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已有不好的預，打開匣子，果真見里頭擺著一封信。

拆開來，偌大的和離二字映眼簾。

郁清珣沒看容，眸已是一片冰寒，轉朝外走去。

日居月諸兩位親隨等候在外，見他出來，待要行禮，郁清珣已經快步走過，聲音冷冷傳來：“備馬，召南衙統領過來見我。”

“是。”日居月諸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什麼事。

夜幕將臨，天已經昏暗下來，本該到用飯歇寢時，南衙幾營衛卻突然傳來響，營門大開，幾百騎快馬迎著夜，分批沖往各。

這邊靜不小，得到消息的各皆是驚了跳，連宮中太后都急匆匆求見太皇太后，深恐有意外發生。

郁清珣已騎了快馬，沿河順流往下。

“你說他追得上嗎？”城樓上，林宿眠向遠營衛，問邊站著的人。

唐子規沒回答，轉朝城樓下走去。

“你去哪兒？”

“回家，寫奏章參他一本。”唐子規聲音傳來。

第18章 狂追

皇宮，太慈殿西堂。

徐太后進到殿，揮散跟著的宮娥，匆匆朝上首坐著的太皇太后走去，雍容端的臉上顯出幾分焦慮。

“母后，郁清珣私自調營衛……”

“急什麼？”年過半百的太皇太后看著手里的奏章，頭都沒抬。

徐太后臉上急切未消，“他沒調令私自調營衛，若是……”

“調令？”發鬢半霜白的尊貴婦人終于抬眸看來，眉間一點人痣，褐雙眸有著歲月賦予的明睿，又不失原本麗，“大將軍郁清珣統領全國軍務，更兼三省之一的尚書令，本就有調六部、執掌軍政的職權，他人就是你口中的調令。”

“可這不符合規矩……”徐太后眉頭顰蹙，還想再說。

“那又如何？”太皇太后覷著，語氣平緩而淺淡，“這麼點事你就想對付他？”

“可……”

“回吧，等他哪日調的不是營衛而是軍時，你再跑來慌。”太皇太后從容打發，垂眸繼續看向手中奏章。

徐太后還是言。

太皇太后翻了頁奏本，“他做事沒這般不知輕重，你且等著，要不了多久他自會過來請罪解釋。”

“稟太皇太后，大將軍府長史祁寅請見。”外頭傳來侍略顯尖銳的通稟聲。

“瞧。”太皇太后輕瞥了眼徐太后，“這不就來了？進。”

“進！”旁邊立時朝外傳達指令。

不一會兒，一個穿六品深綠袍的中年男子，隨侍進來，低頭恭敬下拜行禮，口中道：“臣，大將軍府屬長史祁寅，叩見太皇太后，恭請太皇太后金安。”

“安。”太皇太后頷首回應，臉上出溫慈笑意，“祁長史所來何事？”

“臣為郁公大將軍之事而來。”祁寅拱手跪著，垂目不敢抬頭，“郁國公之子今日意外走失，國公不得已調用了南衙營衛追尋，特命臣代他前來請罪。”

*

運河流岸。

幾騎快馬沿河岸直奔，后頭另有一騎輕騎追趕上來，略落后于最前頭的郁清珣。

“稟國公，屬下已盤問過各岸口，今晨共有七艘貨船、兩艘客船駛離，其中四艘順流往南運河，五艘往北駛向景湘湖，據岸口的人回答，兩艘客船上似乎都有類似夫人的人，另……”回話的親衛稍頓了下。

“據城門那邊的消息，往云州去的道上，似乎……也有類似夫人和兩位小主子的蹤跡。”

郁清珣神冷沉，目直視著前方，沒停歇地狠狠了一馬鞭，“我順流往南，你著人另追向四，派人把守去往景湘湖的河運，并通知各地知府知縣把守城關，攔截所有七歲以下孩，無論男！”

“是。”親衛答著，調轉馬頭返回發令。

郁清珣加快速度，心里迅速推敲。

陸路四通八達，本是逃避追捕的最佳選擇，但走小道太過危險，阿窈帶著棠棠和桉兒必定不會選這條路！

水路由景湘湖轉南江的水系眾多，雖能有效避開追捕，但到底太消耗時間，且偏離主河運，也有遇水匪的危險，未必會選這條路。

最有可能的還是順流往南運河，順風順水速度最快！

只要先一步抵達云州……

“駕！”郁清珣眸黑沉，再狠狠甩了一鞭子。

*

貨船收起船帆，沿岸緩緩停下。

天已晚，夜里行船不安全，無論大小船只，到了夜里多會選擇靠岸停歇。

唐窈站在船尾甲板上，詫異看著意外遇見的人。

那人一襲緋紅迎風而立，站姿隨意，周著幾分慵懶貴氣，任由晚風將他系著革帶的勁瘦腰肢清楚勾勒，角彎出抹笑，眸朗朗，妖冶俊。

“久違了。”他輕聲招呼，“不知唐娘子這是要去哪兒？”

“崔郎中。”唐窈回了一禮，“往云州去，郎中這是要外出辦事？”

這里的郎中并非指大夫，而是職。

崔家三公子崔鈺崔懷瑜，出世家大族崔氏，乾元五年的狀元郎，現任刑部司郎中，正五品京，在京中素有盛名，其父為三省宰相之一。

唐窈十年前便與之相識。

“是。”崔鈺頷首笑應，語氣著那麼一慵懶，不徐不疾，“有件案子需要我親自過去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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