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正是這廝。”

    金文咬牙切齒恨恨道，眼底充斥著濃烈的嫉妒和恨意。

    金翠猛地朝他撲來，瘋狂地撕打，淒厲地嘶吼道：“你這個畜生，你怎麽不去死啊！！！”

    金文不躲不閃，須臾間臉頰脖子被抓出數道印子，卻還咧著“嗬嗬”笑了起來……

    青舟拎著金翠後領將拖開，金翠瞬間紅了眼，也不掙紮隻是盯著金文的目像是淬了毒。

    蕭久屹眉心蹙起凝出一個川字，回憶卷宗裏描述的汪楠生平。

    汪楠出生於工匠世家，但其祖輩父輩皆是木工，隻他從年時便迷上了鑄造兵，練出極高的手藝。

    十八歲進軍局，二十五歲就做了軍局大鐵匠，負責統管大乾兵製造。

    此人手藝了得，製造的刀劍匕首皆是摧金斷玉。

    不江湖人士慕名尋來重金請他打造武。

    京中權貴子弟無不以得到他親手打造的寶劍為榮。

    據說他隻是看一眼就知道鐵礦好壞，對手下工匠要求極高。

    工部上下員對其極為尊崇，工部尚書非常賞識信任他，還將自己的遠房侄嫁與他為妻。

    這樣一個人不出意外的話，前途不可限量。

    然就在去年年中，汪楠陪妻子回老家省親時，一家三口加家仆七人，被人殺死在京郊。

    汪楠的死狀極其淒慘，整張麵皮被人活生生的揭下，全沒有一完好的，仵作稱他髒盡皆破裂，是被人毆打致死。

    刑部與大理寺查了半年也沒查到兇手，沒想到竟是金文所為。

    隻是殺嗎？

    蕭久屹直覺事沒這麽簡單。

    若僅僅隻是出於對汪楠的嫉妒而殺人，金文也不必等到他功名就之後，在他還是個不引人注意的小人之時手豈不是更好？

    蕭久屹像個雕塑一樣佇立在金文前，閉上眼在腦海中搜尋蛛馬跡。

    驀地，一件記錄於刑部的舊案被他想起。

    七年前，駐守南疆的大將軍發現新到的一批兵極其劣質，士兵日常訓練中以兵對擊，不出一刻鍾就寸寸斷裂，但他並未及時上報。

    隨後，正在與北金作戰的孟崢部隊也收到劣質兵，連夜上奏朝廷。

    南疆大將軍隨其後才寫了奏書。

    昭明帝大怒，下令徹查。

    不出十日，刑部便決了工部以及軍局共計一百餘人。

    但奇就奇在大鐵匠汪楠躲過了這場浩劫，非但沒有擔責，還趁機將軍局部分權力收攏手中。

    劣質兵這件事，他不信汪楠不知此事。

    以劣質鐵以次充好謀取巨大利益，汪楠負責督造兵，起了關鍵的作用。

    當年他應是被某些大人聯手保下，毫發未傷。

    要將汪楠從這件事中摘出來，必須疏通刑部、工部、大理寺乃至都察院，當今大乾誰有這手眼通天的本事？

    答案呼之出！

    何巳軒為閣首輔，便能令各部乖乖照辦。

    蕭久屹倏然睜開眼，眼底翻騰著一片暴戾之氣。

    何家想要幫秦王爭那個位置實屬正常，曆朝曆代都不是什麽新鮮事，各憑本事罷了。

    但他竟將手到軍局，在兵上做手腳，這是在大乾的基，他蕭家的江山！

    也隻是眨眼間，他便恢複了眼中的清冷。

    這才開口朝金文問道：“你為何殺害汪楠一家？”

    金文掃了正副統領一眼，不做正麵回答，隻道：

    “奴殺害襄王妃與良妃二人，已是罪無可赦，也不在乎多背一樁命案，殿下又何必多問？”

    蕭久屹墨黑的眸子深深凝視了他片刻。

    抬起手命令道：“你二人將這奴婢帶下去。”

    正副統領立刻押著金翠離開，出了瑤華宮，等在外麵。

    蕭久屹重新坐回椅子上，端起已經快冷掉的茶水小啜一口，抬眼看向金文久久不語。

    一時間，殿的沉默凝一強烈的迫，令人不住連呼吸都輕了些。

    金文麵上閃過掙紮之，跪行到蕭久屹麵前，重重磕起頭來。

    蕭久屹不出聲，他就不停，不多時，隔著厚厚的地毯額頭也磕得紅腫起來。

    直到這時蕭久屹才淡淡開了口，“想說了嗎？”

    金文子匍匐在他腳下，哀求道：“殿下，良妃的死與翠兒無關，還請殿下明察！”

    孟千姿終於明白了他的用意。

    他想用一些跟小雍王做易，保金翠一命。

    心中詫異不已，難道那個汪楠的人比襄王妃和良妃還重要？

    蕭久屹沒做理會，卻突然看向孟千姿。

    “你父親七年前上奏朝廷說收到一批劣質兵，你可知道此事？”

    孟千姿頗為詫異，小雍王居然當著金文的麵問出這句話，竟不避著金文，豈不是暴了的份？

    但見他神自若，想來已經將金文當了一個死人，心中稍微安定下來。

    搖了搖頭，“七年前我那一整年都隨師父在外遊曆，不知道父親的事。”

    但記得那一年，父親吃了一次敗仗，也是他生平僅有的三次敗仗之一。

    終於明白，那次兵敗不是父親本事不濟，而是兵出了問題。

    一想到邊關跟金賊拚命的將士們，竟是因此而死，心中像是被一團棉絮堵住，難得幾落淚。

    難怪次年回家後，見到大獲全勝退金賊的父親臉上很有笑容……

    突然，腦海中閃過一什麽，猛地問道：

    “殿下，我父親這次被冤枉，是因為那件事得罪了人？有人恨他揭發劣質兵這件事！”

    蕭久屹淡淡道：“難說，以孟崢那剛直的子得罪的人還嗎？”

    這丫頭的確聰慧，僅憑他一句話就反應過來。

    若孟崢有他閨一半的心眼，也不至於被人陷害。

    孟千姿無言地看著他，不滿地小聲嘟囔道：“為人丞，就因為怕得罪人便要糊弄君王嗎？”

    蕭久屹差點氣笑，孟崢說這句話他絕不會到好笑，但從這丫頭口中說出來，讓他倍諷刺。

    被忽視的金文突然起子，像是終於做了決定，沉聲道：

    “隻要殿下放過翠兒，將送至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奴願意將知道的事全部說出來。”

    又道：“殿下難道不想知道奴為何會殺害襄王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