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刺殺大計

家康四十二年五月初五，晚。

今天就是我去刺殺付基堂的日子。

五月初五是皇室祭天的節慶、加之慶祝皇后任娘娘康復，今天康宗午時在宮舉行了一個很大的宴會，而晚上宮廷宴會結束、付基堂回家的送中，便是我刺殺他的好機會。

兵部尚書付基堂，出名門，乃是付家家主之三弟，二十年前獨自上京，奪得京城武舉狀元後，這些年間，在鎮南王的不斷舉薦下，區區四十二歲就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子，堪稱軍界前三人。

追其原因，乃是三十年前，鎮南王掛帥大破南方叛軍時，結了當時仍不出眾的付家。

在鎮南王的幫助下，付家漸漸發展壯大，家族子弟不斷冒出傑出人才來，十年前更是在鎮南王的暗中幫助下，一舉打敗八個門派的聯軍，從此在東南部稱王稱霸。

反過來，付家對鎮南王的回報也很厚，只要是鎮南王的事，就是他們的事；鎮南王的敵人，一定會死在他們手中，就算因此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

因此，江湖上把付家做「鎮南的犬」……一些和付家有仇的，則直接稱呼其為「鎮南王的惡犬」。

所以在很大的程度上，付基堂同時是付家和鎮南王的橋樑。

這幾年來，付基堂與軍中巨擘鎮南王，越發在朝廷上一唱一和，把持了大部分的軍務，軍中也佈滿了他們的人手。

據乾爹韓大人的推算，軍中的勢力他們至佔了四，也就是說他們擁有了流風國四十萬將士。

幸好其中為他們效死命的將士不是太多，只有不到五萬人，不則鎮南王早就宮，要求康宗皇帝退位了。

他娘的！

如果說以前我對敵時，曾經起過「用無雙縣民死他們」這般的念頭，那麼，這次付基堂要是知道是我要殺他，也可以輕鬆分兵二十萬，把劉家老和無雙縣民一起死了。

此際天昏暗，黑雲低垂，風雨來。

我把刺殺付基堂的地點選在西北區的繁華街道——富門街上。

一來這兒非常熱鬧，即使是深夜也人流不息、易於躲藏；再來也因為這是付基堂回他府邸的必經之路，一向權傾朝野，又有鎮南王做後盾的他，對於這種威風凜凜地出行，是非常喜歡，也就是我們簡稱的「包」。

我的酒喝到第七杯時，付基堂的車隊終於來了。

和先前走過的幾個大臣一樣，他的車隊先是由親兵左右開道，再來就是典型的軍方守護方法——「井」字形排列的嚴保護。

馬車隊緩緩行過，一共是三輛馬車，外形全都一模一樣，但只有一輛馬車上是付基堂，而且這輛馬車外面雖是普通的木頭，裡卻肯定有厚厚的鐵皮包裹，不怕強弩。

我運起息一察，然後輕輕在桌面上寫下了「三」字，小、小鳥心領神會點了點頭。

和上次一樣，現在我們三人的面貌改扮得毫不起眼，況且京城龍蛇混雜，可沒有人有間工夫來注意我們。

付基堂正坐在寬敞的馬車中，一面閉目養神、一面回想起今天在皇宮大宴上的事，猜測著自己人和敵人表現的用意。

忽然，一很不安的覺湧上他的心頭。

接著「砰！」「砰！」的兩聲，左右包裹著鐵皮的車壁，驀的被人用真氣破開，宛如撕破草紙一般。

經百戰的付基堂定下心神，大喝一聲，同時出左右兩掌，掌風真氣掃出，分接左右同時來襲的敵人。

「崩！」

沉悶的力撞再次震破了所有的鐵皮車壁，頓時付基堂整個人暴了出來，而兩個黑刺客已經倒飛了出去。

雖然兩個刺客被他擊飛，但是他知道，自己的氣勁只深兩人一點，便再也不能前進，這兩個人只是借勁飛開，並不是傷而倒退。

此時付基堂才看見，自己的三十六鐵衛已經倒下了四人，飛出去的兩個刺客此刻正和其他的鐵衛拚鬥著。

在他們凌厲的掌功下，人數佔優的鐵衛們也佔不到半點好，周圍的人太多，因為嘈雜和恐慌更是衝擊著鐵衛們的防線，使得他們連陣法都結不起來。

而兩個刺客卻好像仍然沒有使出全力，只是不斷游擊，並不和他們生死相搏。

不知怎的，付基堂的心裡更加不安了，即使是其他侍衛已經圍在自己周圍。

此時，大街上的人們一陣慌之後，被鐵衛們斬殺了十幾個人的他們，再也不敢往中間衝過去，只是躲在了一旁，看著打鬥。

正如我所想的，眾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小、小鳥上。

時候已到，也該我出場了。

在戴上一張惡鬼面後，我腳尖一點橫欄，雙如電般直站立在馬車上的付基堂。

不愧是京城第一高手，聽聞呼嘯聲響起，付基堂沉喝一聲後，揮起自己的「擊龍」刀，白一閃過，化起一陣猛烈的刀風迎向我的雙腳。

眼看我的腳就要被擊龍刀砍中時，我子怪異地往後一翻，轉過子，用手重重拍在來不及變化的大刀上。

「噗！」付基堂藉著吐出廢，化解了大半侵的真氣，饒是如此，他的子也不住一陣搖晃。

我和他接後，並不飛開，而是子向上翻起，上升三丈後又迅速墜了下來，雙掌再次出現在付基堂的頭頂。

付基天壤之別面苦連天，知道了來人功力的他，心想怎麼會有傲世級的高手來刺殺自己。

另一面，他也毫不遲疑的飛移出了馬車，暫時避開我這勢不可擋的一擊。

我的雙掌並沒有擊空，我再次反翻，腳移至馬兒的背脊；借力再飛，窮追不捨的撲向付基堂。

然而經過這一耽擱，他已經被侍衛團團圍住。

剛挨近付基堂，就有不下十把刀劍向我全招呼過來。

我冷笑一聲，雙掌幾乎不分先後拍在他們的刀劍上，頓時和我接的每個人都口噴鮮被震飛到一旁。

旁邊的鐵衛們雖然看見了自己主子的險境，可是在小、小鳥嫻的配合下，他們只有招架之力，連自保也不能，只能眼睜睜看著，而他們的傷亡也在逐漸增加著。

此時的我已經又形一晃，來到付基堂的旁，仍然是雙掌以雷霆之勢擊向他。

在他的周圍，由於十幾個鐵衛全部吐飛開，已經被我殺得暫時出現了真空，沒有一個人在他旁邊。

無奈之下，付基堂只得同剛才一樣，橫劈一刀，迎向我的雙掌。

正當他以為又會和先前一樣被我震飛時，這才駭然發現，自己用全功力劈出的一刀竟然接不到任何氣勁。

知道上當的他已經來不及收刀，卻被我收勁為吸，連人帶刀吸到前。

付基堂反應也算一流，他功力一吐，震斷了大刀和自己的聯繫，隨即毫不猶豫的放開了自己的武，飛速退後，想和撲上前來的自己部下會合。

我豈能讓他如願？用力一扳把擊龍刀生生扳兩半，閃電般向他拋去。

然後腳尖一點地，長掠騰空、猝往下擊，如此一來，在付基堂的正面出現了三面攻勢，每一個攻擊都迫在眉睫。

他長歎一聲，無奈地騰空而起，雖然躲開了兩截斷刀，卻又得做自己最不想做的事——和我這個功力高出他不止一籌的傲世高手。

我不敢掉以輕心，運是天魔功，以十功力撲向這位由下而來的京城第一高手。

「砰！」的巨響過後，兵部尚書地從空中落了下來。

從他慘白的臉和不住抖的軀，所有的人都知道他況不妙。

在我喊了一聲「走！」後，小、小鳥退了鐵衛，飛隨我而去。

付家鐵衛也顧不得追趕敵人了，連忙來到自己生死未卜的主子面前。

而這個時候，他的夫人才從另外一馬車中跑了出來，抱著他。

鐵衛們有輸真氣的，也有餵他療傷聖藥的，大家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這位兵部書的命。

在眾人的救護下，付基堂總算是一口氣沒有斷下，勉力張開：「告訴……家主……殺我的……是……宇文……家！」

說完，他一口氣提不上來，頭一歪，死在了自己的夫人懷裡。

「夫君啊……」淒厲的喊聲劃破了黑暗的天空。

我最後擊殺付基堂的一招，正是模仿了宇文家的不傳功「斷玉訣」。

當天魔功達到八層後，我已經能隨意變換真氣的運行，再加上宮裡本來就收藏著「斷玉訣」的笈，我只看了一遍便悉了它的運行之法。

在以力震破付基堂的護真氣後，我又用「斷玉訣」補了一掌，且完全抹滅了天魔功的痕跡。

即使是付家家主也不能分辨出，能分清的只有會使用「斷玉訣」的宇文家頂尖高手了。

可是，宇文家所做出的辯解，付家能相信嗎？

既然不會相信，而且他們本來就有冤仇，如此重大的刺殺行，自然會引起兩方的生死搏殺。

只要付家和宇文家一起衝突，那他們在朝中的靠山——鎮南王和唐王的爭鬥也一定會開始浮上檯面。

同時康宗也可以趁他們混的機會，把自己的人推上兵部尚書這個位子，逐漸解決常年以來，兵權掌握在鎮南玉手裡這一難題。

想到這，我不得不佩服皇帝岳父的心計和手段，只要殺掉付基天壤之別人，朝廷外就會起重大變化，他就能得到這麼多的好……看來在得到雲芙前，我也得小心他。

娘的！是誰跟我說這位皇帝弱可欺的？這個世上，能扮豬吃老虎的人不止爺一個啊！

飛掠到一個的地點，換過和下面後，我帶著小、小鳥，大搖大擺往東北區的韓丞相府行去。

這次刺殺可謂是圓滿，不但一舉擊殺京城第一高手——兵部尚書付基堂，且功嫁禍給了唐王一夥。

整個行中，我和小、小鳥更是一點傷都沒有，不讓我欣喜無比，從而對將要完的掌控武林計劃，更加抱有信心了。

我們三人邊說邊笑，懷著愉悅的心，剛來到東北區的繁華街道——左樓坊的街口，就聽見一陣打鬥的聲音。

展目一，平民們躲在一旁出腦袋往街中央去，而街中央也圍滿了穿著錦的侍衛和幾群顯眼的黑蒙面人，他們正不顧一切廝殺著，時不時就有人倒下，卻沒有人去關心。

黑人彷彿都瘋了一樣朝著中間的車隊殺過去，而錦的侍衛們也不顧一切的攔截這批人，一時間橫飛，兵撞聲不絕於耳。

不會吧？

我和小、小鳥駭然對了一眼，這邊也有刺殺？

今天晚上的京城，可真不平靜啊！

再仔細一看……糟了，

的，是乾爹兼未來老丈人韓丞相的馬車隊，打鬥中還間雜著幾聲悉而焦急的叱。

啊？

我臉一厲，頭皮發麻，以最快的速度飛掠過去。

才至打鬥的中心，就見一個黑人正好架住了素月的寶劍，旋即又有三把劍從前、後、左三方刺向，旁邊苦戰的素妍想救已是來不及，連素月自己也臉蒼白，兵被制的已經無路可退。

「吼！」我沒有時間猶豫，使出天魔嘯天，一聲清嘯引得敵我雙方都頓了一頓。

趁此良機，我飛墜而下落在素月的邊，一把奪過了架住寶劍的那名黑人的寬背厚刀，手嫻地一轉一，由脯至上，把他劈了兩半。

我再一手摟住素月的小蠻腰，右腳抬起、左腳為柱急旋，手中利刀橫旋，瞬間便把那三把快刺進軀的利劍砍斷。

抬起的右腳也不失時機連出三腳，狠狠點在他們的口上，三人沉哼一聲後，往後飛去——從他們口凹下一大塊來看，肯定是活不了了。

我抱著素月解決了圍攻素妍的敵人後，退到了臉蒼白卻毫髮無傷的韓大人夫婦旁。

驚魂未定的素妍、素月的握著我的手，手心寒冷卻汗水淋漓。

整個救援作看起來複雜，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快得連別人都還沒反應過來時，我就已經抱著素月和素妍，將們從刀槍攻擊之中救了出來。

此時小、小鳥也拿出了兵，一刀一劍衝了進來，替我們擋住了想要追上來的敵人。

有懷天魔功的兩人的幫助，侍衛們很快就穩住了陣腳，漸漸兩方打了平手。

小、小鳥剛開始是威風八面，他們的刀劍本來是橫衝直闖砍殺著黑人，可當他們遇上兩個手拿長劍，擅長合擊看似頭目的傢伙後，被經驗老到的他們糾纏住，戰局陷了僵持中。

「日兒，就是他們！他們殺了皇上派來保護我的十名金侍衛！」韓丞相神沉，看著和小、小鳥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人道：「如果不是那十位金侍衛拚死攔截此二人，只怕……

我點了點頭：「爹，放心！孩兒一定把他們抓來千刀萬剮！」

其實，如果不是我特意吩咐小、小鳥不要聯手，要分頭獨自作戰，即使那兩個人的合擊之再強，也比不上「天魔破仙」的奇妙合擊之技。

拿出武、不合擊，這兩點都是為了和剛才刺殺付基堂區分開。京城藏龍臥虎，我可不能大意，一切都是小心為好，不然萬一被聰明人看出來，不但我娶不到乖雲芙，還會被付家和宇文世家圍攻，包括承擔鎮南王的怒火。

到時康宗倒可以翻臉不認帳，我卻無法躲閃，我一個人還好辦，老爹、大伯、各位小媽和岳母、老婆們……們可就會遭遇更大的麻煩！

說起來我劉日如今也改變了許多，變得深思慮，雖然還不能算是老謀深算，但眼界與心思卻是比起最初剛剛進江湖時，要開闊太多。

因為是天子腳下，當然辦事效率很快。

在鬧市口的大規模刺殺，如果不是一擊必殺，很容易被方包圍。

在一壺茶的時間，大批衛軍便趕了過來，先是封鎖了左樓坊，再團團圍住了韓大人一群人和正在打鬥的眾人。

有了他們和宮廷金、銀侍衛的加，很快就把除了同小、小鳥打鬥的兩人以外的黑人殺的殺、擒的擒，控制了場面。

韓大人見狀，膽氣更壯：「給我聽著，放走了一個刺客，你們提頭來見我。」

眾侍衛轟然應是，靠著人多勢眾的他們，手腳更加麻利兇狠，殺得一群黑人苦不堪，但卻沒有一個人後退。

咦？

冷眼旁觀的我，看著眾人之間的打鬥，驚奇地發現了一件事。

怎麼、怎麼這兩個人的武功這麼眼啊？

比如說這招「斷天取雲」，再好像這個「傷玉傷神」……這不是宇文世家的「斷玉劍法」嗎？

他們是宇文世家的人。

判斷出刺客的份後，我角一陣冷笑，想不到找剛剛才假扮了宇文家的刺客，這邊就來了真貨了。

兩個黑人見自己的同伴一個接一個或死或傷，活下來的也都被擒，而自己這方兩人聯手也只能勉強平手，之前那個最為兇狠的年，卻是連都沒有，顯然覺得沒有必要。

他們對看一眼，作了一個奇怪的手勢，隨即兩人都大喝著虛晃一招，退小、小鳥後，手中劍竟然互向對方刺去！

利劍鋒利無比，直穿口，兩人哼都沒有哼一聲緩緩倒了下去。

死士？

在我腦海剛浮現這兩個字時，被擒的蒙面黑人見到這個景，也都悶哼一聲倒在地上，可見從角流出一道黑——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他們全部自殺了。

現場躺下無數的黑人，居然一個活口也沒留下。

著地下的，我心中對宇文世家，不！對未來所有的敵人都興起了不可輕視的念頭。

只是、只是……江湖中人，難道就是他媽的這麼漠視生命嗎？

如果遇上的每個江湖人都如此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的話，那……爺我該多練練輕功了！

俗話說，打得好不如跑得好，逃命乃是我江湖人士的第一目標，有命才有其他好的機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