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傑顯然已經到了顧崇錦的怒火，他不敢有毫耽擱地立馬加快了速度，車子暢通無阻地出了城，經過了一片荒蕪的樹林，最終在一荒坡停了下來。

車剛停穩，顧崇錦便命令李副在車上候著，自己打開了車門，一把將宋沐笙拽下了車。

“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宋沐笙踉踉蹌蹌地跟著下了車，剛一下車，一刺鼻的惡臭便朝撲了過來。

那味道像極了腐爛的食，聞得胃裏一陣翻滾。

顧崇錦卻似乎並沒有被這樣的惡臭影響，他用力地拽著宋沐笙的手臂，拉著走上了一個小小的山坡，當站在山坡頂端時，眼前的一切讓臉瞬間變得慘白。

千上萬的、橫七豎八的殘肢全部都堆積在一起，幾乎要將整個小山穀鋪滿。

殘破的料勉強遮住了這些已經發黑的骨，淩的頭發混合著泥土遮擋住了他們還未來得及合上的雙眼。

顧崇錦幾乎是連拖帶拽地將宋沐笙拉到了山頂的邊緣才停下。

癱在原地，看著著布滿山穀的，聞著那刺鼻的臭，無法控製的發抖。

對於這裏的一切，顧崇錦似乎早已經視作平常。

他冰寒的目掃過著山穀裏的每一個角落，最終落在了宋沐笙的上。

“看見了嗎？這就是不聽從命令、不願被征服的下場。”

他俯握住宋沐笙的下，迫使抬頭看著他：“宋小姐難道想為這萬千骨中的一員？”

宋沐笙仰頭看著他，眼眶泛紅，聲音抖著向他控訴：“惡魔，你就是個惡魔！”

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

不該天真地以為這個男人隻會從上折磨，他的手段不僅如此，他還會從神上摧毀。

這百上千的死不瞑目的仿佛都在看著，好像下一秒他們就會朝出手，拽住，將拉無盡的深淵。

顧崇錦低頭看著泛紅的眼眶，眸裏閃過一異樣的緒。

“宋沐笙，這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我。”

宋沐笙淒涼地笑了起來。

他說得沒錯，這一切都是自找的，是一心想要為阿姐替罪，才一路走到了今天。

可如今阿姐在何，又究竟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突然覺得好累，這樣像是在懸崖邊上的日子已經過夠了。

“殺了我吧。”

宋沐笙目無神地看著他，裏在不停地重複著：“殺了我，殺了我！”

見顧崇錦無於衷，目漸漸由黯然轉變為狠絕，近乎發狂地手至他的腰間，想要將那把放在槍套裏的手槍拿出來。

顧崇錦早就已經看破了的想法，微微側避開了的手，見不肯放棄地還要來搶，他的耐心終於被耗盡，二話不說自己掏出了手槍，果決地上了膛，對準了的額頭。

宋沐笙終於安靜了下來，抬起手，握住了顧崇錦的手，將手槍抵在了自己的額頭上，眼裏沒有一畏懼。

“開槍。”

顧崇錦麵若寒霜，下頜繃，他看著宋沐笙一臉決然地閉上了眼睛，那雙纖細而又冰涼的手還地握著他拿槍的手。

顧崇錦的食指已經扣上了扳機，可卻遲遲沒有作。

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他，在這一刻，竟然猶豫了。

顧崇錦看著宋沐笙一心求死的表，他的心莫名地煩躁了起來，他從未想過要殺了，他隻想能夠安靜一點，能夠聽話一點，老老實實地待在他的邊。

待在他的邊......

這樣的想法一出現，讓顧崇錦的心為之一，他幾乎是腦袋一空，握槍的手用力往上一抬，朝著遠開了槍。

一直坐在車裏等候的李修傑被那聲震耳的槍聲驚住了，他立馬打開車門，下車查看，抬頭見顧崇錦還直直地站著並無大礙，他心裏才稍稍鬆了一口氣。

宋沐笙繃的心在聽見那聲槍響之後徹底鬆開了，還未來得及睜開輕的雙眼，就已經暈了過去。

顧崇錦看著虛弱的躺在地上，白紙一般的臉上幾乎沒有一，眼裏一片複雜。

就在剛剛開槍的那一刻，他已經意識到某些愫已經慢慢地在他心裏生發芽了。

可這些愫是不應該存在的。

有了就必然會有牽絆，有了就勢必然會暴弱點。

作為偃軍的督軍，他不能讓讓自己有任何的弱點，他不會給敵人任何的機會。

顧崇錦的麵又漸漸恢複了以往的淡漠，他將手槍放回了槍套裏，抱起了宋沐笙，離開了葬崗。

*

“沐笙。”

耳畔又傳來那悉的呼喚。

宋沐笙慢慢地睜開了眼睛，竟然發現自己躺在一片無人的樹林中。

“沐笙，沐笙......”

那一聲聲虛無縹緲的呼喚不停的傳來，宋沐笙趕起，四張，可周圍卻隻有一顆顆已經幹枯的樹木，不見任何人的蹤影。

“沐笙、沐笙......”

“阿姐，是你嗎？”

宋沐笙一邊焦急地回應著，一邊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尋了過去。

終於，一步步地走到了樹林的盡頭，卻看見了一個似曾相識的小坡。

宋欣瑤的聲音更近了，宋沐笙確信，隻要爬上這個小坡，就能看見阿姐了！

心裏急切，幾乎是連跑帶爬地上了小坡，可看到的一切卻讓震住了。

！層層疊疊的！又來到了那個可怕的地方！

忍不住想要後退，卻又看見的阿姐，此時正站在堆中，微笑地看著。

“沐笙......沐笙......”

宋沐笙幾乎是無力地跪倒在了地上，抖地朝著宋欣瑤喊道：“阿姐，快上來！快上來啊！”

可宋欣瑤卻隻是看著，角依舊掛著詭異的微笑，一不。

而這時，宋沐笙看見在自己的對麵，山坡的另一邊，顧崇錦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

他麵容冷漠地掏出了手槍，對準了背對著的宋欣瑤。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