裏麵講了一個郎為等心上人，變做豔鬼報複負心男人的俗豔故事。

    想到那小丫頭坐在燈下認真讀著故事時的表，他笑出聲來。

    藥一直睡不著，於興中，憑直覺知道機會就擺在眼前。

    有了這筆錢便可將生意做大，源源不斷賺更多錢。

    大公子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來，該是舉步維艱吧。

    有了錢，可以幫助大公子。

    可讓小姐過得如從前般舒適。

    可好好安置胭脂，為將來打算一番。

    可多雇夥計，自己不用再麵對如王二一般的鳥人。

    由此悟出個道理，越有錢，越安全。

    小姐和胭脂定會支持自己。

    迷迷糊糊不知什麽時候睡著的。

    這一夜胭脂沒回來，是陪著驚嚇的小姐去了。

    一早藥去自己房間，那裏人去樓空，留了張紙條，“黑馬仍在石林，烏頭與疔毒草”。

    藥悵然，想到采購藥材一事又興起來。

    急匆匆去二道院，上樓，小姐已起床，胭脂在為梳頭。

    兩人聽到聲音都沒說話，胭脂衝使了個眼。

    藥有些發迷，那眼是向小姐請罪。

    一臉迷茫卻還是開袍子跪下，“小姐，藥不知做錯什麽，請小姐示下。”

    “你眼中哪裏有我這小姐，我也不敢當你這一跪。”

    “從常府跑出來，我就仰賴你活著呢。”小姐語氣淡淡的，讓藥心頭一涼。

    “小姐，藥一片心思都為咱們好，你有哪些不快，直接告訴吧。”

    雲之回過頭，垮著臉責備藥，“我們隻是暫時呆在這裏，你不該招惹事非，像王二那樣的人，欺到頭上，我們應對也就是了，這個男人又是怎麽回事？”

    “他看著就不是一般人，我們沾惹他做什麽？”

    藥將那日男人傷翻牆倒在自己廂房邊的事說了。

    “你既知道是府拿他，就更該把人出去才是。”

    藥不吱聲，低著頭思量著，過會兒說道，“此人是東監司的直使，於咱們常家是有益的。大公子其實來探過你一次。”

    藥隻告訴過小姐，自己去探了夫人，送了裳吃食，並未告訴大公子來過一事。

    “什麽！真的？”小姐高興地站了起來，在屋裏來回踱步，“那我們是快回去了嗎？”

    藥跪在地上搖搖頭，“若是快回了，大公子何必看你，我瞧他似有難言之。”

    “京裏形勢艱難，隻靠他一人為常家洗罪名，還需時日。”

    “從上次來過已一月有餘，他沒遞消息過來。”

    “多虧有那個直使，我才順利過了野人，他那張一年期的繳銀文書還在我手裏，再去京裏也能過得去。”

    “隻是現在小姐不方便臉，由胭脂或我代勞是可以的。”

    小姐一臉愁苦坐下，裏喃喃說，“他一定很難。”

    憂心大公子，藥接話道，“是，所以藥必須照顧好小姐，不使他分心，倘若你有什麽閃失，大公子決不能安心解常家之困。”

    “現在大公子應是急用錢之時，不知小姐可否舍得那套點翠首飾？”

    雲之毫不猶豫起將“珍寶齋”的首飾盒子給藥，“給他！”

    藥在地上接過首飾，心裏酸又愧疚，對不住了小姐。

    下樓，胭脂跟著也下樓，起火開門做生意。

    藥將盒子藏好，無力地捂住臉，胭脂奇道，“你這是怎麽了？”

    當知道藥對小姐說了謊，自己其實要當了首飾，出門采購草藥時驚得下都快掉了。

    “你，怎麽？你怎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你在誆騙小姐，你知道嗎？！落魄了，可也是我們的主子呀。”

    “那你要去告發我嗎？”藥聽天由命看著胭脂。

    胭脂無奈抬頭看天，“罷了罷了。”

    恨恨地一下下點著藥的腦袋，得藥如不倒翁般前後點頭。

    口裏直罵道，“你這個無法無天的小祖宗，隻求你能安穩回來。”

    “何不道明原因？小姐也許能理解。”

    “此去有危險不說，還要墊上娘家財產，我怎麽開口，我必須全力去應對要做的事，也沒力解釋，按小姐脾氣不會許我去做此事，我不能丟了這麽寶貴的機會。”

    藥拉住胭脂的手，可憐，“姐姐，你可信我？現在我將你與小姐當我家人看待，我想照顧好，也想給你做個長遠打算。”

    胭脂眼紅了，溢出來的淚，“隻恨我幫不了你，不能和你一起出門。”

    蹲下看著藥，“我來時就說了，現在一切都聽你安排，那邊，我幫你瞞著。”

    換上最好的男裝，打扮貴公子家的跟班，去石林取了黑馬，不由讚歎金玉郎行事心思縝。

    世人向來勢利，打扮得越富貴，越能得人青眼，向來如此。

    藥從未詬病過這樣的規則，明白，清楚規則、遵循規則是達到目的的捷徑。

    至於規則定的合適不合適，不是關心的事。

    那黑馬著實惹眼，俊矯健，馬鞍用得是萊製造的牛皮貨。

    轡頭馬鞭都是出尖兒的好東西。

    人騎上去也神三分，打馬向銀號那邊去，不想去當鋪，當鋪此隻當得十之一二，太。

    來到銀號，也不下馬，當大宅門裏的惡奴架子擺了個十足十。

    “你家老板在嗎？”的皮鞭在下閃著澤，半搭著眼皮問小夥計。

    小夥計喊來掌櫃，掌櫃是老油條了，馬上認出這小廝是老板朋友家的，累老板給私印過小額銀票，哄著家中小姐玩兒。

    對方從懷裏漫不經心拿出個首飾盒子。

    他一掌眼便知這盒子裏裝的是貨。

    是盒子的木料就價值不菲。

    接過盒子更肯定了，盒子是金楠，珍寶齋家才會將上好材料用在這些沒要的東西上。

    裏麵襯著黑錦絨，放著一整套點翠頭麵。

    “抵押借點銀子，急用，一個月還，利錢您老說了算。”

    藥很幹脆，態度帶著一傲慢，仿佛告訴對方，借你家錢是看得起你，別給臉不要臉。

    在常家當差時，這種仗勢欺人的狗東西，見得多了，此刻學起來毫不費勁。

    心裏卻打鼓，對利息跟本沒數，不知多算多，怕對方不買帳。

    “小哥想借多？”

    “一萬。”藥雙手架在馬上，看著掌櫃的，目毫不閃躲。

    “照理，我們老爺和你家老板打聲招呼也借得，可他老人家不樂意欠這人。”藥從鼻孔中哼了一聲。

    掌櫃為難地看看首飾說，“這東西值個六千，多借超過老朽權限了，還得和老板說一聲。”

    “不必，就六千吧。”

    寫了字據，要了五百一張的票子，共十二張厚厚一疊。

    秦藥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能懷這樣大一筆巨款，整整六千兩！家一輩子也賺不了這麽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