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

雪團突然從懷中跳了下去，從窗口跳了出去。

蘭清笳生怕它跑了，慌忙追到了窗口，「雪團——」

待看到窗外站著的人，蘭清笳怔了怔。

窗外，一個玄男子翩然而立，他的臉上戴著一個銀面，將大半張臉遮擋。

哪怕看不到臉，他周的氣度卻半分未減，讓人不自覺便甘願臣服。

他那清雋的下，的薄，也似能讓人想像的面下的容貌，定然不會差。

而雪團赫然蹲在他的肩頭，十分大逆不道。

目淡淡地著，那一記眼神讓蘭清笳心頭微凜，他方才站了多久？聽到了多？會不會覺得心機深沉，心不正？

尚在愣怔，他已經十分自然地翻窗而，整個作流暢自如，半分未損他的英姿。

百香瞪大了眼看他，一時滿是驚恐。

正要出聲呼救，蘭清笳急忙制止了，「他是師父，你出去，把門守著。」

師，師父？那，那豈不是玄機公子？

有幸見到活著的玄機公子，百香有點。

秦淮淡聲，「不必，你我不便獨，留下。」

收了個徒弟，何時何地見都是個麻煩事，一宅子不便出門，便只得他親自上門。

然他素來不願大張旗鼓地面，便只悄然前來，不願驚旁人。

但為閨譽著想，兩人獨的確多有不便，唯有留下的心腹丫鬟最穩妥。

若是前世，蘭清笳也定然謹守規矩本分，不會拿自己的閨譽開玩笑，但今生，卻隨了許多。

反正，這輩子也不打算嫁人了。

更何況，這個人是玄機公子，毫不擔心會輕薄慢待，是以並不在意。

蘭清笳徑直道：「你我師徒，自是長輩與晚輩，面對長輩何需避嫌？」

蘭清笳的目坦然，神姿態亦是落落大方，倒顯得秦淮太大驚小怪了。

他看了蘭清笳一眼，沒再多說什麼。

蘭清笳朝百香擺擺手，百香當即巍巍地出了門，乖乖在外面守著。

蘭清笳目落在他肩上的雪團上，企圖用眼神威懾把這大逆不道的小畜生瞪下來，奈何一人一貓頻道不同，存在通障礙，它穩如泰山地蹲著，秦淮也神自若，仿若如常，只有蘭清笳兀自干著急。

秦淮從懷裏掏出了一本書遞了過去。

「七日看完，若有不懂之，七日後我會來。」

還是原來的味道，還是原來的配方。

不論是前世還是今生，他教徒弟的手段還是一如既往的隨，簡單暴。

蘭清笳趕忙接過，「是，師父。」

他又淡淡道：「我不管你拜我為師是真心向學也好，沽名釣譽也罷，只有一點你需切記，你若打著我的徒兒的名義行不仁不義，仗勢欺人之事，我必不輕饒。」

蘭清笳微微一怔，原來，方才的話他聽到了，所以，他是在警告。

蘭清笳微微抿，知自己應該討好他，不該出言忤逆，但心積慮地拜他為師，不就是要仗勢欺人，狠狠報復前世仇人嗎？

低聲辯駁，「若我欺之人乃良善無辜之人，那確是仗勢欺人。

但我欺之人本就惡貫滿盈罄竹難書，那便是替天行道。」

秦淮目一掃，微微揚聲，「你在忤逆我？」

被他目一掃，蘭清笳微微一滯，不自覺升起一強大的迫。

「徒兒不敢。」

秦淮語氣淡淡，「你那神和語氣可不像是不敢，不過面服心不服罷了。」

蘭清笳的確不怎麼服氣，「人有善惡，對良善之人，人恆該善之。

然而，對心懷歹意之人，又何須客氣？若以德報怨，那何以報德？

仗勢欺人又怎的？狐假虎威又何妨？只要不有違律法，不有違本心，為何不可？」

的神不屈不撓，那灼灼目亮如明鏡，仿似映照出了人的醜陋與不堪，盛滿了故事。

秦淮眸不覺也深了幾分，看著蘭清笳的目也多了幾分打量。

不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丫頭罷了，為何在的上，竟有一種滄海桑田的覺？

仿若已經歷過人的滌盪與淬鍊，看了這萬間紅塵。

「你倒是伶牙俐齒。」

蘭清笳微微垂眸，「在師父面前，徒兒不敢有所欺瞞，即便知道自己的想法狹隘偏頗，過於斤斤計較，卻還是要說。

師父見識卓絕，英明睿智，閱歷更是不凡，定能明白徒兒的個中之意。」

秦淮目在的上掃了一圈。

的這口迷魂湯倒是灌得利索，小也跟抹了似的。

明知是在溜須拍馬，但不知為何，秦淮心裏竟然沒有生出反的緒。

細想的話，竟也無從反駁。

他淡淡收回目，修長的手指在那本書上輕輕叩了叩，「好好看，若讓我看出你馬虎懈怠，必不輕饒。」

「是，師父！」

又是必不輕饒。

所以，方才的那件事，是揭過去了？

他撂下了這麼一句話便要離開，蘭清笳急忙出聲疾喚，「師父等等……」

秦淮轉頭，「還有何事？」

蘭清笳目落在他肩頭的雪團上，神略顯尷尬，「我的貓……」

秦淮神頓了頓，他了，想說什麼，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他手拎住雪團的后脖頸，冷酷地把它往的方向一拋，還撂下一句，「它太胖了，以後喂些。」

蘭清笳急忙手忙腳地去接，好歹把它接住了。

「師父，您能不能……」

的話還沒說完，他已經翻出了窗，一轉眼消失了，蘭清笳的後半句話就這麼咽了回去。

撇撇，低聲嘀咕，「真是沒有心。」

抱著它掂了掂，「胖嗎？嗯……好像真的比以前沉了一些。但是，胖一點不是更可嗎？」

又手點著雪團的小鼻子，「你啊，以後給我老實點，再見到師父不準再往他上湊了知不知道？

小心他一個不耐煩直接把你的貓脖子給擰斷了！」

雪團一臉無辜地「喵喵」，一副顯然沒聽懂的樣子。

蘭清笳輕嘆了聲，「我跟你說什麼啊，你又聽不懂。以後師父來，我得把你好好看了，不然，你的小命就要沒了。」

教訓了雪團，蘭清笳便開始認真地翻看起那本書來。

剛一翻開，前世的記憶便自跳了出來，果然，前世曾看過這本書。

本就對此十分興趣，此時再得到了可以明正大地學習的機會，只覺幸運無比，自然求知若，開始認真鑽研了起來。

不過，除了學習這些，蘭清笳心中卻有了另外的想法。

方才看他翻窗那利落的樣子，他的手肯定很不錯。

想到上次差點被春娘擄到花滿樓的事，還有些心有餘悸。

如果不是雪團，現在在哪裏都說不定。

如果能學一點功夫傍，那以後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有了自保能力。

心中暗暗記下，等下次師父來時，自己定要提出這件事，反正，技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