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難還是有的，這段創業並不像大家想象得那麽輕鬆。”陳淮序西裝筆地靠在沙發上，姿態放鬆，但腰背直，顯得氣質拔又不拘謹，

“剛開始我其實很焦慮，那時候一天晚上大概隻能睡三四個小時，有時候是忙的，有時候就是單純睡不著，不知道項目落地以後，迎接我的會是失敗還是功。”

“那您是怎麽克服這種心理上的焦慮呢？”

“說實話，沒有什麽好辦法。”他雙手疊，輕輕放在膝蓋上，“太在意結果，會產生這種心理是必然的。”

“看來您很執著於功。那有沒有想過，萬一失敗了，也許可以積累經驗再來一次？”

“沒有，我一般不給自己留退路，要做就盡全力去做。”

……

……

“從今天的對話中可以看出，您真的是一個目的和執行力很強的人，而且對自己也非常狠，您在生活中的作風也是這樣嗎？”

“差不多吧。”

“很好奇邊的人對您的評價是什麽樣的？”

“嗯……”陳淮序垂眸想了一會，難得笑了一下，“經常抱怨我。”

記者也笑了起來，打趣道：“這樣可不行。”

……

言蓁咬著吸管，不知不覺地把飲料喝到了底，再也吸不出什麽東西，塑料管裏發出“滋滋”空鳴聲。

進度條已到盡頭，視頻定格在最後一幕，陳淮序端坐在沙發上，遙遙地朝攝像機看來一眼。

低頭，仿佛正隔著屏幕和他對視。

他比想象得還要意誌堅定、思維縝。對於他定下的目標，似乎沒有達不到的。

這和是完全相反的格。

雖說戰前就喪失鬥誌不太好，可頭一次產生了退的想法。

“到底為什麽一定要和我玩這個遊戲啊…”言蓁自顧自地抱怨著。

“玩什麽？”頭頂傳來一個溫和的聲音。

抬頭看去，梁域在對麵拉開椅子坐下：“真的抱歉，是不是等很久了？”

“沒有。”按滅了手機，“你忙完了嗎？”

“對。”他笑了笑，“采訪比較順利。”

點點頭，兩人之間又陷沉默。

“蓁蓁，其實今天我請你來，是想拜托你一件事。”梁域誠懇地看著的眼睛，“因為我正在籌劃自己的工作室，打算拍一套全新主題的片子，之前我拍景拍比較多，這次想嚐試一下拍人。”

“我想請你做我的模特，可以嗎？”

言蓁有些驚訝：“請我？”

“對。”他打開手機遞給，“之前我的團隊已經提前去踩過點，我們會去川西，大概是這種風格的片子。”

言蓁湊過去看了一眼概念圖，極致純淨的自然天地間，鮮豔的擺悄然綻開。

得讓人心。

“可我也不是專業的。”輕輕蹙眉，“你這麽有名氣的攝影師，一般不都是找專業模特？”

“有的時候，太專業反而有種人工雕刻的痕跡。”他笑，“我想追求的是自然，在我心裏你是最好的人選，這套作品隻會以實掛在我的工作室裏，不會以電子版本流出，你不用擔心。”

言蓁指尖挲著玻璃杯壁：“…什麽時候拍？”

“看你，我整個團隊隨時待命。”

梁域的邀請實在是有力。

他是國數一數二的攝影師，平時本不怎麽拍人，花錢也請不到，這次願意以為主角，概念圖還這麽，本讓無法拒絕。

“我出國之前，大家都不看好我學攝影，但你一直支持我，這算是我送給你的禮。”梁域聲音溫和，“給我一個機會吧，蓁蓁。”

“…我再仔細想想。”

晚飯後，梁域開車送回家，並沒停在門口，而是來到了不遠的小湖邊。

兩人下了車，月輕淺地灑在湖麵上，泛起陣陣波瀾。

“你還記得小時候嗎？我來你家的時候，你經常會把我帶到這裏。”他指著不遠的湖麵，“你嫌大人們聊天很枯燥無味，所以經常躲掉。”

言蓁也想起了年那些無憂無慮的時，輕輕笑了。

夜風吹拂，梁域停下了話題，看著言蓁的側臉，手想替開被吹的發。

此時，一聲突兀的車喇叭聲刺破夜，長長地鳴，把兩個人都嚇了一跳，也打斷了梁域的作。

言蓁驚訝回頭，隻能在看見一輛黑轎車。

大晚上的，又是在安靜的別墅區，誰按這麽響的喇叭？

被這聲音一擾，兩個人也沒心思再在湖邊待下去了，梁域將送回了門口，朝揮了揮手：“再見。”

言蓁和他告別，看著他鑽進車裏，消失在夜中。

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探頭去看，那輛黑轎車果然還停在那裏。

因為離得遠，又是晚上，看不太清的車型和車牌，心下有些疑，但也沒多想，轉往院子裏走去。

後突然傳來發機的轟鳴聲，再次回頭，那輛車已經開到了大門口，又按了兩下喇叭，意圖再明顯不過。

言蓁認出是陳淮序的車，一時驚訝，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等走過去，在車旁站定，車窗適時地搖下，先飄出來的是一句冷淡的嗓音：

“湖景好看麽？”

言蓁：？

問：“你怎麽在這裏？剛剛那個喇叭……是你按的？”

陳淮序手示意退後，隨後推開車門下了車，半倚在車旁，朝輕輕挑眉：“不然呢？”

“大晚上的，這麽響的喇叭容易擾民。”

“擾了言小姐約會的清靜？”

言蓁聽出他語氣裏的來者不善，蹙眉道：“你說什麽呢？我和他不是那種關係。朋友之間一起吃個飯，順路送回家很正常吧？你不要那麽小題大做。”

話出了口，才覺得自己不該和他解釋那麽多，“倒是你，大晚上的跑我家樓下蹲點，很像居心不良的壞人。”

他直起：“那我走了，晚安。”

“這就走了？”言蓁一愣，還以為他肯定要對做些什麽。

一聲輕笑漫來，陳淮序上前一步，低頭在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夠不夠？”他低聲問。

眼睫輕輕晃了幾下。

於是上又被溫熱地了過來，淺嚐輒止。

抬眸回神時，他已經退開，手指在頰側輕輕蹭了蹭：“快回去吧。”

他又補充道：“記得想我。”

陳淮序真的走了。

開了那麽久的車，隻是來見一麵，親了一下，然後就轉離開，完全不是他的風格。

遊戲已經開始，本來都做好了迎接他一些無理舉的準備，沒想到他居然這麽風平浪靜。

這樣的陳淮序反而更加讓無所適從起來。

像是突然間鬆開了縛著的繩子。

不知道在什麽時候，這條繩子會被他拉，而拉的後果，就是徹底被他捕獲。

——

陳總：以退為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