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早上,薑格眉宇間的不快都沒有散去。同意不離開,但不代表就不生氣了。

    早上八點,朝已經升起,晨將的餐廳照得清爽又安靜。薑格坐在餐桌上,手上拿了一塊三明治,轉頭看著窗外的梨花。照在的臉上，的咀嚼著,下頜線線條微微收，帶著些不開心的執拗,像極了鬧脾氣的孩兒。

    從起床到現在，薑格沒和季錚過一句話。

    季錚坐在餐桌另一側，後靠著椅背，他抬手拿了牛盒，又給薑格倒了杯牛。

    今參加婚禮,季錚穿得很正式,淺灰的襯衫，黑的西。男人肩寬腰窄,高長,長相清俊,剪裁得的襯衫西將男人的質和氣質襯托出來,在下更令人心。

    倒牛的聲音細微而溫，薑格似是沒聽到,仍然沒有轉過頭來看他。放下牛盒,季錚看了一眼時間,抬眸看向薑格。

    “我一會兒就要走了。”男人低沉的聲音在餐廳響起，格外清晰。

    薑格咀嚼的作微微一頓，沒有話。

    清黑的眸子裏帶了些無奈的寵溺，季錚輕輕地歎了口氣，從座位上起，走到薑格邊的位置坐下了。兩人挨得近，季錚能看清楚薑格臉上被晨照得明的絨。

    “不搭理我啊？”季錚在薑格的後，他湊近了些，聲音在耳邊環繞，低沉好聽。

    晨中，薑格泛的長睫微微一，還是沒話。

    餐廳裏安靜下來，窗口春風吹過，帶來了一陣梨花的清甜。季錚後靠在椅背上，看著薑格背對著。穿著大的衛和運，襯得形更為單薄。

    季錚心底微微有些無奈的燥意，他抿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最終，手機震打破了餐廳裏的安靜。

    季錚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是沈文打來的電話，季錚按了接聽，沈文的催促聲傳了過來：“隊長，你那兒離得遠，要提前過來啊，婚禮十一點就開始了，別遲到了。”

    季錚應了一聲：“好。”

    沈文聽到電話那端氣氛靜謐，不像是在開車的樣子，他驚：“哇，隊長，你不會還沒開始走吧！”

    電話那端，李可和倪彥的聲音傳了過來：“快來啊隊長！大家都等你了。”

    季錚應了一聲，掛斷了電話。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八點四十五了。這裏到南城軍區開車要兩個時，再不走真的晚了。

    季錚抬眸看了一眼薑格，從座位上起，道：“午餐我給你做好了，中午記得放微波爐裏熱一下再吃。”

    完，季錚語氣一頓，和薑格道：“我很快回來。”

    今依然是晴，外麵春大好，是個踏青的好日子，要是今不去參加婚禮，他準備帶著薑格出去玩兒的。

    很有假期，就算有假期，也是要麽在家待著，要麽回山遙區陪薑桐。這次了兩時間來找他，他還要去參加婚禮耽擱半，也怪不得不高興。

    季錚不想讓薑格自己在家，但這是無奈之舉。這次參加婚禮的除了特種兵部隊的人，還有阮恭和新娘的親朋好友，薑格是公眾人，去婚禮難免引起。軍隊紀律森嚴，不允許有這樣的事發生。

    從青石巷出去，季錚上了車。車子發，朝著南北向的馬路行駛。季錚看了一眼後視鏡，青石巷口空空如也，薑格沒有來送他。

    季錚到婚禮現場的時候，婚禮已經快開始了。禮堂的賓客已經就位，他個子高，材拔，長相出眾，高遠一眼就瞧見了他。

    “阿錚！”高遠中氣十足了一聲。這次參加婚禮的還有其他中隊的特種兵，聽到高遠的聲音後，大家紛紛看了過來。

    季錚這個名字，從六年前進特種兵部隊時就響徹南城軍區。人人都知道季錚，一開始是因為他爺爺是季老將軍，後來則是因為他那數不清的戰功與榮譽。

    季錚半年前出事的事，特種兵部隊的人大都知道，但大部分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隻知道季錚半年來一直在外休養。

    高遠見季錚過來，拍了拍邊的位置道：“坐我們這桌吧。”

    這桌是領導桌，除了高遠之外，還有其他的幾個中隊長。季錚和他們幾個打了個招呼，看了一眼隔壁正著他的沈文和倪彥，笑了笑，道：“我和沈文他們一起坐吧。”

    季錚是特種兵部隊三中隊的中隊長，也是沈文、倪彥他們隊的隊長，他們聯合作戰已經有兩三年了，一直不錯。昨雖然在訓練場上見過，但季錚也隻是陪著他們吃了頓午飯，其他時間他們大都在訓練，並沒有怎麽好好聊。

    想到這裏，高遠點頭同意。高遠一點頭，沈文和倪彥立馬將中間的位置讓開，恭請季錚來到他們的桌上坐下了。

    這桌都是季錚的兵，季錚格溫和，大家都對他親近的。

    季錚剛一坐下，沈文就鬆了口氣，道：“隊長，你家裏有什麽事兒嗎？怎麽拖到現在才來？”

    季錚是個很有規則的人，有什麽事向來是提前，從不遲到。

    旁邊李可道：“隊長不是自己住嗎？”

    倪彥嘿嘿一笑，拍了拍單純的李可，語氣曖昧道：“你個兵蛋子，你怎麽知道我們隊長是自己住，不定金屋藏呢？”

    桌上的人都“哇”了一聲，起哄道：“隊長，有嫂子幹嘛藏著啊，帶來我們看看啊。”

    起哄聲有些吵，隔壁高遠那桌的領導都看了過來，季錚把玩著手機，姿態隨意地看著他的兵，眸銳利有神，道：“鬧什麽？以為我不在隊裏就不能罰你們負重跑了是吧？”

    一群兵被嚇得不敢話了，大家趕把話題扯到了今結婚對象的上。

    婚禮儀式馬上開始，幾個伴娘已經就位，沈文看著姑娘，做著夢，道：“等婚禮結束，讓阮恭的太太介紹這幾個伴娘給我們認識認識吧。我們人多，讓們挑，們看中誰，誰就跟們走，能解決一個單算一個。”

    旁邊倪彥看了一眼沈文，穿他的如意算盤，道：“要讓們挑，你指定沒什麽機會了，們應該都挑咱們隊長。”

    倪彥話一落，沈文立馬瞥了一眼季錚，他今穿了一休閑西裝，氣質和煦斯文，五致深邃，完全淩駕於他們之上。沈文不甘地歎了口氣，道：“那倒是，比臉隊長從沒輸過。”

    “比戰功也沒有輸過。”李可補充道。

    “比家世也沒有輸過。”倪彥補充道。

    被補了兩刀，沈文氣得差點暴斃，他想著剛剛季錚的話，湊到倪彥和李可邊，聲道：“不過，我真覺得我們隊長有況了，從坐下後就一直在看手機。而且，剛才我們問隊長有沒有金屋藏，他可是沒有否認啊。”

    倪彥和李可神一震，一臉八卦得看向了正在看著手機的季錚。

    幾個人看過來，季錚敏銳得察覺到了，但他卻沒在意。他的注意力不在這裏，修長的手指敲亮屏幕，對話框，薑格還沒有回複他的消息。

    從進了禮堂到現在，他給薑格發了兩條消息，但薑格都沒有回複。想到早上離開時，薑格那單薄的背影，季錚抬眼看了看婚禮現場，心底一燥，又發了一條微信過去。

    【季錚：薑格，回複消息，我得知道你是安全的。】

    這條微信發出去後不久，微信對話框裏傳來了回複。隻發了一張照片過來，是他早上給準備好的午餐。午餐在下冒著熱氣，聽了他的叮囑用微波爐加熱過了。

    他的都聽了，隻是不高興，所以不想搭理他。

    著對話框裏的圖片，季錚結微，心底微。

    熱鬧的婚禮開始了，新郎新娘場引起了一番哄鬧聲，阮恭穿著一軍裝，牽著的新娘，兩人站在一起，幸福的笑著。

    婚禮是神聖而莊嚴的，季錚的手指敲擊著手機的屏幕，漸漸融到了婚禮熱烈的氣氛當中。

    婚禮持續了半個時，儀式結束，新郎新娘過來敬酒。阮恭已經半年多沒見季錚了，從高遠那桌敬完酒後，就朝著季錚這桌過來了。在過來前，季錚已經從座位上站起來，阮恭一把抱住他，季錚笑著拍了拍他的背，道：“恭喜。”

    阮恭是傳統意義上的兵，長相兇惡，脾氣暴戾，格寧折不彎。他是從軍區裝甲兵裏選拔上來的特種兵，比季錚多當了兩年兵，剛進特種兵部隊的時候，阮恭還特別看不起軍三代出的季錚，而一個月的訓練下來，他就對這個格溫和，魄強悍的高材生刮目相看了。

    強者總是惺惺相惜的，後來兩人為了特別好的朋友。

    以前的刺頭青，現在和的新娘站在一起，再大的暴戾也化為繞指，季錚甚至從他的眼睛裏，看出了一歲月靜好的溫來。

    阮恭豪爽地笑著，拍著他的肩膀道：“你也要抓了。”

    季錚淺聲一笑，道：“盡量。”

    既然是大喜的日子，免不了喝酒，但季錚這一桌卻全部端著茶水，阮恭不樂意，對沈文道：“你這太沒誠意了。”

    阮恭是北方漢子，和沈文是老鄉，他們老家格奔放豪爽，喝酒都是照著瓶懟的。沈文被他這麽一刺，“哎”了一聲，道：“你這新郎婚禮結束就房花燭去了，我們這些可憐下午還得做靶訓練呢。”

    阮恭憾：“都不能喝啊？”

    特種兵部隊訓練，哪怕今參加婚禮也隻有半的假，喝酒會影響訓練，不喝又沒有誠意。季錚將茶水放下，端了酒杯，溫聲道：“我喝吧。”

    阮恭的新娘和阮恭是老鄉，阮恭回家探親的時候在火車上認識的。對於阮恭這個朋友，也知道一二，平時看阮恭發的部隊合照裏麵，季錚的外形是最突出的那個。

    而現在看了本人，竟然比照片上還要英俊。

    喝完酒，新娘笑看著季錚，道：“不知道季隊長有沒有朋友了，跟我過來的伴娘都是我的好朋友，托我問你要聯係方式呢。”

    季錚一人代勞，喝了三杯酒，喝完的時候，他神依然溫和，清黑的眼眸清澈一片，似乎並沒有什麽影響。

    新娘一番話，桌上的人都躁了起來，季錚意識稍微有些走神，他想起了和薑格第一次在酒吧時，被撕掉的紙條。

    “不了吧。”季錚抬眸，禮貌一笑，道：“抱歉。”

    溫的男人都是斯文儒雅的，出於禮貌，他們很會拒絕別人的要求。而當這樣的男人既禮貌又堅定的拒絕時，往往更有魅力。

    季錚完，新娘已經了然，點點頭笑著：“沒關係，原來季隊長已經心有所屬了啊。”

    同桌的兵聽到新娘完這一句，一下就炸了，大家麵麵相覷，眼睛泛看著季錚，想問都沒敢問。

    所以，隊長今上午來晚了，真的是因為金屋藏了？

    不過這也是應當的，像隊長這種一表人才，前途無量，家世煊赫的特種兵大隊一枝花，邊怎麽會缺人。

    就是不知道什麽樣子的人能配得上他的喜歡。

    桌上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但都不敢太大聲，沈文看著坐在旁邊安靜地看著手機的季錚，和李可、倪彥道：“看看看，我就吧，肯定有況。”

    倪彥道：“你咱嫂夫人長啥樣啊？”

    沈文道：“絕對很漂亮！”

    李可道：“我覺得咱應該喜歡那種溫賢淑，賢妻良母，鳥依人的人。長得漂亮的人都脾氣差，整得哄著，一點不如意都不行，咱隊長不是那麽淺的人。”

    倪彥和沈文思索了片刻，點頭稱是：“你得對。”

    三人嘁嘁喳喳完的時候，李可抬頭，剛好對上季錚的眼神。他嚇得心一抖，不知道季錚剛剛聽去了多，李可心虛地了一聲：“隊長。”

    聊框，季錚發了一條消息，薑格仍然沒回。他看著李可，突然一笑，道：“我是。”

    沈文、倪彥、李可：“啊？”

    下午一點鍾，婚宴結束，高遠過來看了季錚一眼，無奈地笑道：“你們中隊長這是喝醉了。”

    和季錚待一起那麽久，大家都知道他是滴酒不沾的，所以大家也不知道他的酒量。季錚喝了酒以後，依然坐姿拔，神溫和。但仔細一看，他未免又太安靜了些。

    沈文反應過來，在季錚麵前揮了揮手，季錚抬眼，清黑的眸銳利如隼。沈文嚇了一跳，問高遠：“這真是喝醉了嗎？”

    高遠沒來得及手製止，道：“你心點啊，他喝醉了酒看著安靜，其實可怕的，反應敏銳得驚人。行了，沈文你送中隊長回部隊宿舍休息一下吧，他東西還在那兒呢，等睡一覺醒了酒再回去。”

    沈文連聲答應：“哦哦，好的。”

    他剛答應完，旁邊安靜著的季錚突然了一句：“送我回家吧。”

    沈文接了任務，拿了季錚的車鑰匙上了車。上車以後，他看了一眼副駕駛上的季錚。季錚淡淡地看著窗外，但是酒的後勁明顯上來了，要在這個狀態下坐兩個時的車，還是難的。

    沈文有些擔心，勸道：“隊長，要不還是在隊裏休息吧。”

    季錚的已經熱起來了，他微仰著頭，解開了襯衫領口的兩粒扣子。春風吹進來，微有些涼，剮蹭在他的結上，像上次薑格咬他的那次。

    雙眸裏蓄著些水，季錚抬眸注視著前方，淡淡道：“我得回去。”

    給他發過一張圖片後，季錚再給薑格發消息，薑格都沒再理他了。薑格不高興一了，他回去晚了，會更不開心。

    既然季錚確定要回去，沈文就沒多問。季錚喝這樣都要回去，指不定家裏是有什麽事。想到這裏，沈文靈臺清明。

    對啊，他這次去還能看看隊長是不是真的金屋藏了！

    季錚很喝酒，酒使人放縱，讓人敏。他喝了酒後，雖然意識能維持基本的清醒，但的覺已經套了。是燥熱的，車窗打開，風從窗外吹進來，季錚看著路邊的法桐樹漸漸倒退，最後，看著車子行駛進了那條悉的馬路。

    這是季錚家青石巷外連接著的那條南北向的馬路，路盡頭就是他和薑格去買菜的菜市場。下午三點，馬路上空無一人，隻有幾隻鳥停在了不遠的電線桿上，靈地跳躍著。

    春日的是清的，帶著些慵懶的繾綣，從駛這條馬路後，季錚就微瞇起了雙眼。他的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瞄準了他家的青石巷口。

    他有心理障礙，瞄準遠方時，總是模糊不清的，更何況是在醉酒後。

    然而，在他瞄準的那一刻，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薑格。

    春日的午後，風有些微涼，戴著漁夫帽和口罩，穿著寬大的衛和長，安靜地蹲在青石巷口，視線看向他回來的方向，漁夫帽下，那一雙淺棕的桃花眼格外清晰。

    季錚從上車時，就安安靜靜的一言不發，沈文都以為他睡著了。在拐進路口後，季錚突然了一聲：“停車。”

    “啊？”沈文一愣，但反應迅捷地停了車。

    他車子剛停好，季錚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沈文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了一聲隊長，還沒等話，就看著男人高大的影朝著一個人跑了過去。

    而在他跑過去的時候，那個蹲在那裏的人似乎也反應過來，從地上起，轉消失在了青石巷。

    薑格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還趔趄了一下，的蹲麻了。在巷子口等得太久了，午後的曬得有些困，以至於在季錚的車過來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看到季錚朝跑來時，薑格下意識轉朝著家裏跑。不想讓季錚知道在等他，明明還在不高興呢。

    薑格跑得很快，耳邊是呼呼的涼風，薑格急著，剛跑了巷子的一半路程，還未反應過來，的被從奔跑中撈了起來。

    “啊。”男人的手臂長而有力，被他單臂勾住抱起，像當時在籃球場投籃時的那個姿勢一樣。被抱起時，的衛隨著跑的作掀起，季錚的臂直接勾在了的皮上。男人的手臂很熱，將薑格的都燃燒了起來。

    院門打開，薑格的被男人抵在了牆上。奔跑讓的心跳快速有力地敲擊著耳，掙紮間，聞到了男人上淡淡的酒氣。

    懷裏的人掙紮著，力氣很，即使張牙舞爪，他也輕輕鬆鬆能將製服。的輕盈，呼吸急促溫熱，在被抵在牆邊時，漁夫帽掉在了地上，的長發瞬間散開。

    烏黑的發間，的皮是白皙明的，雪梨的香甜彌漫而開，季錚頭一，低頭咬住了。

    季錚的舌是火熱的，他的牙齒懲罰似的咬在了的耳垂上，的舌尖剮蹭而過，的耳垂變得滾燙。

    薑格渾一僵，男人的聲音帶著酒後的喑啞和，熱的氣息噴薄進了的耳，伴隨著他蠱人心的聲音。

    “梨子。”

    “你明明是在等我的，見了我跑什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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