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舉行儺舞和祭神的時日。

這一天下午時分，神巫都會在山上的湯泉沐浴，也會在這裡披上雲紋神袍戴上神面，化爲雲中君在人間的影子和載。

“嘩啦啦！”

泉水嘩啦啦地流淌，巫捧著中、神袍、腰帶、鞋履、配飾站在泉池邊等候。

周圍樹木叢生，而一旁就是桃樹，花香能夠映泉池之中，讓人心曠神怡。

神巫披著單薄的輕紗，也沒有戴面，一頭黑的短髮剪得齊整，但是今日一上山就覺心神不寧，左顧右盼。

赤足站在泉池旁邊的時候，久久沒有作。

巫問道：“神巫，怎麼了？”

神巫：“不知爲何，覺有什麼在暗中窺探。”

這話一出，另一旁捧著腰帶的巫也說。

“是呀是呀，今天一路走過來，覺後背涼颼颼的，心慌得很。”

們雖然看不到，但是人似乎冥冥之中都會對危險有著一種預，就像是人走在叢林之中遇見虎豹，哪怕未曾見其形彷彿就已經聞到了那虎豹的味道了一般。

不過此時此刻，神巫和巫想到的卻不是這一層，而是最近發生的另外一些事和傳言。

一旁年長一些的巫婆皺起了眉頭，看著四周的叢林，帶著審視的目。

“莫不是山下有人不知死活，跑到神苑裡來了？”

巫和神巫也都聽說了最近縣城裡發生的一些事，城竟然有人兜售據說取之於神峰湯泉源頭的“神水”。

這流言蜚語傳來，實在是讓人覺恥無比，哪怕這泉池神巫也只來過一次，而且這流水不休的，池中的水也時時刻刻在不斷替換。

因此，神巫今日一上山總覺有人在窺探的原因，實際上也有一部分來源於此。

神巫說：“還是不要在這裡洗了，找了桶子來，或者獨立圍起來一個池子和其他的隔起來吧。”

一旁的巫探頭看向了不遠的溶口，好像發現了什麼。

指著裡面說：“這裡面不是也有好多個圍起來的池子嗎？”

其他巫也看了過來：“誒，是的。”

走進去一看：“剛剛好。”

那池子就在口旁邊，引出來的水溫剛好，而且這地方還充滿了安全。

巫在口站著，神巫進其中。

湯沐過後，過圓形規整的口去，外面的日頭看上去還沒有落下，早得很。

神巫披上衫，讓巫捧著自己的琴來，當場在口彈了起來。

伴隨著琴聲。

那溶深一個可怕的影也不再發出可怕的低聲嗚咽，變得安靜且溫順了起來。

慢慢地後退，漸漸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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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峰從越第二重山門之後，所有人都會變得謹小慎微。

因爲這片領域只有白天屬於凡人，一旦到了夜晚，就是獨屬於鬼神的域。

但是這兩天。

哪怕是白天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人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影子出現在那神峰之上。

之似人又非人，令人生畏。

這一天，負責對雲壁壽宮和雲中神祠進行最後的收尾工作的石匠、木匠、挑夫早早地就來到了這裡，對大殿外進行裝摺。

長廊下裝上了葵式萬川掛落，神祠的一些屋室正在安裝棋盤一般的仰塵，也就是天花板。

而殿門外的兩大柱上，準備雕刻上了兩種雕。

一是猿猴，二是豹子。

這也是門面一般的裝飾，因此顯得格外慎重，雕刻的工匠也是請來的所謂大師傅，也即是最好的能工巧匠。

今日，雕的便是那猿猴。

叮叮咚咚的敲打聲不斷，衆人幹完了活也來看上一眼。

看著看著有人說：“您這猴子雕得可不像猴子，兇神惡煞的，像是要吃人一樣。”

大師傅：“什麼猴子，這是鎮殿的神。”

也有人說：“看著有些眼。”

大師傅也仔細地看了兩眼自己雕的猴子，瞬時間笑了。

“前些日子路上看到了那旱魃的模樣，嚇得我是連夜不敢睡，一睡著那兇魔就像是要鑽到我夢裡去了似的，怎麼著雕著猴子不自覺地雕了那模樣。”

休憩的時候，衆人坐在竹林裡吃飯，但是總有人探頭探腦地向山，或者是跑到竹林邊看向山的那邊。

在山的那邊，穿過幽深的叢林和小徑，能夠聽到瀑布流泉的聲音傳來、

間，能夠看到水汽蒸騰化爲雲霧繚繞在林間。

而山風一吹，那林間的霧氣便隨之而下，衆人也變得越發地激，想要湊得更近一些，沾染一下那“仙氣神”。

“那泉水可是神雷從九地之下震出來的。”

“你說，這地底下流出來的水怎麼會是熱的呢？”

“神仙的仙法神通，誰能知道。”

“最近不人跑到山下，專門打湯泉的水回去，說是能夠治病呢！”

“真的？”

“不過湯泉流到山下，仙氣就散了，要是山上的，仙氣更足。”

衆人扶著竹竿腦袋探得老長，也想要吸一吸仙氣。

突然之間。

煙氣飄散的山頂上，有人看到一個影子突然出現了。

“那是什麼？”

恍恍惚惚間，衆人似乎看到了一個渾上下黑漆漆的，探出頭比樹還高，頭上戴著一個怪東西的恐怖巨人從林中經過。

“啊！”

匠人們嚇得連連尖，抱頭鼠竄。

這下，巫覡也跑了過來，衆人連滾帶爬將巫覡圍繞住，就像是抱住了一救命稻草。

“救我，救命啊！”

“怎地了？”

“有……有個東西。”

“是個怪人。”

“一個全黑漆漆的人，沒有眼睛和耳朵，只有個盆大口。”

“不，那肯定不是人，哪有人比樹還高的。”

巫覡聽完臉難看到了極點，毫不給這些人臉面，十分嚴厲地訓斥道。

“誰讓你們瞎看的，說了進來要規規矩矩的。”

“這山上有巡山的鬼神，有來朝拜雲中君的山川之靈、江河之龍，也是你們能看的？”

“若是驚擾了神靈，被巡山或者過路的鬼神抓了去，我們也救不了爾等。”

“到時候丟了命，那也是爾等活該。”

匠人挑夫們瑟瑟發抖：“那鬼神會不會取了我們的命？”

巫覡冷笑道：“死了倒是簡單了，落鬼神的手中，怕是想死都難。”

匠人挑夫們這下給嚇得魂魄齊飛六神無主，巫覡見狀也終於緩和了一些下來，對著這些人說道。

“好好辦事，鬼神是能夠看到的。”

“辦好了事，雲中君和鬼神自然不會怪罪你們。”

“但是。”

“記得不該看的別看，不該說的別說。”

匠人們連連點頭稱是，再也不敢隨看瞄，甚至就連做活也認真細緻了許多。

似乎覺得那鬼神時時刻刻都在山上或者邊看著他們，一旦他們有什麼怠慢延誤之，夜裡就來將他們的命給取走了。

而關於山上那個黑漆漆的鬼神的存在，也隨之擴散了開來，爲人所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