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桌上安靜兩秒。

薄暖隻覺得自己完全被桎梏在男人的包圍圈，耳後一陣陣的燒起來。

接著，圍坐在桌前的一群人轟堂大笑，手裏的牌都落到桌上。

薄暖覺自己肩上的下微抬，像是怕疼，隻虛虛搭著，男人的雙手已經環到腰上，稍微用力，將的腰，一點一點後，直到完全籠進他的懷裏。

“，真他/媽不要臉！”左小司把牌磕一疊，拍著桌子罵。

單桃坐在左青瀾旁邊，笑到手機沒拿穩掉到桌子上。

薄暖臉上漲得通紅，磕磕道：“我不玩了，你自己玩吧。”

左殿坐直，了發燙的耳廓，知道把臊狠了，他掀了掀眼皮，麵不改地掃了一圈：“都閉。”

“......”

薄暖把牌收起來塞過去：“我不玩了。”

左殿沒有再勉強，他盯著漲紅的臉，曲著手指輕輕了下，不敢做更過分的舉，溫待著：“那跟大嫂去看電影，外麵還可以唱歌。”

單桃拿著手機走過來，斂住笑意，生怕薄暖不自在：“走吧。”

見們倆人出去了，一群男人才重新笑起來。

“你他/媽要點臉不？”左小司把牌拿在手上，重新理開，半晌，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

“我跟我自己朋友要什麽臉？”左殿眉梢輕挑，一尷尬緒都沒有。

左青瀾抬眼看他：“真往了？”

左殿垂眸看牌，聲音帶了幾分氣：“是也得是，不是也得是。”

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他手指微頓，視線落到左青瀾臉上，不耐煩道：“你外麵那些，能不能收拾幹淨點？”

“怎麽？”左青瀾詫異。

這還是左殿第一次管他外麵的事。

左殿在桌子下麵踢了他一腳，有些暴躁：“你這樣會連累到我的，薄暖會認為我也是你這種人！！”

“！”左小司震驚到了。

左青瀾額角跳了跳，不明所以地問：“我哪種人？”

左殿上下打量他，總結道：“人、渣！”

“、你、媽！”左青瀾氣到拿牌的手發抖，咬著牙罵。

一群人又笑起來。

左殿把牌扔過去，提醒他：“也是你媽！”

“你認真的？”左青瀾蹙了下眉，語氣也正經起來。

左殿盯著他，無比清晰地警告：“沒了，我活不下去，你的那些爛事，不要讓看見，影響到我。”

“爸媽不會同意的。”左青瀾說。

左殿嗤笑一聲，完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裏，瞳底過戾：“他們還能活得過我？”

“人姑娘也未必能等你這麽久！”左青瀾被他鬧得頭疼，牌也不玩了，靠在椅背上著腦袋。

“這個不用你心，”左殿淡淡道，“等也得等，不等也得等。”

他掀起眼皮，懶散地補了句：“你爭點氣，多賺點錢，把總裁位置坐穩了，這樣我也好仗勢欺人。”

左青瀾臉鐵青，又拿他完全沒辦法，隻能不痛不地罵一句：“狗玩意兒，小時候真應該弄死你。”

“就是就是，”左小司深表讚同，“忒不是東西了。”

一群人哈哈大笑。

-

單桃帶著薄暖進了單獨的小房間，裏麵正放著電影【泰坦尼克號】

兩人一人一邊窩在沙發裏，房間裏很暗，電影的，明暗斑駁地打在臉上。

有服務員端著托盤進來，將上麵的飲品和小食放下就退了出去。

單桃把其中一杯飲料推過來：“嚐嚐。”

看著薄暖端起杯子，耳尖上的紅暈依稀還能看見，忍不住笑。

趁著電影裏安靜的片刻，單桃笑：“我當了小二這麽多年的大嫂，還是第一次見他跟別人撒呢。”

那毫不掩飾的寵溺和縱容，仿佛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心尖尖上的姑娘是誰，連坐在旁邊都有些羨慕了。

薄暖把杯子湊到邊嚐了嚐，有酒的味道，喝了兩口，滿足地瞇了瞇眼：“他平時什麽樣的？”

“平時啊，”單桃了塊水果放裏，想了想，“混！”

薄暖讚同：“無賴！”

單桃拍著桌子笑了：“二世祖。”

兩人講著講著，畫風逐漸偏移。

單桃笑累了，把酒杯放下，雙手抱著膝蓋，盯著大屏幕上即將落深海的傑克，仿佛在自言自語：“喜不喜歡的，好像也沒有那麽重要，跟後來的老公也生活的好的，兒群。”

薄暖一杯酒已經喝完，手指著酒杯杯腳，笑了笑：“嗯。”

即使心裏有個缺口，一輩子也無法填滿。

但和永不停止的生活相比，喜歡又變得那麽無足輕重。

大海深藍，傑克永遠地留在了深海。

薄暖腦袋稍微有點暈，鼻子酸了酸，許多許多年沒有哭過了，連眼淚是什麽覺都不記得了。

然而此時看到這一幕，依然難過到想流淚。

左殿拎著外套過來時，電影已經結束，房間裏的燈被打開，一片明亮。

他掃了一眼桌上的酒杯，半蹲下來：“喝的什麽？”

空氣裏有淡淡的酒味，薄暖也不知道是什麽，看著眼前稍微有點晃的男人，手拍拍他的臉：“你別晃。”

左殿：“......”

單桃拎著包站起來，噗嗤笑出聲：“混合酒，後勁兒大了些。”

左殿嘖了下，著薄暖的下，拇指在皮上輕蹭：“我看看，喝多了沒？”

“沒有，”薄暖扶著沙發站起來，“是不是要走了？”

左殿歪著腦袋，湊到麵前，好笑地問：“薄暖，我是誰？”

“......”薄暖鼓了鼓臉，有些不耐地推開他，“我要回家。”

“行，”左殿把外套裹在上，拖長音調道，“帶小酒鬼回家。”

-

十月的夜微涼，時間已經接近淩晨。

左殿瞥了眼旁邊的姑娘，雙手在子口袋裏，吊兒郎當的往前走。

薄暖走了一段，忽然站住，微風吹的發梢，懵了片刻：“走回去？”

見現在才發現，左殿忍住笑意，格外正經地嗯了聲，胡扯著：“車子壞了。”

“......”薄暖看著前方筆直空曠的馬路，不可思議地猜測，“大左，你是被我吃破產了嗎？”

左殿別過臉，無聲地笑了笑，隨後又咳了下，恢複正經：“怎麽說？”

薄暖跑到他麵前，點開手機，把裏麵的餘額拿給他看：“咱們打個車，我請客，行不行？”

“那多浪費錢，”左殿笑出聲，攬著的肩往前帶，“小姑娘，過日子得省著點，能走路的就別坐車，懂？”

“......”

兩人無聲地走了很長一段，穿過一座大橋，兩邊是繁華的街道，遠約傳來【漠河舞廳】的歌聲，在這靜謐的夜裏格外明顯。

薄暖陡然想起之前網上看到的一段舞蹈，下輕抬，看著這孤寂的夜。

“是不是累了？”左殿停下腳步，歪著頭打量。

薄暖抿了抿，心裏莫名的難過一層層湧上來，穿著左殿寬大的外套，整個人瘦弱單薄：“我跳舞給你看。”

左殿鬆開，還未來得及開口，薄暖就退了兩步，跟著遠歌聲的節拍。

暖黃的路燈照出一塊塊亮，像聚燈一般，打在上。

薔薇的擺隨著作閃著溫潤的，長發在後劃出完的弧度。

薄暖已經許久沒有跳過舞了，自從遠離俞琴，就再也不願意這些。

年時，練舞枯燥又辛苦，不下來的，彎不下來的腰，都是被俞琴和舞蹈老師按下來的。

剛開始，會因為那些疼痛哭泣，後來明白眼淚沒有用，隻會惹們生氣，開始變得刻苦，自己會給自己施，明白隻要做得夠好，在各個比賽中能拿冠軍，俞琴就會開心。

喜不喜歡的，真的不重要。

左殿站得筆直，下顎稍斂，神有些恍惚，他從不知道薄暖會跳舞。

他除了知道喜歡畫畫外，對一無所知。

他自己也學了許多年的舞蹈，一眼就看出來了，薄暖的舞蹈底子極好，沒有十幾年的功夫，練不出來。

但他從不知道這一點。

百穀鎮的那段往事，終究，是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