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梔回到宿舍，楊雪對著上那件男士襯大呼小。

“怎麼個況？”楊雪扯著袖，看清袖釦上面的logo，“黎設計師的手工定製耶，這看起來像是某位大佬的服。”

楊雪甚至湊近聞了下，“香水也很有格調，男人那種味道。”

許梔被逗笑，不過贊同的，“是吧？我也覺得，這個木質香還好聞的。”

說話間，自己也嗅了嗅袖子。

腦中浮現梁錦墨的臉，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過去經歷的苦難太多，他確實要很多。

“你喜歡這個味道嗎？”楊雪問。

許梔：“喜歡啊。”

楊雪：“你完了，你知道這什麼？這資訊素，你喜歡上這個男人的資訊素，你還穿帶著他資訊素的服，等於你被標記了。”

許梔：“……什麼玩意？”

“就是ABO啊，”楊雪說：“回頭我發你一本小說，你看了就知道了。”

許梔無語，“你看點那些七八糟的小說吧。”

“你還沒說這服是誰的呢，”楊雪壞笑著問：“到底誰啊？穿這服，不太可能是和我們一樣的大學生，應該是個社會人士吧。”

“嗯，他已經工作了，不過……”許梔腦仁疼，“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服弄髒了，我就和他借了一件而已，這回頭還要還回去的。”

“還回去不就更曖昧了？”楊雪繼續眉弄眼，“你把他也標記了一下。”

許梔哭笑不得，“我對他沒那方面興趣。”

“你該不會對梁牧之還沒死心吧？”

楊雪這問題尖銳的，許梔覺心口還是被不輕不重地刺了一下。

“沒有，我只是……”想了想，“暫時不太想考慮這些事。”

有些事沒有和楊雪說，就算以後要談，件也不大可能是梁錦墨。

就憑梁牧之和梁錦墨這關係，知道和梁錦墨為朋友梁牧之八都會鬧得犬不寧，更別說和梁錦墨在一起。

現在想想，梁牧之那種過分的控制慾早就有端倪。

他對自己的人生要有絕對的掌控權，梁父梁母也不能改變他的決定，所以父母要他讀研回家繼承家業，他就偏偏不務正業。

他厭惡梁錦墨，所以他所有的朋友都不能給梁錦墨好臉，許梔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時候被他當了妹妹看的，但有一件事，很清楚。

梁牧之想要控制。

或許是因為喜歡他，以前並沒有那麼抗拒順從他，但現在做不到像從前那樣聽從他的話。

最理想的狀態，應該是和他慢慢疏遠，各自安好，這樣也不會影響到兩家人的關係。

接下來三天，許梔一直在忙專業課考試。

但複習的效果並不理想，原因是，梁牧之現在真的和以前一樣，又每天打電話或者發資訊給。

有時是問考試況怎麼樣，有時是告訴自己和朋友賽車贏了，有時會抱怨因為父母的緣故他沒法參加正規比賽，也有些時候，他會提起陳婧。

他說陳婧是單親，父親又在前年獄了，現在日子過得不太好，但是很積極樂觀。

他說他們最初相遇就是在賽車場，在那裡做行政工作，那天天氣很冷，只穿了單薄的套，被凍得瑟瑟發抖，這人總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他說：“不像小梔子，天一冷你總是穿得像個蠶寶寶。”

許梔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敏了，現在很排斥梁牧之拿和陳婧做比較，哪怕就這點小事。

就好像他在不斷地告訴：他喜歡的就是陳婧那樣的姑娘，差遠了。

以前考試前，梁牧之的一句加油會讓到鼓勵，可現在，他的來電和資訊都只會讓想起自作多的那些年。

以前和梁牧之聊天會很開心，覺得放鬆，現在更像是一種迫於人際關係的應酬。

幾門專業課考試結束，許梔有些消沉，預這次可能會掛科。

梁牧之打來電話，聽完安：“沒事，你的學分不是已經修夠了嗎？”

“但我還是不想掛科啊，”許梔沮喪道：“專業課萬一掛科，很丟人的。”

“小梔子，”梁牧之語重心長：“你這人，就是太在乎別人怎麼看了。”

這點許梔並不否認，但此刻也不想聽說教，說：“再說，專業課都能掛，只能說明我專業不過關。”

“多大點事，你可以考研，繼續深造啊。”

梁牧之將什麼都說得很輕鬆，不過倒是讓許梔福至心靈。

以前是想畢業後和梁牧之結婚的，但現在這計劃早就流產了，考研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可以像梁錦墨一樣，出國唸書，離梁牧之遠遠的，這樣因為距離，兩人很快就會疏遠。

梁牧之還在說話：“好了，不要不高興，明天你生日呢，晚上出來玩吧？我正好把禮拿給你。”

許梔以往的生日都是和梁牧之一起過，有時會再一些關係不錯的同學，而今年……

收了梁錦墨的禮，也答應要請他吃飯，想，可以中午去請梁錦墨和周赫，晚上上樑牧之，楊雪，還有其他舍友一起吃頓飯。

還剩兩門公共課考試，對所有人來說都沒有力，許梔覺得這個計劃的時間很寬裕。

然而，到了第二天早上，梁牧之發來訊息：

小梔子，對不起，陳婧想去香港掃貨，我們要在那邊待幾天，今晚不能陪你過生日了，不過禮我同城閃送送學校了，你簽收一下，等我回來給你帶包和護品，你要是有什麼想要的也可以發給我。

許梔很厭惡這種計劃被打的覺。

盯著手機螢幕，覺得禮貌起見應該回條微信，但什麼都不想說。

二十多年了，這是第一次，梁牧之沒有陪過生日。

以為自己早就死心了，對他沒有任何期待了，但不知道為什麼，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很難，心口窒悶，手指也僵。

彷彿被走了所有力氣，恍然想起，之前是考試轉移了的注意力，而現在，將要面對的，是往後再也沒有梁牧之陪伴的，無數漫長日夜。

其實何必要刻意疏遠呢。

喜歡的年早就不在那裡了，在渾然不覺的時候，最先離開的，其實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