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陳老夫人到底經曆過不大風大浪，不氣反笑，異常和藹，好像麵對的是不懂事莽撞的小輩。

    還能和吵？

    “你這孩子，不讓你見反倒顯得我是個惡婆婆了。”

    絕口不提不收拜帖的事。

    “你姐姐子弱，份也低了些，說出去是高攀了我兒。但全家可沒半點瞧不起。”

    “眼下又傷了本，陳家上下都小心伺候著，誰敢讓不如意啊？大夫都說靜養靜養，等養好了，就算你們不來，也要回娘家的讓你們看看我陳家照顧的周不周到，本來你來，我是萬般歡喜的，也該留你吃頓飯喝口茶，可你……，也罷，我說什麽，你都不信，凡事都要眼見為實才好。”

    “如婆子，你領他們過去。”

    說著，和婆子對視一眼，婆子會意，連忙不熱不淡的走過來。

    “慕小姐，請。”

    慕梓寒見好就收。

    “老夫人是敞亮之人，能恤我等。我先前也是急了，可這事換誰也都要急眼的。”

    要是別人，陳老夫人可不會順著這個臺階就下，比如慕如琴，從進來後都沒施舍對方一個眼神。可慕梓寒，也把不甘隻能往肚裏咽。

    維持這表麵上的平靜。

    即便兩個人都在裝，也知道對方什麽心思，可也得裝的漂亮。

    畢竟，再過些時日，慕家東宮辦了喜事，慕梓寒再來，是要跪下磕頭的。

    “去吧，知道你們姐妹許久沒見，我就不留你了。這個點過去恰好能陪如憐用晚飯。”

    哪個正經人家會上趕著飯點過來，還是晚上，這天怕是等會都要黑了！

    慕梓寒卻像是沒聽懂一樣：“早些時日就聽說了，陳家的廚子是江南那邊請來的，我自然要叨擾了。”

    慕如琴哪裏見過這麽高端的對話，畢竟畢竟盧豔這個主母蠢的。出事了隻會嚷嚷，要麽就是哭啼啼。

    心裏對慕梓寒更加崇拜了。

    的心思，慕梓寒是不知道的，去見慕然如憐的路上，風一吹，才察覺，後背出了不汗。

    心裏歎了口氣。

    如婆子把人送到：“這裏就是了。”

    慕如琴紅著眼跑進去。

    屋就點了幾盞燈，很暗。藥的味道濃鬱。

    慕梓寒慢一步，還沒來得及打量四周，就聽到慕如琴低低的啜泣聲。

    “不是說吃了人參好多了嗎，姐姐怎麽瘦這樣。”

    看見親妹妹，床上的慕如憐意外極了。又見哭，想要安說自己沒事，可到的話卻怎麽也說不出口。隻能跟著哭。

    難啊。這幾天像是被人架到火上煎一樣。可卻找不到人訴苦。

    紫鳶抹著眼淚：“四小姐，你是沒見我們姑娘之前那才……”

    的話倏然停下，驚恐不已。因為看到了如婆子。

    “瘦是經曆了喪子之痛。還能是什麽？”

    如婆子沒離開，甚至關心的走到床邊，找出帕子親自給慕如憐：“誒呦，夫人您可別哭，小產哭多了是要瞎眼睛的。”

    “如今姐妹來看你，您要是哭了，可不得讓人生疑，您在陳家了天大的委屈。這慕大小姐就是放心不下。又不知從那個賤蹄子裏聽說你小產是被害的，我們老太太怎麽解釋都不信，看多在意你。非要見了才能安心。”

    說著，冷冷看了紫鳶一眼。

    “您啊，隻管安心養才對。”

    慕如憐臉更蒼白了。

    甚至害怕的牙齒打。

    婆母這是在警告。

    要是說了什麽，以後指不定如何被磋磨。

    慕如憐倉皇的子往後，又被如婆子按住。

    如婆子：“如今孩子沒了，可大爺也喊你一聲娘。夫人憂愁什麽，您可不算膝下無子。咱們陳家的可斷不了。”

    “您說是不是？”

    嗓音帶著抖：“是。”

    可眼淚怎麽也不完。

    一抬頭，就看見站在燈下的子。

    那個被全家欺負聲兒都不敢吭的大姐姐，如今能獨當一麵了。而，怎麽會把日子過這個樣子。

    “大……姐姐。我沒事，你別擔心。”

    慕如憐哽咽著。

    如婆子問：“夫人哭什麽？”

    “我……我是見了親人喜極而泣。”

    如婆子心裏冷笑。更沒把慕如憐當回事。

    而慕如琴恨的牙，有大姐姐在，是能有人撐腰的：“姐姐，你——”

    肩上多了一隻手，轉去看，是慕梓寒。

    突然說：“屋裏那扇屏風，瞧著不錯。”

    如婆子意味深長：“上頭是道遠居士親自做的畫，是老爺花了五百兩買下，送給夫人的。”

    “妹夫的確疼如憐。我也就放心了。”

    如婆子看這麽表態，心滿意足，這才轉退下。

    一走，慕如琴就急了。

    “大姐姐，你明知道……”

    “我是知道。”

    慕梓寒用簪子撥了撥燭芯，燈眼可見亮了不。

    “可那又能怎麽樣？”

    “做事留一線，做絕了我們是痛快了不錯，但如憐日子不過了？”

    “陳老夫人明，明晃晃的派人過來威脅，這是做給我看的。無非是告訴我，我們在這裏尚且如此，我們不在了，你姐姐保不齊還得吃多苦。”

    這麽一說，慕如琴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

    “這老東西！”

    恨不得現在跑過去拚命。

    慕梓寒記憶裏的三妹妹慕如憐是膽小，可一笑起來也算明豔人，如今卻淒苦這樣。

    如何不讓人唏噓。

    “大姐姐。”

    慕如憐都快瘦相了。

    之前吃了總吐，夜夜夢魘，已有死兆。直到吃了人參這才有了好轉。

    艱難的衝慕梓寒激的笑：“多謝大姐姐來看我。”

    慕梓寒看了許久，於心不忍。猛的轉問紫鳶：“說，你還準備幫瞞什麽？”

    如婆子剛才的一句話。

    什麽膝下無子，什麽喊娘，這個時候提到這個，實在古怪。

    紫鳶下意識去看那呼吸都的慕如憐。

    慕梓寒冷漠：“不必看，如今是我在問你！”

    紫鳶哇一聲哭了。

    “小姐命苦，大夫說傷了本，隻怕以後，以後再也不能有孕了。”

    “小姐求老爺，老夫人置大爺，老夫人卻放話，說大爺隻是無心之失，這件事誰也不準再提。還說了，這日子能過就過，小姐要是不想過了，就去外頭死。免得髒了陳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