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阿無抱著厚厚的棉被回來。對著閉的房門稟報。

    “爺，孫姨娘去了祠堂。所以小的就回來了。”

    “那祠堂冷的很，不如，您想想法子出麵……”

    慕衍垂下眼簾：“我是能幫。”

    “可去了東宮呢？以後的路，要小妹自己走。選擇這麽做，就知道後果。”

    明知不為而為之。那代價也得自己承擔。

    這就是長的路。

    說完這句話，屋就沒傳出別的靜。

    阿無卻說不出一句爺狠心的話來。

    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屋熄了燈。

    夜裏果然下了雪，飄飄揚揚的。

    澄園上下燈火通明。

    周璟高燒不退，渾燙的不行。這是白天被周煜撞倒，傷口裂開的後果。

    “你喝不喝藥？”

    蒙時急的跳腳。

    周璟卻沒看他一眼，不怕死的晃了晃手裏的酒盞，一口悶下。

    “消息傳進宮了嗎？”

    “傳了。”

    寂七忙道：“糧食的事由吏部尚傳的，二皇子得了消息，心急如焚找我們的人買米，跳腳直言價格都好說。”

    “不過，屬下已吩咐下去，先不急著答應，晾著他。”

    嚐嚐心跳的滋味。

    周璟卻蹙眉：“孤沒問這個。”

    蒙時翻了個白眼：“殿下的意思是，他被周煜那玩意撞倒，如今‘命弦一線’的事可傳到宮裏。”

    “傳了。”

    周璟滿意的點點頭。

    他看著頭頂的幔帳：“今夜月極好。”

    蒙時：……

    窗戶都沒開，殿下好棒棒。

    “對了，慕妹妹今日去陳家，威風的很，我還以為是個小白兔……”

    還不等他說出事原委，周璟慢慢扭過頭：“慕妹妹？”

    蒙時覺上有點冷。一定是屋裏沒燒炭的緣故。

    “賣給周煜的糧食價格，孤覺得不太合理。”

    聽他突然這麽說，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

    不會吧，周璟難道打算便宜些，他竟然這麽善良？

    答案表示，沒有。

    “翻倍吧。”

    “這不是為難人嗎？我聽說那邊都開始賣鋪子湊錢了”

    “潛力是無限的。”

    周璟瞥他，怪氣：“就當給你慕妹妹助興了。”

    夜格外漫長，

    慕梓寒的確冷，膝蓋還很疼。

    可眼神卻依舊清澈明亮，能潤出水來。

    邊的慕如琴困的不行，很快陷夢鄉，慕梓寒給撚了撚被子。

    天一亮，開了早市，街上熱鬧起來。

    喜公公笑瞇瞇去了慕府，卻連慕梓寒的人都沒見到。

    “你們小姐呢？”

    阿無支支吾吾，不知道該不該說，就在這時，屋的人推著椅出來。

    慕衍：“公公請回，小妹今日應當沒法給殿下抄經文了。”

    喜公公上前請安。他雖然不算男人，可崇拜英雄啊。

    還不等他問，就聽慕衍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

    “……昨夜惹了父親不快，如今還在罰。”

    阿無低頭，角抿出笑來。

    什麽路自己走。他的爺分明是刀子豆腐心，舍不得呢。

    可很快他的笑容變得苦。

    爺這是把小姐到別人手上，他再放手。

    罰？

    喜公公不可置信。

    他東宮的主子！竟然被罰了！

    就算是親爹也不行！

    喜公公讓阿無帶路，怒氣衝衝去了慕家祠堂。

    祠堂是不讓外人進的，可在權貴門前，這不是規矩。

    喜公公過去的時候，孫姨娘已經把被子撤走了。

    早就買通了人，昨夜送被子的這件事無人敢說出去，就連慕政也不知道。

    所以喜公公看到的是，慕梓寒一人跪在團上，背影看著很是蕭條淒苦。

    當然，他眼裏隻能看見慕梓寒。

    喜公公快步走近，眼可見的心疼：“誒呦，小姐快起來。”

    “您在我們殿下邊，都是怕冷要點炭的，這是在祠堂罪吹了一夜的風？”

    “慕家要是照顧不好你，不如跟老奴去澄園住下！”

    慕梓寒了，還不等說話，帶路的阿無卻快一步。

    “老爺是因姑娘衝撞了陳老太太，這才罰的。”

    “哪個陳老太太？郡王府的那個？”

    阿無搖頭，回答他。

    喜公公：“不認識。”

    “不是誥命夫人，也不是哪個天橫貴胄裏麵的老太太，慕大人為了這麽一個人，懲罰小姐？”

    在他看來，慕梓寒脾氣好的很，怎麽會無端衝撞人？一定是陳老太太做了特別過分的事。

    何況，就算慕梓寒衝撞了人，又怎麽了？

    是什麽大不了的事嗎？

    喜公公扶慕梓寒起來。

    慕梓寒的有點酸，昨天睡的也不舒服，起來時，子不自覺的晃了晃。

    沒在意這些，也不是個矯的人，可在喜公公麵前，就不得了了。

    他一定要讓殿下，降罪慕政！

    “您還好嗎？”

    慕梓寒剛要說沒事，回去收拾收拾就能去澄園，但阿無又搶了的話。

    “祠堂弄堂風陣陣的，雪這會兒都沒歇下。小姐的聲音有些啞，別是了寒。”

    “這小臉白的，偏偏老爺去上職前還是沒消氣，放話要關您三日五日的。”

    阿無：“這怎麽熬得住啊。”

    慕梓寒沉默幾秒。

    阿無的意思，自然是阿兄的意思。

    眨了眨眼，領會要意。

    “咳咳，我的確不太舒服。”

    無力的倒在了慕如琴上。

    “喜公公，我不敢得罪爹，別說三日五日，他就是讓我跪十日我也不敢說什麽的。今日恐沒法去澄園了，麻煩你代我和殿下請個罪。”

    慕如琴：……

    大姐姐分明不久前還和討論，東街剛開的酒樓，裏麵的招牌菜很好吃。

    喜公公是黑著臉出慕府的。

    “殿下，慕小姐快被欺負死了。”

    周璟心很好，因為一早就聽見端漠皇對著周煜發了好大一通火，然後那些珍貴的補品不要命的往澄園送。

    除了父皇母後的，還有各達顯貴。

    “慕小姐可憐哦。說話都啞了。那慕政簡直不是人。”

    周璟無於衷。

    “那祠堂的風冷啊！”

    周璟繼續無於衷。

    喜公公抑揚頓挫：“這是欺負慕小姐嗎？這分明是打您的臉啊。”

    周璟慢慢從床上坐了起來，嗓音森冷詭異。

    “那的確該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