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初扶了扶挎著的籃子，難為道：“其實，我好幾年沒出過門了。”

的娘家人都死在了戰，夫家只需要燒火做飯，同村又有個惦記的，柳初怕被人說閑話，便一直守在家里。

雖然佟穗才嫁進蕭家五六天，可已經把柳初的子清楚了，猜到是顧忌寡婦份，便道：“那大嫂回屋去吧，早點把綿綿那件裳做好，我自己去也行。”

柳初哪里忍心？

如賀氏所說，佟穗的模樣生得太乖了，面皮白眼眸清亮，就像一個遇到生人只敢往姐姐后面躲的小妹。

縱使柳初親眼見過佟穗振振有詞鎮住賀氏母的一面，柳初還是擔心佟穗獨自在外被人欺負。

“還是一起吧，遇到村人我還能幫你介紹介紹。”

佟穗：……

都幾年沒出蕭家了，大嫂真能記住外面那些人？

但柳初堅持同去，佟穗只能帶上。

妯娌倆才出蕭家后院的西北墻角，在西邊空地準備等會兒教人習武的蕭穆爺仨就瞧見了們。

蕭穆、蕭守義繼續檢查自制的木槍木，蕭縝往北走來。

他分明是有話說，妯娌倆停住腳步。

佟穗微偏著頭，再無面對賀氏母的從容，畢竟后者只會皮，而蕭縝能把剝吃。

蕭縝朝柳初喚聲大嫂，再看著佟穗問：“去挖野菜？”

佟穗瞧著他長長的影，道：“給騾子割些草，遇到野菜順便也挖一點。”

蕭縝：“別走太遠。”

佟穗：“知道，最遠到河邊，籃子滿了就回來。”

見他好像沒別的話了，佟穗朝柳初使個眼，轉往北走去。

——

暖融融，佟穗專看著遠近腳下，能吃的野菜幾乎都被人挖走了，倒是能喂豬的苦麻子草剩了很多。

一路來到河邊，佟穗的籃子居然被青草、苦麻子草裝了兩滿。

去看柳初，意外發現柳初的額頭居然冒了一層細汗珠。

柳初不好意思地笑：“很久沒走這麼遠了。”

佟穗也笑：“大嫂知道我為何跑得快嗎？因為我從小就跟著我爹他們進山，每天爬上爬下，走得多就練出來了。”

像林凝芳、柳初這樣的，萬一哪天需要逃命，們倆一定會被甩在后頭。

柳初何嘗不知道這一點，以前是一個人沒機會，現在……

“那以后阿滿出來做什麼，我都跟你一起。”

佟穗：“好，正好我也多個伴。”

這時，蹲在河邊洗服的阿福、阿真發現了兩人，阿福直起子，驚喜地揮手：“大太太二太太，你們怎麼來了？”

河邊一溜婦人姑娘都歪著腦袋過來。

柳初別開臉，佟穗應道：“出來給騾子割草，你們洗完了記得我們。”

阿福：“哎！”

阿真還沒怎麼見過這位新嫁過來的二太太，等妯娌倆走開了，輕聲問阿福：“二太太如何，對你怎麼樣？”

阿福作輕快地敲著裳：“好的呀，跟大太太差不多，又好看又溫，我第一次喊二太太還會臉紅呢。”

阿真頗為羨慕，真正的主子林凝芳自然沒得挑，奈何主子嫁給了蕭三爺，賀氏那對兒母不就使喚做事，讓一天都不得清閑。

早知如此，當初姑娘就該去依附蕭二爺的，姑娘那般貌，稍微屈就一下，蕭二爺能不心？結果反倒給自己找了個糙漢子、惡婆婆。

——

靈水河兩側是寬闊的石灘，石灘邊緣比相鄰的莊稼地矮了一丈多，形一片緩坡。

緩坡的青草更為茂盛，佟穗、柳初聊著聊著就割滿了兩籃子。

“阿滿快看，這有一片馬鈴菜。”柳初繞過一塊兒大石頭，驚喜地道。

佟穗提著籃子趕過去，果然看到麻麻一片，高興道：“夠做一頓包子餡兒了。”

馬鈴菜做餡兒帶點酸味兒，極其鮮，外祖父還說馬鈴菜清熱解毒，常吃對有好。

籃子滿了也不怕，再把青草往里面按按就騰出地方了。

鋤完所有的馬鈴菜，妯娌倆提著籃子到河邊洗手，順便歇歇。

水流清澈，可惜太淺了，最多有些指甲蓋長的小魚苗，抓回家也養不大。

柳初見佟穗蹲在那找魚，笑道：“咱們村的水塘里有大魚，不過都是別人家養的，要麼花錢直接買魚，要麼花錢釣魚，能釣多全看本事。”

佟穗：“遇到釣魚厲害的，那家豈不是虧了？”

柳初：“釣魚收的銅錢更多，大多數人都是直接買魚，二弟他們年時花錢去釣過，幾次算下來也是不如直接買魚劃算。對了，阿滿你會打獵，有學過釣魚嗎？”

佟穗搖頭：“我們那邊沒有這種大水塘，我都沒釣過魚。”

柳初掃眼阿真的方向，低聲道：“聽說三弟妹擅長這個，不過是那時候家里有園子，釣魚只為修養，不是為了釣來吃。”

阿真會跟阿福說一些林家的舊事，阿福藏不住話，無意中會跟講。

佟穗的腦海里就浮現出一幅畫面，穿著綢緞的高門小姐眉目恬靜地坐在自家池畔垂釣，釣上來了笑一笑，再把魚兒放回水里。

這樣的小姐，讓坐在村里水塘邊為了口腹之釣魚且任由村人們圍觀打量，想想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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