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眼狼，白嫖，哪里有吃的跟誰好，他都沒得著回報，它休想吃到小魚干。

臨走前，大夫巍巍看到孫嬤嬤，想起先前的事兒，也被嚇得藏不住，直接說出來：

上次夫人送來的那藥方，他略過看了。

顧玄禮沒抬頭，腳尖的作稍稍慢下些。

大夫說，夫人詢問的那個是補子的好方子，用的藥也不難尋，日常都可以溫和調理著，待夫人醒了，還請嬤嬤代為轉達能用，不必擔心，孫嬤嬤連忙應聲。

顧玄禮垂著眼眸，將小珍珠抱起來，喂了條小魚干。

大夫走后，門房又來了一趟，見督公在，嚇了一跳。

顧玄禮挑了挑眉，讓他有什麼事先同自己匯報，心中卻想著，詭計多端的林皎月，這才幾天，他的府邸都快的了。

可他驀然想到林皎月似哭似笑看著自己，說是自己的夫人，那……這府邸確實也算得上是的。

顧玄禮頓了頓，看不出什麼臉地一只手搭在了桌上，另一只手有一下沒一下的弄小珍珠。

門房伏地：“本也是要再同督公匯報一次的，夫人說，往后不論誰來找，或是往外傳什麼消息，都要再與督公說一遍的——這次夫人讓小的去伯府，傳近日不去了的口信兒，小的已經傳到了。”

門房告退，屋里輕悄悄的，只有小珍珠嘗到了小魚干，發出一陣安逸的咕嚕嚕。

顧玄禮垂著眼，拍了把它的屁——它最近恰好不鬧了，屁便不翹了，只回頭不滿地喵了一聲，尾一掃，吃干抹凈走了。

阿環暗暗嘆好可，冷不丁聽到顧玄禮涼颼颼開口：“它是不是個膽大妄為的小白嫖？”

阿環一抖，看了一圈才發現督公在問，干回道：“也，也沒有吧，夫人說，小貓咪就該被寵著。”

顧玄禮冷笑一聲：“確實，還有人比它更白嫖。”

以為賣些乖就夠了？

不僅要他幫忙做事，提各種麻煩要求，如今還登堂室，將他的家仆當自己的使喚，甚至將自己要殺人的心都給摁了下來。

雖說藥方的事兒他明白了，可除了補藥，就不能想點別的法子來回報自己？

嘖，學小珍珠翹個屁也啊。

倒好，哪片逆鱗不能，跳到那片鱗上翩翩起舞，大雨天的舉著把自己都護不住的傘來礙眼。

……偏偏自己真被摁下來了。

顧玄禮手背上青筋慢慢凸起，雨天沒能紓解的疼后知后覺沖上腦子。

他眼底發紅，意識有些混地想，督公夫人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騎到督公頭上了？

人確實不方便殺，但他要給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姑娘一點兒教訓，讓知道，不要以為可以隨意拿男人，

太監也不行。

他看了眼還在睡著的林皎月，拍了拍服起，孫嬤嬤去送。

顧玄禮揮揮手：“回去把人照料好了，什麼時候醒了知會一聲。”

孫嬤嬤忙應是。

回到了后院，梅九迎上來，一見他的模樣，有幾分訝異：“督公沒殺人？”

顧玄禮默了會兒，煩躁地點了點頭。

想殺，沒殺。

梅九更訝異了：“難道是夫人勸住您了？”

“什麼意思？”顧玄禮立刻冷聲質問。

梅九便把昨日林皎月來問他的事兒如實告知了，他們倆湊一塊討論了很久督公喜歡什麼，最后發現，太監該喜歡的，督公一概不喜歡——

什麼玩鳥啊盤核桃啊煙桿兒啊，通通都不如下雨天和殺人來得帶勁兒。

顧玄禮惻惻地低了眉：“知道咱家下雨天喜歡殺人？”

梅九理所應當：“應該不知道，我分開說的？”

顧玄禮頓了頓。

原來，林皎月冒雨來接自己，是滿心以為，這就是在細溫地回報自己了，而之后作出的反應，不說有幾分演得分，起碼是視死如歸的表態。

麻煩。

腦袋又開始一鑿一鑿得疼，顧玄禮嘶了聲，扭頭給自己了，轉瞬森森地問梅九：“你知道咱家為什麼不煙桿兒嗎？”

梅九茫然搖頭。

“因為咱家怕燒著你這草包。”顧玄禮狠狠了把他的后腦勺。

*

一夜雨停。

林皎月醒來后，阿環高興不已，連忙廚房給熱了暖烘烘的粥點和易克化的小菜，孫嬤嬤也趕忙將大夫代的事項以及先前藥方的事一一告知林皎月。

一邊笑瞇瞇地聽著，一邊吃飯，錯過了幾頓飯，肚子早已得咕咕，吃得比平時還多了些。

“夫人好像心很好。”孫嬤嬤去給督公報信兒去，阿環接手在一旁照料。

林皎月揚點點頭：“病好了，當然心很好呀。”

阿環也跟著樂：“真好，我都很久沒見夫人這麼開心了。”

林皎月這倒詫異了：“多久？”

“嗯……大概有一個月吧。”

林皎月想了想，一個月前，差不多正是聽到自己要嫁個宦的時候，那會兒愁是為了此事，現在高興，卻也因此。

昨日約猜測顧玄禮下雨天殺人，雖然上趕著過去十分危險，卻也是最好的機會對方看到自己的決心——

縱使有算計，有謀求，可早已將自己看作與他一，是他的夫人，甚至于，可以將自己的命與他捆綁在一道，只要他愿意，也不做掙扎，引頸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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