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辦法，隻能站起來服務生加椅子。

可坐下的時候，我手臂猛地被霍聿珩拉住，他把我往他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輕，按著我坐在了他的邊。

我仰頭，視野被他淩厲的下顎線占據，他渾然不覺有任何不妥，終是也跟著坐了下來。

就這樣兩個人的午餐變了四個人的聚餐。

沈平安坐在我對麵，何思夜則是坐在了霍聿珩的對麵，我們四個人圍著一張不大的餐桌，非常有默契的集陷了沉默。

霍聿珩神繃，看見沈平安角那縷若有若無的嘲諷的笑意，更是眸若寒冰臉上沒有半點表。

最後還是服務生過來遞了菜單，才讓霍聿珩駭人的氣勢得以收斂。

他全程沒有看我，麵無表地點完菜，才向何思夜出手，“久仰。”

能讓霍聿珩主手的人，這四年來我沒見過幾個，我有點意外。

我對何思夜的印象，大多來自王藝穎的吹捧，但是畢竟四年沒有從事和律師有關的職業，隻知道何思夜是律圈新崛起的新貴，但沒有那麽多的敬畏心。

何思夜笑笑，兩個男人的手掌叉握在整張餐桌的上方，我能過襯衫袖口看見他們凸起的青筋，幾乎要崩開袖扣。

霍聿珩麵不改，臉上也掛起了淡淡的笑，“不知道我太太是有什麽地方連霍氏的律師團隊都服務不了，反而要麻煩何律師的。”

我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霍聿珩對我單獨出來和何思夜吃飯多多有點意見，他的話雖然是對何思夜說的，點的卻是我。

我不想因為我的關係讓霍聿珩對別人發難，剛想開口，何思夜已然說話了。

律師本不怕打炮，何思夜自信一笑，“霍總說的哪裏話，我隻是跟我的員工和老板吃頓簡單的午餐，不管是平安還是安心，我們未來是有合作的，既然霍總來了，就委屈一下，權當是員工家屬出席，我們不談工作。”

霍聿珩眸暗了暗，兩人大臂帶小臂，握著的手掌依舊沒有要鬆開的跡象。

“大名鼎鼎的何思夜何律師，號稱律政界的閻羅王，還真是長了一張巧，聽聞隻要你出手，就沒有拿不下的司？”

眼看著局勢愈演愈烈，沈平安卻沒有覺悟，拿著筷子吃的正香。

我從桌子底下踹他的給他使眼，自己的好朋友他就看著霍聿珩欺負他？

沒想到沈平安直接不樂意了，在飯桌上瞪著我，“小安心，你踹我幹什麽！思夜自己就能搞得定，你擔心的是不是太多了！”

沈平安一句話，功讓三個人黑了臉，霍聿珩抹不開麵子，他的手也算是鬆開了。

霍聿珩臉頓時猶如黑炭一般，可惜我現在本就無所謂他開心與否，隻知道飯桌上終於不再死氣沉沉。

何思夜畢竟是我的上司，這頓飯還是我請客，我不想讓他在飯桌上太尷尬，十分賣力地活躍著氣氛。

霍聿珩冷哼一聲，他沒辦法針對沈平安，不想跟他撕破臉，隻能找何思夜開刀。

“我集團也有法務部，就連部長級別的人對你也是誇讚連連，聽說何律師從無敗績，不知道這件事，是真是假。”

他拿著分寸，語氣刻意維持著一個平緩的音，給人的覺倒也還算謙和。

在他看來這件事水分很大，並不是完全不可控，律師接訴訟的選擇空間很大，要想提高勝訴率，隻接穩妥的案子就好，何思夜本就沒有外界傳言的那麽神。

何思夜推了推眼鏡，淡定自若地開口，“我從來不跟人承諾百分之百勝訴，隻會承諾我百分之百收費。”

“嗬，怪不得現在這麽多人破腦袋想要當律師呢。”霍聿珩冷笑一聲，眼神落在我上，“上下皮子一，就能賺錢了。”

“有人天生就適合吃這碗飯，老天爺要喂飯吃，誰也攔不住。”何思夜早就看出了端倪，他用湯匙幫我盛了一碗清水白菜，維護著我。

白菜寓意百才，百財。

我對他笑彎了眼睛，剛要用筷子夾白菜吃，結果湯碗上方，突兀的出現兩隻手，一隻霍聿珩的，一隻沈平安的......

沈平安搶先道，“這是思夜給我盛的，你要喝自己盛，沒長手？”

我：“......”

許是我一直躲在他們槍舌劍的背後，不曾和霍聿珩說話，他黑眸看著我，雙眸中翻騰出怒意，“還是何律師經百煉，可你也得給年輕人機會。”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隻湯碗重重擺到了我麵前，是霍聿珩盛給我的清水白菜。

“給機會也是要分場合的，我一般不允許我律所裏的年輕人在庭下和人吵架，他們得養吵架收費的習慣，要不然影響上庭激，今天隻是因為和霍總投緣，控製不住就想多聊幾句，還把商業機給抖摟出去了，霍總可要替我保。”

何思夜手拿走我麵前的湯碗，擺到沈平安麵前，“平安，你長，你多吃點。”

我：“......”

沈平安：“......”

何思夜大方舉起酒杯，向大家發出邀請，我自然輕舉酒杯和他相，沈平安也到染。

我們三個人舉著酒杯，視線全都落在霍聿珩臉上，就等他一個。

“可惜了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遇到何律師這樣好的律師。”霍聿珩語氣平淡，隻是看向我的眼神愈發刻薄，“對於板上釘釘的事，病急投醫，也是沒用的。”

“做我們律師這行的，張正義是初衷，能幫一個是一個。”談及專業，何思夜自信中帶了幾分狂妄。

他完全有這個資本。

酒杯清脆的聲音撞聲響起，這段對話終於告一段落，我也鬆了口氣。

今天何思夜幫了我大忙，他懟霍聿珩我在一旁聽著爽得不得了，這頓飯我必須得搶著買單。

我借口去衛生間，剛在前臺刷了卡，就被追過來的霍聿珩扣住手腕拉到了一僻靜的地方。

“怎麽了霍總？”

我心不錯，看見他自然也能和和氣氣地詢問。

隻是我從霍聿珩發的聲音聽出來他有點破防，“你以為你找到何思夜就能把你從那件事裏摘出來？安心，你覺得是我把你送進去快，還是他給你辯護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