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霧盯著他看了片刻，松開他坐好，沒有再說話。

因為在他眼中看到了厭惡。

額頭開始作痛，虛弱地靠在車門上。

雨夜灰沉，車里的氣氛也異常沉悶。

看著雨水順著玻璃往下淌，緩緩閉上眼睛，兩滴淚無聲無息地落下來。

這一閉眼，再醒來時，已經不在車里，而是在浴缸里，頭頂的淋浴嘩啦啦地出著水，沖到的頭上，帶著泡沫的熱水順著的臉往下流。

剛睜開眼睛，頭發的謝平舟就發現，沉聲說：“閉上眼睛。”

但還是被蟄得輕嘶一聲。

謝平舟嘆息一聲，把頭發撂一邊，幫沖了沖眼睛，又拿巾給了下，才再次睜開眼睛。

浴缸里的水是流的，并沒有被完全覆蓋，也沒覺得生氣，但當看清這個浴室的設施后，立即變了臉，“誰讓你把我帶到這兒？”

謝平舟出一只手捂住眼睛，繼續打開水給沖頭發，冷漠說：“就你這，我怕離婚時你爬不過去。”

朝霧心里一刺，眼眶發酸，頭也很疼，雖然他指腹在的頭皮上，讓好一點，但仍像是有麻麻的針在里面扎著。

其實不愿提，搞得像是祥林嫂一樣，可忍不住，“還不是因為你。”

謝平舟黑眸沉了沉，并不否認，“所以我現在沒有不管你。”

確認朝霧頭發沖干凈后，他關掉淋浴，拿巾蓋頭上給了，好后，朝霧紅著眼睛看向他，只見他把浴缸的水槽堵上然后放水，迅速被溫暖的水流覆蓋淹沒。

他起晾巾，上的襯衫更了，在他上，袖半挽，出線條流暢結實的手臂。

朝霧心里發堵，想說不用他管，只需要錢，他只要分點錢就可以。

但不等開口，他又扭過臉，目黑漆漆地看著問：“但你就沒有一點責任嗎？”

朝霧呼吸一窒，針鋒相對，“我現在付出代價了，你呢？”

謝平舟居高臨下地看著，平靜的雙眸滿是迫，好一會兒才問：“是你自己一聲不吭從醫院跑，現在回來又要我負責？”

朝霧瞳孔輕，淚意盈盈，水下的手握，一時沒有再說話。

謝平舟也沒再說話，拿了吹風機幫吹頭發。

朝霧深吸一口氣沒有拒絕，閉上眼睛著。

當初愿意和他保持長久的關系，他每次事前事中事后都紳士、會照顧人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

尤其是懷孕后，幾乎每次都是懶洋洋的泡澡，他在旁邊給吹著頭發。

很多的回憶，就在這個房間里。

此刻在腦海里放電影般一幕幕浮現，眼淚抑制不住地流出來。

為什麼要跑？

和他大吵一架后，大出。

他當時一定認為再無反抗之力，安排了人照顧后就不來醫院看，幾乎對不聞不問。

真的很痛苦，又想著他說過的話，想著他說喬語漾死了，他更是不會放過，永遠不可能跟離婚，沒有養好，就趁他放松警惕，強行出院離開。

沒有想過再回來，就是死在外邊，也不回來了。

但要是早知道今天還要為了錢回來求他，不會離開，隨便他怎樣對都不離開。

謝平舟幫吹好頭發后，看到臉上的淚，抬手幫去，將撈出來，拿浴巾包住了，俯抱。

朝霧冷冷看著他，推開他，自己搖搖晃晃地出去。

時隔兩年，仍舊輕車路地找到床。

爬上去鉆進被子里閉上眼睛，剛躺一會兒，就被謝平舟拉起來，連忙用被子捂住自己，漉漉的眼睛瞪向他。

他面平靜地把藥和水遞給，“吃了再睡。”

朝霧瞪他片刻，接過吃了，看著他說：“我也很討厭你，回來后，更討厭了。”

對著看仇人似的目，謝平舟覺得“討厭”這個詞有點輕。

他神淡漠，“那就簽字離婚。”

朝霧輕輕扯，沒有說話就又躺倒在床上。

頭很痛，蜷著皺著秀眉，昏昏沉沉地睡去。

直到第二天早上醒來，疼痛才消失。

窗簾拉著，分不出白天黑夜。

翻了個想繼續睡，卻直接撞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不用想都知道是誰。

他被撞醒，似還沒反應過來，下意識地拍了拍的后背摟住，摟得還。

直接一腳踢過去，他頓了頓，下一秒將推開，被推開后，自己又往邊上挪了挪側過，背對著他閉上眼睛。

過了會兒，聽到他打開燈起床的聲音，他進了洗手間。

這才起來，裹著被子起去帽間。

然而，這里一件的服都沒有。

轉念一想也正常，謝平舟怎麼還會留的服。

找了找，他的服也沒幾件，只一件襯衫能穿。

穿上后去找自己的包和手機，沒找到，倒是先在臥室床頭柜上看到謝平舟的手機。

好巧不巧，有電話打進來。

看了一眼，是江若妍。

那一瞬間，腦子里閃過很多，直接拿起來接通，“喂？”

那邊的江若妍愣了一秒后直接炸了，“你誰啊?!”

朝霧不不慢地說：“你說我是誰？”

江若妍聽出來了，聲音依舊尖銳，“怎麼是你？你在哪兒？平舟呢？”

“你說我在哪……”

話還沒說完，一只手從后過來奪走手機。

涼涼的讓了一下轉過，眼是僅下半圍著浴巾的謝平舟。

他漉漉的頭發全部捋上去，出整張廓分明的臉，漆黑平靜的眼看向，比平時更迫。

不由后退一步。

江若妍還在喊，“說話啊，你怎麼突然不說話了？啞了？”

謝平舟收回目轉過走遠，“是我。”

朝霧看著他高大的背影消失，冷笑一聲，進洗手間。

洗漱好出來后，謝平舟已經換好服，正在吹頭發。

朝霧看著他的背影問：“我東西呢？”

謝平舟沒吭聲，繼續吹著頭發。

朝霧看著他，直到他停下，又問了一遍。

“在車里。”謝平舟放好吹風機，轉看向，“自己下去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