唯命是從的。

    但是今天因為沈時倦的事，連我爸的意思都忤逆了。

    我無法理解，但我媽剛才的話像炮彈一樣擊中了我。

    我孤零零地站在偏廳中央，垂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鞋子上亮閃閃的水晶片在燈下閃著。

    這雙鞋還是我生日的時候，我媽送我的禮，很貴的奢侈品牌，說我在顧氏上班，一定不能讓別人看扁我。

    其實自己很節省，穿的服都是平價，隻是去顧家的時候才會穿得講究一些。

    我媽無論任何事都為我著想，尊重我的意願。

    我沒想到在沈時倦的事上，如此堅決，甚至偏執。

    門口傳來腳步聲，然後走到了我的邊，將我圈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裏。

    我在他的口聽著他的心跳聲，複雜的緒湧上心頭。

    “怪我。”沈時倦溫的聲音漂浮在我的頭頂上：“可能一開始我就沒給伯母留下一個好印象。”

    “不關你的事。”我悶悶的。

    “沒有一個母親不想讓孩子過得幸福。”他挲著我的後背：“隻能是我不夠好，才會讓你媽媽對我沒有信心。”

    我苦笑著：“你猜我媽反對我們的理由是什麽？”

    他搖頭，我說：“因為你太完了，或許我媽覺得像我們這樣的人，我就不配得到任何完的事，包括完人。”

    “不是的。”他輕輕著我的頭發：“別這麽想。”

    我們走出偏廳，出乎我意料的，我媽竟然都沒跟我爸打招呼就離開了。

    這是有多討厭沈時倦，第一次在我爸的麵前都表現得如此強。

    沈伯母很慈地握著我的手說：“改天我們親自登門拜訪，你放心，你媽一定會對時倦改觀的。”

    一開始，我還以為他們是沈時倦找來的演員，剛才我百度了一下，發現他們真的是沈時倦的親生父母，沈時倦是他們最小的兒子，生他的時候，他們都五十歲高齡了，難怪看上去像是沈時倦的爺爺輩。

    我爸親自送沈家父母到門口，看得出他還是很樂意跟沈家聯姻，所以即便要嫁出去的兒變了他不太待見的小兒，他也還是很高興的。

    他送沈家父母上了車，微笑著目送車子駛離，轉而又看向我：“你媽今天也不知道發什麽瘋。”

    沈時倦就在一旁，他不便發怒，拍了拍沈時倦的肩膀。

    “時倦，很高興你能為我的婿。”

    然後又對我說：“你媽的事你不用管，我稍後會找，你就踏踏實實地籌備訂婚宴的事就行了。”

    “訂婚宴不用費心。”沈時倦說：“而且晚凝事先什麽都不知道，我還得征求的意見。”

    “能有什麽意見？”我爸的語氣輕飄飄的，前幾日因為我救人的事挽回了顧氏的聲譽這件事，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對我的態度也回到了從前。

    “的意見對我很重要。”沈時倦說。

    我爸看了看沈時倦，笑了，連連點頭：“晚凝，你有福氣了。”

    一個完人，在我爸的眼中，我是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在我媽的眼中，沈時倦是一顆有毒的紅豆。

    在我的眼中呢，我抬眸癡癡看他。

    他是誰都不重要，我隻知道他是我第一個也絕對是最後一個上的男人。

    沈時倦送我回家，在花園門口，他看著屋裏亮著的燈：“我進去跟伯母打個招呼？”

    “不用。”我急忙說：“今天就算了。”

    “那什麽時候合適，你對我說。”他低頭凝視我：“晚凝，關於訂婚的事我都沒跟你說，我還不知道你...”

    他明知故問，我的態度還不夠清楚？

    但他這麽問我，我能怎麽說，我皺了皺鼻子故意說：“都沒有求婚，一點都沒有誠意。”

    他還沒說話，花園裏傳來靜，張媽的聲音從鐵門那邊響起。

    “小姐回來了嗎？”

    “唔。”本來還想跟沈時倦再聊一會，可張媽已經打開了大門站在門口，我隻能跟他揮了揮手。

    “那我進去了。”

    他彬彬有禮地跟張媽打了個招呼，然後就微笑著目送著我們進去。

    一邊往裏麵走，我一邊小聲問張媽。

    “我媽回來了？”

    “嗯，太太心似乎不好，一回來就進房間了。”

    “不在客廳？”

    “不在呢！那個沈先生。”張媽回頭看了看：“小姐你正在跟他談嗎？”

    “嗯。”

    “哦。”張媽高興起來：“那好啊，沈先生比那個林先生好多了，長得帥為人也有禮貌，每次看到我都打招呼呢！”

    人人都覺得沈時倦無可挑剔，隻有我媽不喜歡。

    人家不都說，丈母娘看婿，越看越歡喜嗎？

    回到家裏，我站在我媽的房間門口，敲門的手都舉起來了，還是放了下去。

    算了，還在氣頭上，說不定明天等冷靜下來了，一切都不同了呢！

    反正，我是快樂的，無與倫比的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