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梨苑。

霧煙小心翼翼給明棠緲斟茶，生怕哪句話說的不對讓小姐想起方才之事，惹得小姐不快。

山青打熱水進來，眼眶通紅，腦回路直接的忍不住開口：

“那個蕓姨娘還真不是省油的燈，明明一句話能解釋清楚的事兒，不僅不解釋，還將事愈發抹黑，讓侯爺誤會夫人，這子的心實在惡毒！”

“往後還真得提防提防此人，這等禍害，最好是能揪出什麽錯，把趕出府去。”

妾室本質就是高級一點的仆人，若是真有無法容忍的錯誤在，主母有權發賣出去。

霧煙生怕山青快說到侯爺手一事，趕轉話題，“看來此次大夫人從佛堂搬出來不是意外，估著就是蕓姨娘那邊做了什麽手腳。”

大夫人是顧沭北生母，他既是回了府，哪有不看自己親生母親的道理，既是看，又豈會不帶他的心頭，保不準就是那時候尹蕓同大夫人說了什麽，才跑出來和明棠緲爭掌家權。

隻是大夫人也學聰明了，不明著給自己爭權，而是給尹蕓爭，說的那番話老夫人都拒絕不了。

隻要尹蕓有了掌家權，而又控製住尹蕓，這權利，不還是在手掌心嗎？

見小姐一語不發，霧煙斟酌著開口：“夫人，您出嫁前，明夫人曾再三勸說，為一家主母，尤其是這侯門主母，最要的不是握住男人的心，而是穩住掌家權，做後宅說一不二的主人，侯爺的背叛固然令人寒心，但您若不振作起來，這掌家權可就落在了蕓姨娘頭上，屆時才是您真正難過的開始，您可一定要清楚自己如今要做什麽。”

先前霧煙山青還希翼著侯爺能明白小姐的好，和小姐再回到年時的兩相悅，可今日這揚起的一掌，直接把們這點好的希翼給打碎了。

們是從明家出來的丫鬟，自然見識不，卻從沒聽說哪家主人家為了一妾室手打正室夫人，這既無男人擔當又無恥過分，真該遭世人來唾罵！

明棠緲轉眸看著們，“你們不會還以為我在為侯爺和蕓姨娘的事傷春悲秋？被打擊的一蹶不振？”

山青心直口快，“夫人您上次都哭著回來的，肯定難至極，但我們很有眼力見，是絕對不會問的啦。”

被霧煙狠瞪一眼。

明棠緲卻從這句話中想到了別，“是我去春江閣那晚？你們怎麽看出來我哭過？”

山青著鼻尖，眼神飄忽，“夫人您眼眶是紅的，鼻頭也是紅的，嗓子也帶點嘶啞，明顯就是哭過，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來吧。”

明棠緲：“……”那顧誡豈不更能看出是哭過，卻也一字不提，沒想到那晚的尷尬還能蔓延到今日，此刻心真是萬分複雜。

“說我看破紅塵對侯爺徹底死了心，你們肯定也不信，我也就不說那些假大空，娘親的教誨，我一句不敢忘，我也知道自己該做什麽，與侯爺這塊兒，你們也無須再心，我們……無緣也無份，隻要我在顧府的日子過得去，就先這樣過著吧。”明棠緲定定道。

霧煙這才鬆口氣，是真擔心小姐沉浸在自己中無法打起神，讓蕓姨娘趁機奪了權。

還想再說些寬的話，外間便有嬤嬤前來通報，“夫人，蕓姨娘求見。”

山青瞬間炸了，“還有臉來，趙媽媽，把趕出去！”

“讓進來。”明棠緲出聲，縱然剛才在一介妾室麵前給夫君給狠狠落了麵，但眸中並無毫怨憤失落，隻有一如既往的清澈從容，還有高門貴獨有的傲氣與矜貴。

“姐姐……”

尹蕓一進來就示弱般的跪在地上，這次明棠緲也不著急扶了，任由跪著。

“我知曉姐姐此刻一定怨極了我，怨我為何那時不解釋讓姐姐你遭侯爺……”尹蕓說著就開始抹淚。

看到這做作姿態，山青毫不客氣地冷笑出聲，“以前隻在話本裏聽說貓哭耗子，沒想今日見到現的了，蕓姨娘您這說掉就掉的淚水還是省著點吧，等到日後哪天府裏缺水了，我們還得找您支點兒呢！”

蕓姨娘輕咬貝齒，“姐姐您心中有氣我理解，您一個婢打我罵我我也接，但今日之事，我一定要解釋清楚。”

山青惱了，哪裏打罵了，這人真真是會信口雌黃！

“姐姐，那時我也慌了神，我從未見過那般生氣的侯爺，我、我以為他是要衝過來打我，實在是嚇壞了，姐姐我解釋的時候，我腦海一片空白，隻想著不能侯爺再用這種態度待姐姐了，卻沒想到嗚嗚嗚卻沒想到侯爺意會錯了，都是我不好，我方才已經同侯爺好好解釋過，可讓姐姐差點挨了一掌，我心中實在是過意不去，姐姐您若心裏有怨氣，便隻怪朝我發泄來，千萬不要憋壞了子啊！”

尹蕓說的真意切，就連落下的淚也顯得那般真實，好似明棠緲再不原諒，就是這個做主母的小肚腸，得理不饒人。

坐在藤木椅上的明棠緲靜靜看著跪在地上的人。

以前，最起碼是今天以前，是真覺得尹蕓是個弱無可依的子，從心裏，敬佩尹蕓，因為敢冒命風險救顧沭北，換做是，可能做不到尹蕓這一步，顧沭北會上，也覺得是順理章的事。

所以對於顧沭北對尹蕓的獨寵，並未多吃醋，氣的，從來都是顧沭北。

一開始氣他明明毀了誓言卻連點愧疚的態度都沒表現出來，甚至還反過來指責；後來氣他以折辱的方式來證明他對尹蕓的；現在，則是氣他不分青紅皂白對正妻大打出手。

說到底，還是氣惱自己看錯了人，以為八歲那年從劫匪手中解救並一路護送回到安全地的人，會為餘生的安全港灣。

從始至終，都沒有將尹蕓看是眼中釘。

但今日之事讓明白，尹蕓，把看了眼中釘。

“蕓姨娘，你既要演戲，怎麽如此心急就暴自己真實野心，我若是你，就該忍辱負重，等到老夫人也倒戈我的陣營時，才敢暴自己真麵目。”明棠緲起，說話間一步步走到尹蕓跟前，在三步遠時停下。

尹蕓僵一笑，“姐姐在說什麽，妹妹怎麽聽不懂。”

“你想要掌家權，所以說了大夫人，讓大夫人替你出頭，但你知道正妻和妾室最大的區別在哪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