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遠又麻溜地滾了回來。

秦淮輕叩桌沿，思考片刻方道：「想辦法把紅送到那丫頭邊。」

喬遠不覺有些詫異，紅可不是普通的丫鬟，有武藝在，更通醫，是攝政王為了主子的特意尋來照顧主子的。

雖說現在主子的已經大有好轉，但真要把紅送到蘭清笳那裏，萬一主子舊疾複發怎麼辦？

喬遠收起玩笑，認真道：「主子，這隻怕不妥吧。紅是攝政王特意為您安排的，若他老人家知道了，只怕會惱了您。」

喬遠不敢說舊病複發那樣不吉利的話，只能搬出攝政王。

攝政王霍臨塵，從緣上看，是秦淮的姑父，不過秦淮對他一直以義父相稱。

就喬遠這麼一個下人看來，說攝政王視主子為親子也不為過。

秦淮擺擺手，「無妨，最多不過半年。」

半年，他能教的也教得差不多了。

喬遠有些不解，「可是您隨便派個人去不就行了，也不一定非得是紅吧？」

秦淮淡聲，「我那徒兒，雖然聰慧過人，但心思過重，上更有戾氣需要打磨。

今日蘭府發生的事你也知道，行事激進，為達目的頗有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的架勢。

若一不小心，容易了歧途。既已拜我為師，若長歪了，便是把的枝丫都砍了，也需及時修正。

若是尋常人，看不住，紅可以。此為一。

再者，那蘭府也並非什麼乾淨地，我的徒弟我能教育，到時旁人若是要伺機謀害，卻也要問問我的意見。

紅武藝高，又懂醫理，若再上什麼下藥之類的腌臢事，也能護一護。此為二。」

頓了頓，他又道：「至於其三……雪團被喂得太胖了，再胖下去，就要超出我的容忍範圍。」

喬遠聽罷，也再找不出反駁的話。

行吧，主子說的什麼都在理。

只是，以往總是被排在第一位的雪團，這次卻被排在了第三，前面兩個位置，全都被蘭清笳給佔了。

喬遠心想，也不知道當初是誰一臉嫌棄不肯收徒，現在也不知道是誰一副老父親的心態為那寶貝徒兒碎了心。

真香啊。

當然，這樣的話喬遠是斷斷不敢說出口的，只能在心中默默腹誹。

蘭清笳今晚上睡了個十分舒坦的覺，一夜香甜無夢。

早上起來時，也覺得渾神抖擻，心頗好。

吃過早飯，便到了嘉禧居，開始準備學習管家事宜。

蘭清婉和蘭清荷也前後腳到了。

以往總是驕傲得像孔雀似的蘭清婉，此時卻低調了許多，見到蘭清笳也像是老鼠見了貓，眼神閃爍，不敢跟對視。

蘭清笳淡淡睨了一眼，心道果然還是太了，跟後來那個心狠手辣心機深沉的蘭清婉相比，可差遠了。

那麼弱，倒是讓蘭清笳都沒有什麼就了。

老太君來了之後，也沒有多廢話，而是直接讓人把幾本賬本拿到了們的面前。

「那三本賬冊是府上某年的冊子，三份一模一樣，你們且看吧，一炷香時間，看出了什麼便說什麼。」

一般賬冊是一式兩份，賬房留一份，當家主母保管一份。

今日的三份，其中一份便是昨夜老太君命人連夜謄抄的。

蘭清荷一看到那些麻麻的東西就頭大，直接口，「那如果什麼都沒看出來呢？」

方嬤嬤了角，很快又了下去。

老太君淡淡道：「看不出就好好聽，好好學，學上一個月，是頭豬也該會了。

若還不會，便別嫁人了，省得嫁出去丟了蘭家的臉。」

蘭清荷吐吐舌，不敢再吭聲了。

蘭清婉角勾起了一抹譏誚的笑，心裏暗罵，蠢豬。

開始認真地看了起來，心中暗下決心，一定要把蘭清笳比下去。

以前柳氏管家的時候便教過，而蘭清荷和蘭清笳本沒有機會接這些，難不自己還比不過們？

蘭清婉看得十分認真，神專註。

蘭清笳也一頁頁地翻著，面容恬淡，倒是看不出究竟有沒有看出門道來。

反而是蘭清荷，時而蹙眉，時而撓頭，時而抬眼覷兩位姐姐，就好像屁底下長了釘子似的，怎麼都坐不住。

老太君穩坐上首，將三人的神都盡收眼底，卻是不如山。

很快，一炷香燃盡。

老太君緩緩開口，「好了，時間到了，你們可看明白了？」

蘭清荷一副抓耳撓腮的樣子，顯然不像是有什麼收穫的樣子。

蘭清婉瞥了蘭清笳一眼，見也沒有什麼反應，略一遲疑便開口道：「祖母，我先說吧。」

老太君點頭，幾人都看向。

指著賬本，把那賬本的每一樁每一項都細細道來，把每個月的收支出都算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可謂是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

最後，下了個結論，「這個賬本做得很規整，數額沒錯，賬面上也沒有什麼問題，可見賬房沒有懈怠作假。」

這些賬本都是從柳氏那裏接管過來的，所以那些賬自然都是柳氏留下的。

這麼一番有理有據的誇讚，也是在給柳氏臉上增。

蘭清荷原本看得一頭霧水，但聽了蘭清婉的講解，照著看時這才看出了些許門道。

蘭清荷撇撇，哪怕蘭清婉比自己強一些，心中還是十分不服。

會看得懂那些，也不過是因為有個一直掌管中饋的娘罷了。

娘倒是管過一段時間的家，但自己看賬本都看得一個頭兩個大，更不用說教自己了。

老太君微微頷首，「不錯。」

蘭清婉聽到老太君的誇讚，角瞬間翹了起來，面上不覺出了幾分得意。

老太君又看向其餘兩人，「你們兩個呢？看出什麼了？」

蘭清荷當然不好意思說自己一開始什麼都沒看懂，便十分厚臉皮地道：「我的看法跟二姐姐差不多。」

蘭清婉說了那麼一通，到頭來卻被蘭清荷這麼輕飄飄地剽竊了？

蘭清婉不剜了一眼，心中暗罵不要臉。

蘭清荷沖眨了眨眼，存心氣，蘭清婉惱得撇開頭，懶得再看。

老太君自然一眼穿了蘭清荷，對這個爛泥也暫時不想扶，轉而看向蘭清笳，「笳兒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