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照明刺目而直接,從門口沿著小段距離毫不加以掩飾地將宋宜禾照亮。

    目相撞，兩個人的神都錯愕至極。

    可又像點下暫停，靜謐無聲。

    室靜到能聽見呼吸聲,後院工人們的談聲,風聲，以及樓下鍾表嘀嗒聲。

    賀境時大腦空白,思緒宕機兩秒,趕遲鈍地側過,又蓋彌彰地將手機翻麵，在側,隻餘出一星半點的微。

    房間驟然重新暗了下來。

    “你先起來。”賀境時的聲音啞得離譜，說完又意識到這重點不對,清了清嗓子,“有沒有摔倒哪兒？”

    宋宜禾也跟著反應過來,手拽住浴巾狼狽地遮了遮，摁到口的同時倏地一疼。

    跟蚊子似的哼哼兩聲：“沒。”

    回答完，宋宜禾試圖站起來。

    可不知道怎麽回事,浴巾在手下,剛直起上半,就又被帶著坐了回去。

    很輕地“嘶”了一聲。

    二樓走廊盡頭的通風窗開了半扇，穿堂風吹來，夜晚涼意侵襲。

    賀境時混的大腦逐漸清明。

    隻是一回想到那場景，眼前仍舊會控製不住地浮現出宋宜禾白到晃眼的皮,蝴蝶骨開合，睜大的雙眼以及泛紅的耳垂。

    像條旖旎靡的人魚。

    結滾，見後久久沒有靜，賀境時微閉了下眼：“還沒好——”

    “賀境時。”

    這個時候突然被喊名字,不亞於在油鍋裏添了把火，賀境時微頓：“嗯？”

    宋宜禾的手在虛空中抓了把，局促又窘迫地低聲求助：“我站不起來。”

    聞言，賀境時眉頭一跳，腦間那些令人遐想連篇的畫麵瞬間消失：“你傷了？”

    “沒！”宋宜禾想到剛才鈍痛的位置，回應得飛快，“沒傷。”

    聽這麽說賀境時也不放心。

    他薅了把額前的散發，難得煩躁地瞇了瞇眼，催促道：“你拿浴巾遮遮。”

    說完，他徑直轉過了。

    線隨著賀境時的作時時現，宋宜禾的後腰抵著東西，不由自主地仰頭看向對方。他像自帶源從天而降的神祇，俊又沉穩，仿佛剛才隻是一個人的兵荒馬。

    距離越來越近，直到能聞到對方上裹著寒意的淺淺氣息。

    賀境時無聲無息地彎了腰，單膝跪地，雙手打橫將抱起，滾燙的懷抱隨其後。

    宋宜禾的心跳了拍。

    接著，被賀境時抱著放到床上，亮影影綽綽，對方拽過被子往上裹了裹。

    團一顆鼓鼓囊囊的蠶蛹。

    “有沒有傷？”賀境時反複確認，“剛才摔倒到哪兒了沒有。”

    宋宜禾的雙手讓被子住，隻出腦袋，被他這煞有介事的態度弄得懵了瞬。

    見不吭聲，

    賀境時以為人還愣著，極輕地嘖了聲，抬手直接覆上眼睛。

    隨後舉著手機對準宋宜禾的臉。

    掌心下的細膩，因著那場鬧劇，的臉帶著微微。

    宋宜禾睫一，刮過賀境時手心。

    升溫，兩人都不自在起來。

    賀境時的視線掃過額頭，眉心淺蹙，著眼皮的大拇指稍稍抬起，蹭過傷口。

    “怎麽摔這樣了？”

    “啊？”宋宜禾被他這話弄得張，了脖子，“很嚴重嗎？”

    說話時的鼻息輕輕淺淺，在賀境時指尖盤旋幾秒才散去，他低眸看了眼宋宜禾，眸在紅上稍作停留。

    莫名有一種的純。

    一瞬間突然升起捉弄心思，賀境時扯了扯角，低低地嗯了聲。

    宋宜禾剛想掙紮坐起。

    賀境時錯開源，鬆了手轉過：“穿好服下樓，給你消個毒。”

    代好後，他沒在宋宜禾房間過多停留，將亮著燈的手機放在床頭，提步出去。

    房門被他順手合上。

    聽不到裏麵的細微靜，但隻要一想，此時高度敏銳的思緒便頓時回轉至半晌前。

    賀境時抬手在脖頸後很輕地了把。

    強迫離出那些不太尊重宋宜禾的畫麵，他仰著頭靠在牆上，怔忡地著黑暗。

    真是要瘋了。

    ……

    宋宜禾換好服下樓的時候，賀境時正靠站在樓梯口，見出現，極其自然地手，仿若隻是單純地害怕再摔倒。

    但這個舉多有些不合時宜。

    明顯賀境時也意識到了，他的手指微僵，正要不聲地收回去。

    隻不過不久前他剛剛幫了自己，哪怕是為了這份恩，宋宜禾都不想看到他尷尬。

    抿了抿，別開臉握住了他的手。

    綿的曖昧暗湧一瞬間滋生，賀境時很快地挑了下眉，神訝異。

    兩人走到沙發坐下。

    賀境時已經找好了消毒水和棉簽，坐到跟前，垂眼撕開包裝袋，出兩。

    察覺到氛圍有些凝滯，宋宜禾摳了摳沙發布料，找了個話題：“破皮了嗎？”

    “看不出來。”賀境時看一眼，“怎麽？”

    宋宜禾表老實：“我怕疼。”

    “怕疼那剛才還逞強？早點喊我——”發現這話題似乎不太適合再提，賀境時清了清嚨，“你坐近點兒，我盡量輕些。”

    宋宜禾哦了聲。

    舉著手機挪到他跟前，明滅的亮落在臉上，賀境時掀起眼簾，側目看過來。

    隻一眼，他的神微滯。

    見狀，宋宜禾下意識了臉。

    賀境時勾了下，著棉簽離得近了些，作很輕，棉球按著傷口。

    宋宜禾的呼吸悄悄停滯了下，盡量忍著麵部緩緩升騰的躁

    意，指尖蜷，指腹陷沙發裏。克製著眼神，平視過去。

    一眼見了賀境時平直的鎖骨。

    的眼睫忽然眨了下，鼻息在剎那間像是在沸水滾過，熱意不斷加劇。

    倉促地下意識偏了偏腦袋。

    隻是沒想到，這一下正好順著賀境時按的反方向懟去，突然加重了力道。

    刺痛驟然擴大數百倍。

    宋宜禾疼得瞬間連連往後退，瞪大了眼，抬頭看向賀境時，眸寫滿了不可置信。

    賀境時嘖了聲：“你躲什麽？”

    “我疼嘛。”宋宜禾染著委屈的聲音沒忍住黏黏糊糊地傳出，“你用太大力了。”

    “……”

    明明被倒打一耙，可對上宋宜禾此時的雙眼，賀境時無端產生了自我懷疑，總不能剛剛真的是用力過重了吧？

    他停頓兩秒：“忍忍。”

    用消毒水簡單清理過傷口後，賀境時找出大號創可，雙手過兩邊給好。正要放下胳膊，才發現這人的臉居然又變了。

    賀境時挑了下。

    見他又一副剛剛的眼神，宋宜禾目輕閃，到邊的話還沒出口。

    臉頰忽地被他用指背了下。

    “怎麽這麽紅。”

    他喃喃。

    ……

    怎麽這麽紅？

    還能是為什麽而紅。

    上完藥之後，宋宜禾整個人都快陷賀境時的懷裏，他們靠得那麽近，鼻息融。

    簡直像要親上去了一樣。

    宋宜禾在這之前，不說談，就算男生的手也沒牽過。然而同居這段時間以來，險些是要將前二十幾年的空缺補回來。

    渾渾噩噩地在工位上趴著睡了會兒，宋宜禾歎了口氣，神有些萎靡。

    如果不是聽賀尋說過，都要以為賀境時是第二個賀帆了，人的招數手到擒來。像他這樣的，追求者一定多如過江之鯽。

    可倘若當初結婚對象不是——

    宋宜禾垂下眼，指尖很輕地撥了下工牌上的吊環，克製著思緒不再蔓延。

    卻依舊無法控製地想到：

    那是不是今天這些，他也會做給別人。

    對於這莫名其妙浮現出的鬱塞，宋宜禾不想再深究，晃晃腦袋，了下去。

    剛坐直起來，安靜了一早上的黎思甜便湊了過來：“你不舒、我靠你被打啦？”

    “……”

    今天國際部有兩個例會。

    這會兒辦公室裏隻剩們兩個實習生，還有幾個正在審稿的編輯。

    聽到靜，紛紛回頭朝這邊看過來，瞧見額頭的創可，也出了同樣的疑問。

    “我又沒得罪人，怎麽會被打。”宋宜禾說，“昨晚停電，我不小心磕傷了。”

    “哦哦。”黎思甜也沒覺得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今天不舒服呢。”

    宋宜禾笑

    著搖了搖頭。

    倒也沒有不舒服，頂多是有些困。昨晚強裝著鎮定回到房間躺下後，本以為能很快睡著，但不知怎麽，翻來覆去到三四點。

    今早又為了避開遇見賀境時讓自己尷尬的場麵，提前半個小時出了門。

    這會兒清醒了些，準備接著看資料。

    剛打開鏈接，黎思甜忽然一副想到了什麽的模樣，朝過來：“昨天樓下是你嗎？”

    宋宜禾還沒反應過來：“什麽？”

    “我昨天出停車場的時候，看到你跟一個男的站在一塊兒。”黎思甜說，“賀帆，你認識嗎？”

    聽突然說名字，宋宜禾指尖微蜷，不聲地問道：“怎麽了？”

    “你不會跟他關係好的吧。”

    “……”

    宋宜禾不太清楚黎思甜的用意，沒有立馬回答。但這反應落在對方眼中，就了默認。

    黎思甜歎氣：“我是不太喜歡他的。”

    宋宜禾：“為什麽？”

    黎思甜單手托腮：“我認識他蠻久了，反正就一直不太喜歡這個人。後來又發生了點兒別的事，我就更討厭他了。”

    聞言，宋宜禾點了點頭。

    見一直沒有表立場，黎思甜回憶起昨天看到的畫麵，忍不住開始懷疑：“你該不會是賀帆的新朋友吧？”

    “……”宋宜禾被嚇得連連擺手，“我跟他不的，而且我都結婚了。”

    “你結婚？”黎思甜這下更懷疑了，眼神連連掃過的臉，“你怎麽會這麽早結婚啊。”

    宋宜禾失笑，沒有接話。

    隻是看黎思甜似乎跟賀帆很悉，想到聽說的那些不知道究竟是真是假的小道消息，撐著桌沿緩緩朝對方靠過去。

    “所以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啊？”宋宜禾猶豫，“我聽說他好像……家暴？”

    “家暴應該不至於的。”黎思甜搖頭，“但是的確很浪，朋友都是按天換的。而且他又沒結婚，哪兒來的家暴。”

    聽這麽一辟謠，宋宜禾心頭始終懸掛著的大石頭終於落下，順口回了一句：“但期間使用暴力不等同於家暴。”

    “也是。”黎思甜說，“你怎麽問這個？”

    宋宜禾不好說自己差點跟對方結婚，隻能隨便扯了個謊：“我好奇嘛。”

    “反正你跟他不，下次遇到的話，能躲遠些就躲遠些吧。”

    “為什麽這麽說？”

    “就……”黎思甜琢磨了下，“哎呀有些東西也不太好解釋，你記著我的話就行了。”

    宋宜禾笑笑：“記住了。”

    黎思甜滿意地點點頭，隨後又想起什麽，扭頭欣賞地看了一眼：“不過你對家暴這個詞的定義，倒是還蠻高深的嘛。”

    結束話題，黎思甜回到工位。

    宋宜禾沒料到會突然來這麽一句話，笑意微凝，握著鼠標的手慢慢收，骨節泛白。

    一

    時間腦中掠過無數片難以銜接的畫麵，唯一的共同點都是黑暗的、暴戾的。

    意識到呼吸倏地變重，宋宜禾倉促地低下頭努力調整緒，拿過杯子喝了兩口水，刺骨的涼意滲進四肢。

    知覺被喚醒，逐漸繼續流。

    或許是因為黎思甜的那句話，又或者是昨晚睡眠不足，整個早上宋宜禾都在走神。

    直到臨近十一點。

    國際部晨間的第一場例會結束，開會員拿著筆記本紛紛回到工位。辦公室熱鬧起來，並未刻意低的談聲傳宋宜禾耳中。

    “今天藍總是殺瘋了嗎？簡直可怕。”

    “剛才罵人的那段話你們誰有錄下來，實在是太解氣了，唐瑜都快被罵哭了。”

    “你是傻子嗎？前腳被藍總罵哭，後腳咱們就能被罵得狗淋頭。”

    “……”

    宋宜禾聽了一耳朵閑話，手機響了聲，點開微信，是賀境時發來的消息。

    賀境時：【下午？】

    宋宜禾不明就裏：【下午什麽？】

    賀境時：【來接你？】

    今早兩人沒有見麵，大概賀境時也發現昨晚行徑令很大程度的不自在了，這會兒的言辭能明顯看出細微的小心翼翼。

    隻是他不用上班的嗎？

    如果特意來一趟，還不如打車回去。

    思及此，宋宜禾正要回複。

    對麵又接著發來一句。

    賀境時：【順路。】

    宋宜禾彎：【好的。】

    賀境時：【？】

    賀境時：【好的是行還是不行。】

    這麽明顯的意思都看不出來。

    宋宜禾不知道他到底是真的不懂，還是想要趁機讓自己上班多會兒魚。

    兀自聯想著，毫沒有注意到不久前還格外喧囂的辦公室安靜下來。

    直到小忽然被踢了下，宋宜禾抬頭，猝不及防地撞進一雙冷淡而不耐的眼裏。

    啪的一聲。

    兩遝厚厚的稿紙被丟在桌麵，震得宋宜禾的電腦屏幕都晃了晃，下意識手扶住。

    目朝來人的工牌掃過。

    姓名：唐瑜

    職位：國際部副總編

    “這是昨天投遞的兩份稿件，你按照國際出版規範跟進一下。”人的聲音仿若裹了層薄薄的冰霜，淡漠至極，“以及下周新書宣發文案，今天下班前給我。”

    “……”

    霎時間，工位區域一陣氣聲。

    雖然在還沒職前，宋宜禾就有聽學姐提起過眼前這位，哪怕是在整個江傳，都大名鼎鼎的國際部唐副總編。

    可時至此刻。

    聽著人的話，依舊有些回不過神。

    坐在正後方的同事名周揚，忍不住幫忙說了句：“您這工作量，讓咱們行幾年的老人，都不一定能在今天做完吧。”

    “國際部就這樣。”唐瑜冷冷地朝看過去，“既然沒本事那為什麽要職？還不趕讓開位置給有能力的人。”()

    有了周揚被懟在前，餘下的人連唏噓聲都不敢再發出來，個個低著頭如臨大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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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是唐瑜顯然沒工夫搭理他們，眼下的所有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宋宜禾上。

    看著麵前裝訂冊的稿紙，宋宜禾抬頭看向：“抱歉，我可能做不了這麽多。”

    唐瑜聞言，瞬間高挑起了眉頭。

    宋宜禾格的確溫和，也極其佛係，可這並不代表著就必須得被著欺負。

    無傷大雅的宿舍小打小鬧都可以接，但剛職就遭遇職場霸淩，宋宜禾覺得這不在的承範圍之。

    想了想，正要說話。

    旁邊的黎思甜輕拉了一下：“主編，你是不是認錯人了呀？是新職的。”

    “不是宋宜禾嗎？”

    “……”

    簡單兩句對話，讓辦公室裏的人頓時都明白過來，這是指名道姓的故意欺。

    黎思甜錯愕地張了張。

    宋宜禾緩緩抬眼，對上唐瑜那副略微悉的眉目，以及聯想到這個姓氏，幾乎在一秒之間，就猜到了前因後果。

    低聲笑了笑，嗯了聲。

    隨後在眾人的注視下拿過稿紙，宋宜禾放到一旁：“我知道了。”

    大抵是沒想到會應下。

    唐瑜眉心稍蹙，眼底劃過一猝不及防，盯著看了幾秒，踩著小高跟離開。

    “你瘋了吧小宋。”黎思甜睜大了眼，拍拍稿紙，“這人典型在為難你啊。”

    剛剛始終旁聽的周揚也湊了過來：“就是說啊，你這才實習第二天……”

    “沒事兒。”宋宜禾來一本打開，“我能做多就是多，先試試吧。”

    周揚隨口安了幾句。

    等回去，黎思甜才小聲問：“或者你給我分一點點吧？我幫你。”

    “一會兒你的工作就來了。”

    像是為了印證宋宜禾的這句話，下午三點開第二場例會時，黎思甜被一起喊去幫忙，端茶倒水，打印文件。

    直到開完會，累到目呆滯，坐著緩了將近半小時，才慢慢恢複。

    臨近下班，宋宜禾勉強看完四分之一。

    見時間差不多了，已經有人陸續離開，做了進度記號，而後關電腦，收拾包。

    黎思甜被這一係列靜驚到：“你這就要走了嗎？那唐老妖呃……”像是看到什麽，話鋒一轉，“大要是沒等到你的東西，肯定得被罵的吧。”

    可能是這反應太明顯，宋宜禾隻停了停拿鑰匙的作：“我之所以接推，就是因為這家公司止加班。”

    “……”

    宋宜禾轉，果然看到了唐瑜。

    拎著小包走到邊時，宋宜禾溫和地笑了一笑，腳步未做任何停留。

    一

    ()    直到打完卡，走出公司大門，始終卡在間不上不下的心驚膽戰才終於消失。

    今天出門前天就沉著，這會兒濃的積雨雲堆聚在上空，烏的迫兜頭落下。

    宋宜禾走到路邊，心不在焉地來著來來往往的車流，眼前卻浮現出這麽多年來，在宋家始終不聲地的人的那張臉。

    想起唐瑜早上在辦公室裏說的那句話。

    很不湊巧的，那個人也曾經在十四歲那年，因為被宋老爺子突然收養，帶離川寧時最喜悅的一刻，說過同樣的話。

    “山終究是當不了凰，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還非要生出個兒來礙眼。”

    這句話已經有很多年沒有被宋宜禾想起來過了，但大概是被唐瑜提醒，它就像銀行門口滾的提示欄一樣，不停在眼前閃。

    細細的水痕順著風飄落在臉上，宋宜禾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下起了雨。

    這會兒雨勢漸大，前後左右的行人都在為了遮蔽而奔跑，唯有突兀地站在這裏。

    像個異類。

    但宋宜禾倒也不是因為被上司為難，緒低落到需要用淋雨來緩解。

    收斂起思緒後，第一時間折往回跑，打算回到距離較近的公司樓下遮一遮。

    隻是宋宜禾剛剛轉過，就察覺到一隻在雨天也暖意融融的手扣住了的腕骨，隻是稍微用了點力氣，的上半就又轉了回去。

    然後失神地踉蹌著撲進對方懷裏。

    那瞬間，的鼻尖溢滿賀境時的味道。

    腰間落下對方強勢而有力的掌心，宋宜禾條件反地抬起頭，細雨模糊了的雙眼。

    視野之中，賀境時單手撐著一把黑的大傘，皺著眉，眼神近乎不爽地看著。

    賀境時怎麽在這兒？

    忘了回消息！

    肆意發酵的心虛立馬蓋過了晨間還耿耿於懷的窘，宋宜禾咬了咬角，沒說話。

    確認站穩，賀境時用鬆開腰的那隻手抹掉眉與眼睫上的水珠。

    指骨屈起，剮蹭過宋宜禾的鼻尖。

    “你得是多想我？”賀境時歪了下頭，邊掛著恣意的笑，“出神到下雨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