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未從洗手間走出來，跟鵪鶉似的低著頭。

    不停地在心裏給自己催眠。

    隻是因為沒有掛鉤，傅晏單純地幫了忙而已。

    自己也和他親接過，不能因為上廁所這種小事，就被擾心神。

    這麽想著，也就沒注意腳下，等反應過來時，膝蓋已經撞上床沿。

    薑未膝蓋上的傷不重，走路的疼痛是可以忍的，但撞不一樣。

    “好痛！”

    整張臉都皺了起來。

    傅晏一手放好藥水袋，一手扣上的腰，輕而易舉將帶上床。

    “長的眼睛有用？路都看不見？”

    薑未將自己塞進被子裏，隻出一隻手。

    悶悶道：“還不是因為你。”

    他要是找護士過來，怎麽會撞上。

    傅晏的聲音很快傳進耳中：“你說什麽？”

    薑未馬上慫了：“沒，沒什麽。”

    和他單獨待在一起，覺得連空氣中充斥著的都是張。

    正琢磨著怎麽讓他走，擱在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薑未將手機到手心，看了眼屏幕上跳的號碼，心頓時一凜。

    是薑母。

    “傅醫生，”將頭出去，“能麻煩出去一下嗎，我想接個電話。”

    傅晏眼神微涼。

    略一沉，他應聲：“好。”

    說罷，他真的走了出去。

    薑未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口，才重新進被子，將電話回撥了過去。

    也是如此，沒注意到男人去而複返。

    傅晏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能讓他出去的電話，估著隻有那個窮鬼男友的。

    他倒是想看看，都傷這樣，那個男友會如何表示。

    同樣，他也很好奇。什麽樣的人，值得腦到如此程度。

    薑未一門心思都在通話上。

    短暫的嘟聲在耳中尤為漫長。

    “賤丫頭，你敢不接我電話？”一接通，薑母惱火的聲音就傳了出來，“你是想你死是吧？”

    薑未攥著手機的手緩慢收：“我真的沒有十萬，可以暫時先給兩萬嗎？”

    等將接回來，絕對要離他們遠遠的。

    讓他們永遠找不到。

    “兩萬能幹什麽？”薑母咆哮，“你弟要上的那可是貴族學校，兩萬一個月生活費都不夠。你別以為我什麽都不知道，那個追你的富二代，可是全國都排得上名的有錢人，你向他要點錢，不是輕輕鬆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薑未否認，“我的錢都是靠我自己賺的，和別人沒關係。”

    “不想說實話是吧？”薑母了一聲薑，“老不死的，一天沒吃飯的覺怎麽樣？你這親孫好像不願意花錢帶你回去啊，這可怎麽辦才好？”

    薑未聽的心如麻，剛出院，還很虛弱，怎麽能不吃飯？

    “求你不要……”

    話還未說完，被子猛地被人掀開。

    傅晏黑著臉，居高臨下地看著淚流滿麵的薑未。

    他早就聽不下去。

    男朋友要給十萬，討價還價到兩萬？

    就這麽點出息？

    不能氣些？

    薑未詫異地看著突然出現的傅晏。

    他聽到了什麽？又或者，都聽到了？

    傅晏將手機從薑未手中了出來，放到自己耳邊。

    他倒是想看看，讓死心塌地的男人，到底是個什麽人。

    還沒來得及說話，薑母就已尖刻出聲：“我再給你三天時間，否則，你就等著給你收吧！”

    說完這句話，電話直接被掛斷。

    傅晏將手機遞給薑未。

    一時之間，兩人誰都沒有先開口。

    最終，還是薑未打破了沉默：“說了什麽？”

    應當是極為難聽的話，不然他不會沉默。

    傅晏目落在已經幹眼淚的小姑娘臉上。

    他沒答，反問：“是你母親？”

    薑未聽著他的問題，有些苦。

    母親？在別人眼中最溫暖的稱呼，於來說卻是噩夢。

    要是沒有他們，會按時出院，現在已經在養老院了。

    “是。”

    說著，眼淚忍不住蘊到眼底：“如果我不是兒就好了。”

    傅晏原本想給眼淚，手指了，但最終隻是了紙遞過去：“幹淨。”

    說到底，是別人的家事，他不好手。

    藥水見了底。

    傅晏見薑未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起走了出去，順手帶上了門。

    薑未這才大聲哭了出來。

    沒有那麽多錢，也知道薑母的貪得無厭。

    十萬，隻是個開始而已。

    ……

    “傅醫生，薑未哭了？”

    傅晏剛出了病房，迎麵走過來值夜班的護士。

    約聽到病房裏傳出的哭聲，好奇問了這麽一句。

    傅晏擰眉：“你認識？”

    今天才來醫院，這會護士已經換了班，按理說不應該知道薑未。

    而且，還是這副稔的語氣。

    “對啊，”護士點頭，“傅醫生你不常來住院部這邊，所以不認識。”

    見著傅晏沒有反的意思，才繼續說道：“說起來，這孩子也可憐的。和相依為命長大，腦溢，送來手之後，需要八萬的手費。沒有錢，過了一夜以後，突然過來把錢都齊了。”

    護士歎了口氣：“應該是借的。”

    也上過學，做過學生，知道八萬對一個學生來說，是很大一筆錢。

    傅晏聞言，眸沉沉地落在閉著的病房門上。

    的八萬從哪裏來，他比誰都清楚。

    所以，不是什麽腦，是為了。

    護士站響起病人按鈴聲，護士顧不得多說，趕忙趕了過去。

    傅晏站在原地，一直等裏麵哭聲漸小，才重新推開門。

    床上的薑未聽到靜，掩耳盜鈴地又往被子裏鑽了鑽。

    “薑未。”

    傅晏坐到床邊，手擱到被子上，著那一團隆起。

    他淡著聲音，問道：“缺多？十萬？”

    “不用，”薑未直接拒絕，“我自己可以解決。”

    一定能想到帶回的辦法。

    “你怎麽解決？”傅晏冷嗤，“找個男人睡了，讓他給錢？”

    聞言，薑未的手猛地攥被子。

    傅晏依舊在說。

    “這次目標是誰？陸景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