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彥帶著宋小暖從酒店出來，剛好看到薑南橘襲擊紀景安的一幕，不由得加快腳步小跑著過來，“看不出來你還會打人，沒誤傷到他哪裏吧？”

薑南橘本沒想傷他，心裏有些愧疚，神也帶了幾分不自然，刻意轉過臉不去看紀景安，沒好氣地說：“別理他，裝的。”

聽到的話，雙眼閉仿佛不省人事的紀景安，奇跡般地醒了過來，他委屈地說：“不是裝的，我是真疼，真的。”

過去紀景安喝酒之後，確實會經常胃痛，這一點薑南橘是知道的。也怕剛才沒控製力道，萬一真的傷到了他哪裏，終於還是忍不住走上前去，略微俯下，張地問，“哪裏疼？”

紀景安揚起臉，衝出個燦爛的笑，英朗的男人秒變鄰家男孩，有種奇異的反差萌。他了自己的左側口，可憐地說：“你不理我，我心疼。”

薑南橘發誓此生從未說過話，這一刻卻被紀景安氣得隻想破戒，強忍著踢他一腳的衝，氣得拉起宋小暖轉就走，頭也不回。

外麵天寒地凍，周澤彥於心不忍，想把紀景安從地上扶起來，紀景安卻閉著眼睛紋不裝，周澤彥隻好說：“快起來吧，都走遠了。”

紀景安這才又重新睜開眼睛，斂去笑容，眼底一片漆黑如墨，不見毫的醉意。

“周老師，我說你也太不厚道了吧。”他已經全然沒有了方才，在薑南橘麵前耍賴的模樣，背靠著欄桿，雙臂搭在膝蓋上，冷冷地開口，“別想趁我不在的時候，打小橘的主意，是我的，隻能是我的。”

周澤彥一向是問心無愧的，何況他一心隻惦記著越走越遠的薑南橘和宋小暖，本無心理會紀景安這顆大號檸檬，隻好匆匆給了酒店門一點小費，拜托他等下幫紀景安輛出租車。

紀景安確實喝了不酒，也確實胃疼得難以忍，但是這些對他來說都不重要了。方才死皮賴臉地抱了一下薑南橘，不過短短的幾秒鍾，他空了兩年的心，好像忽然就被填滿了。

那種滿足的覺，好像他畢生所求，隻是在寒冷的冬夜裏，有這麽個溫暖的擁抱而已。

周澤彥快步追上薑南橘，正在氣頭上，幾乎要被紀景安氣得理智全失，忍不住發了脾氣，“你管他幹什麽，還嫌他不夠無賴嗎？”

周澤彥無疑是個好子的，他耐心地解釋，“一碼歸一碼，我爸去年心髒不好，去醫院做手，紀景安專門請來國有名的專家主刀，前前後後幫了我不忙。”

剛才一耽誤，時間已經有點晚。宋小暖玩一天累了，上車之後不過片刻的工夫，就趴在薑南橘懷裏沉沉地睡著了。小姑娘睡恬淡，睫很長，像洋娃娃一樣卷曲著，也不知道夢見了什麽，角輕輕上揚，甜又幸福。

薑南橘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拍著的背，頭轉向窗外，出神地看著外麵飛快掠過的夜景。

兩年的時間，並不算長，卻足以讓這座高速發展的城市，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雖然依舊是鋼筋水泥，高樓林立，可看上去似乎樓比以前更高，霓虹燈更亮，夜生活更富，而在這極致喧囂的背後，薑南橘始終是孤孤單單的一個人。

哪怕邊坐著周澤彥，正在全神貫注地開車，的懷裏還躺著個雕玉琢的宋小暖，胖乎乎的小手地抓著的服。

可是薑南橘覺得一切都是那麽不真實，好像一場不切實際的夢，所有的幸福滿都隻是假象，夢醒之後，依然孤一人。

而這種孤獨的覺，在剛才遇到紀景安之後，被無限放大。

開始是在那段荒唐的婚姻中苦苦掙紮，後來離了婚卻又和紀景安糾纏不清，還有已經許久都沒想起過，也本不敢去想的傅棋深。

薑南橘忽然覺得委屈，這麽多年，第一次對紀景安產生了的恨意。當初他把的生活攪得一團，毫不留地把的真心踩在腳下，隻因為是薑南橘自願選擇了走進婚姻，選擇了紀景安，所以認命。

但是現在一切都塵埃落定的時候，紀景安為什麽又要回頭，企圖再次打破平靜的生活呢？

訪問學者的項目還有半年的時間就要結束，研究所的科研項目要結題，論文還需要完善，薑南橘忙裏閑回國，隻陪宋小暖待了幾天，便又要啟程去德國。

剛回來就要走，怕小姑娘不了分別的場麵，又要哭哭唧唧大半天都哄不好，薑南橘和周澤彥提前商量過，不要他們去機場送，還是像上次一樣，讓一個人安安靜靜地走就好。

行李不多，隻有一個箱子，前一天晚上已經提前收拾好，薑南橘起了個大早，簡單洗漱之後，打著哈欠準備去廚房做頓簡單的早餐，剛邁進客廳，便狠狠嚇了一跳。

紀景安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沙發上，兩條大長隨意地疊，正低著頭，漫不經心地轉著手裏的鑰匙，看上去心很不錯的樣子。

薑南橘口而出，“你怎麽來了？誰讓你進來的？”

紀景安挑了挑眉，大言不慚地說：“我開門進來的，你忘了我有鑰匙。知道你要走，就過來送你去機場。”

薑南橘被他嚇得仍是有幾分驚魂未定，不由得輕輕地拍著口，語氣不善地拒絕，“我出門打車就好，很方便，不用麻煩你了。”

紀景安沒說好，也沒說不好，隻是亦步亦趨地跟在薑南橘後，抱著雙臂倚在廚房門口，目不轉睛地看麻利地煎蛋，烤吐司，切番茄，隻用了幾分鍾的時間，便做好了一個三明治。

也許是紀景安盯著三明治看的眼神，實在不是一般的直勾勾，薑南橘心，多問了一句，“你吃過早飯了嗎？”

“沒有。”紀景安了肚子，“一起床就直接過來了，沒來得及。”

薑南橘無奈地歎了口氣，把咬了一口的三明治放在一邊，起又去廚房，“等會兒，我再給你做一個。”

等做好了端出來的時候，卻發現紀景安已經十分不拿自己當外人的，把薑南橘咬過的那個三明治，吃得渣都不剩。

難道已經這樣了麽。薑南橘沒好氣地說，“你好歹也講究點吧，那個是我吃過的——你拿的杯子也是我的。”

紀景安在皺著眉的低聲抱怨中，故意慢悠悠地喝了口水，他也不說話，隻是笑著看，笑容裏約帶了幾曖昧。

薑南橘幹脆不理他，悶著頭把早飯吃完，換了寬鬆舒適的服，看時間差不多了，拎著行李箱準備出門，完全把紀景安當空氣。

紀景安從手裏接過行李箱，“小橘，我真沒別的意思，外麵天寒地凍的，我就是想送送你。”

他長了張極周正的臉，線條朗清晰，態度也是無比誠懇，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話從他裏說出來，薑南橘怎麽就那麽不相信，堅決不相信他隻是送送那麽簡單。

果然車開到半路，紀景安忽然說：“今天我來送你，其實是有件事想順便求你。”

薑南橘就料到他會來這套，不聲地問，“什麽事？”

紀景安表嚴肅下來，變得有的正經，“去哪裏，是你的自由，我知道我攔不住，也沒資格攔。但是你要答應我，不管在外麵待多久，也不管外麵有多好，你都必須要回來。”

心裏某個的角落被輕輕了一下，薑南橘了手指，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冷靜隨意，“為什麽？”

“當然是因為我啊。”紀景安理所當然地說，“你不回來，我跟誰共度餘生去。”

共度餘生，這四個字，像是兩年前薑南橘摔倒的那個深夜，紀景安衝之下說出的那句“你要我怎麽活”一樣，並沒有讓薑南橘產生毫，帶來的隻有沉重的負擔。

靜默了片刻，終於決定開口，“紀景安，過去的就是過去了，我既不留，也不懷念。無論如何，我都沒有想過要回頭，你還是不要在我上再浪費時間了。”

紀景安表一僵，很快又扯了扯角，帶著十足的笑意說：“我這兒可開著車呢，你這麽無地拒絕我，就不怕我傷心絕，把剎車當油門踩。”

話雖然說得沒個正經，紀景安手上卻穩得很，前麵路口剛好是紅燈，他穩穩地把車停在斑馬線前麵，扭過頭來看薑南橘，目灼灼。

“也對，周老師脾氣比我溫和，做飯也比我好吃，你說我除了臉皮比他厚點，是不是就沒有什麽別的優勢了？”

薑南橘在他的注視下，堅定地搖了搖頭，“我從來不會拿你去跟別人比，你也沒必要這樣做。我們分開隻是因為我們之間不合適，並不代表你不好，不如別人。”

即使紀景安拚命忍住，角還是無法抑製地上揚。紅燈變綠燈，他重新發車子，平穩地向前駛去，好半天才說：“徐士說得一點都沒錯，你真是太慣著我了，比我親媽都慣著我。”

繼而他又想到了什麽，眼神黯淡下來，“我以前怎麽就眼瞎沒發現呢，要不你還是再把我收了吧，不然除了你，誰還能得了我。”

薑南橘並不理會他的調笑，麵無表地把頭扭向窗外，淡淡地說：“總是會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