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條......

薛清手中的兩袋江米條，一袋是路何包裏的，一袋是自己兜裏的。

在孤兒院的時候，最吃這個。

雖然江米條隻是非常非常普通的小零食。

可那時候還是隻有偶爾才能吃到一次。

即便很普通很普通，可對有些人來說，這就是可不可及的東西。

這就是現實。

所謂年不可得之，終將困其一生。

薛清如今也隻能靠這小小的江米條來寬自己，說過去隻是過去，現在的你已經很棒啦。

“沒想到還真是這個小東西......”

薛清的抿一條直線，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各種年時的畫麵。

其中自然就包括路何把自己的小零食讓給這種回憶經典橋段。

想著想著，忽然撅起在那兩袋江米條上親了一下，“要不是你給我吃好吃的，我才不會喜歡你這麽多年呢。”

接下來就是好好工作啦~~~

薛清覺得自己現在格外開心，手腳都輕快了不。

可手指剛剛到鼠標的時候，心裏又是咯噔一下，急忙抓起手機，想要把那天在高鐵上發的朋友圈給刪掉。

但路何不僅已經點讚了，還評論了。

【我也這麽覺得。】

薛清肩膀垂落，長長歎氣。

也不刪朋友圈了，直接回複。

【那你自我認知還真是到位的，大笨蛋。】

話發出去薛清才恍然覺得這個“大笨蛋”用的有點點曖昧了。

又想刪了重發。

可路何又又又及時彈了條消息出來。

【憋瞎說，小心我告你毀謗。】

喂喂喂，你現在不是應該在忙事嘛！？

幹嘛盯著個手機不放啊！！！

薛清有點抓狂，好在有幾條客房消息讓可以分散一下注意力。

但安寧隻持續了片刻。

關係比較好的同事已經聞著味兒過來八卦了。

一個個狗頭表弄得一陣頭大。

另一邊。

路何也把手機放下來了，習慣看著車窗外的風景。

其實沒什麽好看的。

他隻是需要一個畫麵存放視線，好讓自己的心思隨風飄遠。

大老黑跟他不是同車，兩人剛才也隻是互相簡單打了個招呼。

路何也沒功夫理會什麽人際往。

他在拚盡全力製心的各種心思。

是的，他有準備，有心理預期。

可當真正跟薛清聊上天後，路何那份多年前的喜歡還是冒了出來。

命運實在是太會捉弄人了。

如果沒有漸凍癥，他這輩子或許都不會有機會重新邂逅薛清。

可已經有了漸凍癥，那他還遇見薛清幹什麽呢？

即便不去談說，難道他的死就不會給薛清帶來任何傷害了嗎？

像過去那樣失散於人海永不再見就是最好的發展。

可命運還是安排他們兩個相遇了。

離開葉家之後，的確所有事都在往好的方麵發展。

可是...能不能讓這份好的發展隻包括我，不包括其他人？

就讓我自私一次吧...我要一個人走向那個更好卻又必死的短暫未來。

...

時間一晃就到了下午。

辦理簽證的過程並沒有很繁瑣。

不過等人然後聚餐就很費時間了。

能在兩點左右回到酒店那都還是路何直接不管不顧選擇走人的結果。

期間他反複掙紮了很多次。

不斷在“自我”和“禮儀”之間徘徊。

最終他還是決定我行我素，不去管那些虛假的客套，簡單說明之後直接離開。

回到酒店之後，前臺小姐姐已經換了另外兩個人。

上午應該也是兩個人的。

但那時候並不是很忙，薛清子又比較，同事央求央求，再擺出一定要翹會兒班的姿態，也就同意下來了。

那這時候薛清在哪兒呢？

在路何的房間裏。

理由是...正好下班了，反正要幫路何放包，也不用路何重新取房卡，再加上還想敘敘舊。

反正自己是這麽想的，自己也是這麽信的。

路何會直接逃離飯局快點回來也有的原因在。

快速上樓。

房門半掩。

路何越走心跳越快，推門前還反複深呼吸了好幾次。

實話實話，跟生待在酒店房間這還是頭一遭。

盡管他知道隻是朋友聊天，什麽都不會發生。

但...對方是薛清啊！

是他年時非常喜歡的生。

以往路何就屬於那種，公事公辦能跟異無障礙流，私下會麵卻連打個招呼都張的人。

這些天陡然間的心態改變的確讓他在這方麵有了質的變化。

畢竟人都要死了，我哪兒還管你是誰。

基於禮貌保持一個平等的往姿態就足夠了。

不在乎你怎麽看我，也不在乎你在背地裏會怎麽說我。

今天就是因為矛盾要跟異當場打起來，他也完全不在意。

心態決定氣場，自信奠定魅力。

可麵對這種單獨場景中的薛清，路何還是止不住張躊躇。

“幹嘛不進來？”

這時，早已察覺到門口靜的薛清忍不住先開口了。

跟路何其實是一個反應。

慌又慌得很，想走又不肯。

路何聽見聲音將最後一口深呼吸吐了出去，推門進。

薛清又疑地歪歪頭，大眼睛煞是好看，“不關門嘛？”

於是路何又輕手輕腳把門給關上了。

這房間還是大的，一張大床配書桌。

薛清就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路何現在大腦可掌控度大概也就30%左右。

他邁著僵的步子在床邊坐下，在酒店大堂跟薛清談笑風生的氣度早已消失殆盡。

路何越是這樣，薛清就越是有底氣。

不知不覺間就已經掌握了主權的沉片刻後輕聲問道：“大聰明，給我說說你的故事吧。”

說話時，就很平常地看著路何。

眼底的喜歡倒流進心裏，經過熱加溫之後，再緩緩升騰到臉上。

前麵說過。

年不可得之終將困其一生。

對於薛清來說，其實路何也屬於“不可得之”中的一員。

沒辦法按捺自己不去想“我這次可以得到他嗎？”這件事。

如果路何穿著鮮亮麗那說不定就真的沒想法了。

可事實是路何看起來生活得並沒有多如意。

看對方這反應，在場上估計也跟一樣是個小辣。

既然配得上，那為什麽不嚐試著去配一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