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小皇子赴宴前都被各自母妃仔細教了話，此刻圍著太后你一句我一句的，雖吵吵嚷嚷，然言無忌，太后久在宮外，如今回來，瞧見子孫個孝順可，頗有幾分含孫弄怡的樂趣，面上笑容不斷。

宴席其樂融融。

常念這卻顯得冷清許多。

朝華不知何時走到邊，附耳說：“朝妹妹，我都好久沒和你一起玩啦！”

立侍后的春笙立時端來一張椅子，朝華坐下，又從兜里掏了一把橘子糖出來。

不論去哪，總要揣著一兜子糖。

常念不失笑，只拿了一顆糖放到里，朝華臉上的笑便更深了些，也拿了一顆吃，邊咬著糖邊問：“我上回給你的糖吃完了麼？”

“尚未。”常念答，“阿姐給的，朝舍不得吃。”

的聲音實在有如橘子糖一般，沁甜沁甜的。

可朝華著冷白以至顯得有些清冷絕塵的臉龐，忽然垂頭喪氣道：“只有天仙一樣的朝妹妹才會這樣說，們都不要我的糖，還說我是傻子……”

“他們說。”常念拉了拉的手，神認真：“只有傻子才會說別人是傻子，阿姐不要聽他們的，橘子糖留著自己吃不好嗎？才不要分給們！”

聞言，朝華又瞬間轉悲傷為歡笑。

這皇宮魚龍混雜，私下的流言蜚語什麼都有，朝華是癡傻如稚兒，卻不是聾子瞎子，也能看到那些人背地的異樣眼和指點，就連同輩的表姐也很嫌棄，可孩子也有自尊心，這樣的事，不會去和皇后說，卻唯獨喜歡和常念親近。

常念無疑是生的絕，卻的不食人間煙火，以至給人一種距離，偶然一眼驚鴻，遙似天上月，不可摘，不可及，仿佛多看兩眼都是.。可就是這樣清冷寧靜的一個人，愿意耐心去聽朝華的言稚語，愿意溫聲語地開解朝華的苦悶。

所以朝華獨的朝妹妹，有時候皇后存心找瓊安殿的茬，也要護著不可。

上首，太后的視線有意無意地掠過正在敘話的姐妹二人上，隨后，給邊的老嬤嬤遞了個眼神。

老嬤嬤心神領會，走下來到常念邊，不茍言笑地傳話道：“太后請二位殿下過去。”

二位？

常念微頓。

朝華沒心沒肺地拉著的手便起：“走走走！”

常念來不及深想，只好跟著朝華一道前去。到了太后跟前，二人屈膝行了個福禮，有些拘謹。

太后先示意幾個小皇子下去，才道：“都抬起頭來，讓哀家瞧瞧。”

依言，常念抬起頭，平靜溫潤的眼神對上太后那道銳利明的視線，彎出一個笑，朝華也跟著笑。

太后角微，先問道：“朝的子如今可大安了？”

常念：“多謝皇祖母掛念，朝子無礙了。”

“哀家瞧你氣也好了不。”太后捻著佛珠，靜了半響，才緩緩開口：“說起來，如今你也有十五了吧？是時候議親了。”

聽這話，常念不皺了皺眉，心中忽有一種不詳的預。

果真，太后接著便道：“哀家記得你與永毅侯舒世子是自的青梅竹馬，誼匪淺，那孩子倒也爭氣，如今至三品了吧？年輕人前途不可限量，是個值得托付的，加之為人儒雅和氣，必能照顧好你，不若今日哀家做個人，給你二人定下——”

常念張了張口：“皇祖母……”

此時原本正在同徐皇后說話的皇帝也忽然出聲道：“母后這是點鴛鴦譜了！”

太后話未說完就被打斷，眉心擰起有不悅，只不過面上不顯，順著話問：“皇帝何出此言？”

皇帝捋著一把胡須，頗為得意地笑了笑，才道：“母后才回宮，許多事不知，朕已定下朝同西北寧遠侯的婚事，只待中秋佳節昭告天下，普天同慶，哪里還有舒世子的事？”

此話一出，宴席上下，都驀的靜了一瞬。

徐皇后放在膝上的手攥，臉沉得能滴水。

到底還是太后沉得住氣，驚訝道：“西北？朝這子能去？”

“朕的朝是得神明庇佑之人，子安康，如何不能去？”皇帝說的理所當然，“母后不必多慮，此事朕已思量周全。”

這話里一個“不必”，另加一個“已”，態度是顯而易見的強。

猝不及防的，太后被這話噎得無言以對。

居高位不假，可卻忘了，皇帝也是當了三十多年的皇帝，皇權浩，任誰也不可輕易冒犯。

這時，虞妃也適時地道：“西北寧遠侯人品正直，貴在有責任擔當，皇上深思慮已久，皇后娘娘也是看在眼底的。”

計劃驟然落空又被拉出來當板子的徐皇后：“……”

氣得臉發青。

席間又有與虞妃好的婉嬪道：“妾聽聞，子弱者是邪纏，氣過重，以至病痛不斷，若有命格者，剛之氣護，可不藥而愈，自寧遠侯回京這些日子，殿下子爽利了不，豈非正應了此理？”

皇帝十分認同：“正是，正是。”

太后當下便干笑了兩聲，這一唱一和的，倒是平自然地打了一個措手不及，只見放了杯盞，不冷不熱道：“既然皇帝都安排好了，哀家也不便多言，改日先合八字上來瞧瞧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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