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門外傳來佟善的聲音：“先生，宋大哥，那我回家啦！”

“去吧。”

沒多久，佟善背著一個書袋子跑了進來。

佟有余又給婿講了講隔壁的宋瀾父子，慨道：“宋先生也是時運不濟，不然堂堂兩榜進士，哪會淪落至此。”

“大才者，機會一到便能魚躍龍門。”蕭縝簡單附和道。

佟有余：“對，是這個道理。”

蕭縝看看灶房里專心備飯的姑娘，問：“宋先生搬來這些年，一直都是岳母幫忙做飯？”

佟有余：“是啊，宋先生夫人早亡，父子倆不擅廚事，再加上還要去私塾坐館，便托了我們供應一日三餐。錢他們剛搬來時就給了，教導小山也沒有收我們的束脩。”

蕭縝：“鄰里互助，理該如此。”

佟有余：“看你學問不錯，不如今晚我請宋先生他們過來同桌用飯？我跟阿貴都是人，只會講些山里事。”

蕭縝：“岳父客氣了，我也是人一個，真能同宋先生同席亦是托了岳父岳母的福。”

婿說話就是人聽，佟有余笑笑，干脆帶著婿一起去隔壁邀請宋家父子。

眼看著兩人走出大門，周青咬牙對兒道：“你爹真是個榆木疙瘩，就知道敬重宋先生，忘了你跟小宋的事了？這不來嗎！”

佟穗看著灶膛里的火，低聲道：“我跟他沒什麼事，最多算得上相識多年的鄰家兄妹。”

周青沉默片刻，嘆道：“你這樣想娘就放心了，姑爺長得俊，只學問不如真正的讀書人，其他一點都不差。”

佟穗笑了笑。

隔壁院子，宋瀾對著佟有余夸贊蕭縝：“蕭二爺英武不凡，賢弟真是找了個乘龍快婿啊。”

蕭縝：“蕭某一介草莽，實在當不起先生謬贊。”

站在旁邊的宋知時發出一聲冷哼。

蕭縝看了他一眼。

宋瀾著短須，慚愧道：“犬子才疏學淺卻常常自命清高，讓蕭二爺見笑了。”

宋知時：“……”

佟有余不是很習慣這樣文縐縐的際，順便也是幫宋知時解圍：“走，咱們過去吧，飯差不多該好了。”

宋瀾：“那就叨擾了。”

兩個長輩走在前面，蕭縝、宋知時走在后頭，宋知時七尺六的高，在人堆里也算是修長拔的俊俏兒郎，此時卻被蕭縝了半頭，任他面如何冷漠拒人千里，氣勢都撐不起來。

佟穗正在擺放碗筷，瞧見走進來的幾人，神自然地朝宋瀾笑了笑：“先生來了，快這邊坐。”

很清楚宋瀾瞧不上自己做兒媳婦，可宋瀾的儒雅氣度實在讓人難以對他生厭，而且宋瀾教過幾年，有問必答知無不言，是個很好的師長。

佟穗喜歡宋知時的溫潤，如果宋家在蕭家出現之前來提親，佟穗自然愿意嫁。

可是，從來都沒想過非嫁宋知時不可，因此宋瀾故作不知兩人的分，佟穗也沒有多失難過，便也談不上對宋瀾父子怒生怨。

宋瀾其實有段時間沒見過佟穗了，他早出晚歸在私塾坐館，這孩子與蕭家定親后基本都待在家中。

他猜測佟穗是因為嫁宋家無才不得已選的蕭家，猜測今晚佟穗見到兒子可能會泄出姑娘家的哀思幽怨。

宋瀾做好了應對這種場合的說辭，然后他就對上了佟穗那雙明凈水潤的眼。

長在山里的姑娘淳樸簡單并不奇怪，但在經歷過六年戰、為所傷之后還能擁有這般清澈眼眸的……

宋瀾忽然意識到，他好像低估了佟穗這姑娘。

“阿滿啊，這次回來準備住幾天？”短暫的驚詫后，宋瀾笑著問道。

佟穗看眼蕭縝，道：“明早就走了。”

宋瀾點點頭，被佟有余招呼著坐下了。

佟穗忽略宋知時復雜的注視，把鍋里熱好的苞米餑餑撿了出來。

男人們喝酒暢談，周青上佟穗、佟善姐弟倆在屋里吃了，省著宋知時那小子管不住眼睛惹婿起疑。

佟穗小口小口地喝著粥咬著餑，仔細傾聽堂屋的談話。

聽著聽著，佟穗發現蕭縝開口的次數遠比晌午陪父親時要，也不知是敬重宋先生，還是為別的緣故。

——

夜幕降臨，佟穗兌了一盆溫水簡單地了，等鉆進被窩，蕭縝才結束與父兄的談話進來了。

“怎麼沒多陪岳母待一會兒？”

蕭縝褪去上，打巾子拭著臉龐與膛，對著炕頭的被窩問。

佟穗：“該說的都說了，沒什麼特意要陪的。”

離家三天，想爹想娘想兄弟，真的回來了，發現也就那麼回事，介紹完夫家的況后又變回了原來一家人相的樣子，有事就聊，沒事也不會找話題以示親近。

蕭縝嗯了聲，改背對站著，解開繩，將里面也了兩遍。

佟穗半張臉都掩在被子里，一不地沒去看他如何清洗。

重新披上外，蕭縝去后院潑了一次水，再回來的時候便把門閂落了。

家里沒有多余的大被子，周青幫兒婿曬了兩床單人被褥，一人一床。

蕭縝上來后，直接掀開了佟穗的被子。

佟穗被他拉進懷中，因為個子小正好頭頂抵著他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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