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皇在漱石居鬧了好一通。

云苓沒有久留，待半夜三更時分太上皇睡下后，才又到漱石居中去給蕭壁城施針。

“往后都要半夜來了，免得太上皇鬧騰。”

今日太上皇發現云苓去漱石居見蕭壁城，鬧了一下午小脾氣。

蕭壁城聞見滿的草藥味，夾雜著淡淡的香，說不出的馨香好聞。

“陸七說你在藥房和賬房忙了一下午，這些日子你費心了。”

云苓警惕地看向蕭壁城，這廝突然夸定然沒安好心。

“別以為一句辛苦了就能把我打發了，每個月你得給我發五十兩銀子的月錢才行。”

這番獅子大開口，蕭壁城卻沉默不語，難得沒有和云苓對嗆。

偌大靖王府，幾個男人卻沒一個能擔事。

云苓懷著孕，不僅要打理整個王府上下的瑣事，還得為幾個男人的病忙前忙后，蕭壁城心里多有些過意不去。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同意了啊。”

云苓迅速拍板，生怕對方反悔。

蕭壁城抖了抖角，轉而問道：“大哥怎麼樣了？”

“還睡著呢，估計明天才會醒。”

云苓將針一字排開，語氣約帶著幾分嫌棄。

“看起來人模狗樣的，沒想到這麼弱，連楚云菡都不如。”

一子下去就歇菜了，著實人大跌眼鏡，楚云菡好歹還挨了兩子呢。

這種文文弱弱的書生，云苓一拳能打趴下十個。

蕭壁城失笑道：“大哥很習武，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文弱。”

皇后就這麼一個兒子，當年頭胎生產時不順利，導致瑞王一出生就較為弱，后來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里怕化了。

作為第一個孩子，昭仁帝曾想親自教瑞王習武，可皇后舍不得他吃苦。

在皇后看來，瑞王的注定他無法領兵作戰沙場，不如認真鉆研學問，學習治理民生。

沖鋒陷陣，戰場殺敵，自有其他兄弟沖在前面。

“難怪哪怕你瞎了，父皇也遲遲沒有立他為太子。”

蕭壁城不聲地道：“你以前不是認為，大哥仁寬容，若主東宮，必是百姓之福麼？”

他心中愈發確定，旁這一位，絕對不是他曾經知曉的那個楚云苓。

云苓捻起一細長的銀針，似笑非笑地道：“瞎子，你今天三番兩次試探我，到底想說什麼？”

的直白讓蕭壁城一噎。

到那銀針和地刺太，蕭壁城斟酌再三，終是沒能忍住。

“你不是楚云苓，對不對？”

真正的楚云苓不會有這麼好的醫，也不會下廚，慕瑞王至深。

云苓面平靜，毫不顯得意外，“是也不是。”

能察覺得到，看來智商還有救，比燕王那傻子強。

“此話怎講？”

“是楚云苓，芯子不是。”

蕭壁城呼吸一頓，眼皮狠狠跳了兩下，他猜的沒錯，這人果然是妖怪！

他下意識地屏住呼吸，卻又本能地覺得，對方不會傷害自己。

“你到底是何方妖怪？”

云苓一時無語，“為什麼是妖怪，難道就不能是仙麼？”

“你脾氣又壞，罵人又兇，全上下哪一和仙沾邊了。”

“有心地善良的妖怪，就不能有壞脾氣的仙？”

這話到讓蕭壁城答不上來了，他想了想，好像的確沒人規定過，仙必須溫善良。

他遲疑地問，“你真不是妖怪？”

云苓見他眉頭微蹙，神約出幾局促，心頭忍不住起了幾分捉弄之意。

“我到底是妖是仙，王爺不妨猜猜看？”

蕭壁城覺緩緩靠近自己，溫熱的呼吸灑在耳后，麻麻讓他晃神了一瞬，有種耳畔被輕吻的錯覺。

視線看不見，其他在昏暗的世界中逐漸被放大，鼻尖縈繞的藥香令人頭腦昏沉。

輕輕吹了一口氣，“要是猜錯了的話……”

“……錯了會怎樣？”

蕭壁城僵，耳發紅，口的心臟忽地跳的飛快。

“我立刻就吃了你。”

明明帶著幾分故作的惡意，他卻覺得這聲音前所未有的人。

妖，絕對是妖。

他如是想。

云苓見他繃著軀不答話，笑著起拉開了距離，拍了拍蕭壁城的肩膀。

“不用張，我剛才是逗你玩兒的。”

蕭壁城松了口氣，卻不是因為被云苓嚇到，那馨香遠去之后，心頭莫名有幾失落。

他神略有些不自然，“那你到底是什麼來頭？”

云苓沉默了片刻，緩緩道：“都到了這個地步，我也就不瞞王爺了，其實……“

聽陡然正經起來，蕭壁城的神也認真了幾分。

“我本是九天仙子落凡塵，渡雷劫時意外失敗，被毀，魂魄機緣巧合下寄宿于這副……”

蕭壁城：“……”

他怎麼那麼不信呢？

“既然已是九天仙子，還需要渡什麼雷劫？”

話本里面寫過，化形的妖怪才會渡雷劫，欺負他沒有常識是不是。

蕭壁城黑了臉，“行了不用編了，我知道你是妖怪了，既然不愿說出本，我也不會強求。”

云苓撇了撇角，“沒意思。”

毫無趣的男人。

“你不是楚云苓，那你什麼？”

“云苓，我的名字就云苓。”

云苓，蕭壁城默念著，記在了心底。

片刻后，他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如果你不是楚云苓，那原來的楚云苓去哪兒了？”

“自盡了，大婚當晚，我來的那一刻就死了，這會兒興許已經走過奈何橋，喝了孟婆湯了。”

聞言，蕭壁城呼吸一窒，放在木椅扶手的指節微微收。

“自盡了？”

云苓開始收回他頭部的銀針，“因為沒有人愿意相信，連最慕的瑞王也站在楚云菡那邊，所以心灰意冷之余，撞柱尋了短見。”

原從小在異樣的目中長大，瑞王是唯一拿當正常人對待的男子。

在心中，瑞王是個特殊的存在，是黑暗世界里的一束。

如今這道消失了，便也沒了活下去的信念。

云苓的話輕描淡寫，蕭壁城的心中卻如了一塊千斤重般的石頭，幾乎不過氣來。

“……倘若我當時能早些醒悟，為洗冤屈，便不會死。”

云苓抿了抿，“你跟都是被利用的害者，那種況下沒能及時反應過來也正常，真正的罪魁禍首是楚云菡，怪只怪藏的太深，手段太毒。”

蕭壁城的面卻沒有輕松半分，怔忪地坐在椅子上。

不，不是的……

他當時已經察覺到了異樣和不對勁，可他恐懼真相，本能抵朝著那個方向去想。

“今日已施針完畢，王爺早些休息吧，睡眠不足對視力恢復也是有影響的。”

云苓忙活了一天，也是筋疲力盡，打了聲招呼便走了。

蕭壁城神復雜地坐在榻上，昏黃的燭影中，軀沉重。

楚云菡會知道嗎，的私心害死了自己的長姐。

蕭壁城驟然握拳頭。

他本能救下那條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