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夫人帶著二姑娘去大昭寺燒香了。”降香說著臉上的火氣都不住。

姑娘認回伯府這半月算是看明白了，夫人一心只疼二姑娘段徽跟世子。

大姑娘才回府沒多久，正需要親娘陪伴的時候，二姑娘一撒，就撇下生病的大姑娘帶著人去大昭寺了。

茜草聞言也憤憤地說道：“姑娘還生著病呢，那大昭寺什麼時候不能去，非得姑娘病著的時候去？我看二姑娘就是故意的。”

段明曦眼睛都不眨一下，上輩子確實因此有些難過，以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故而定遠伯夫人姜氏對不甚上心。

現在知道，人心偏了就是偏了。

一個養在邊的，一個在外流落十幾年的，自然是邊的更親。

看著兩個丫頭說道：“昨日楊姨娘來探我了？”

“是，楊姨娘看大姑娘還睡著，就留下一匣子燕窩走了，沒讓奴婢驚您。”茜草忙說道。

茜草此刻都免不了想著楊姨娘待大姑娘都比夫人更上心。

“去請楊姨娘過來。”段明曦心里冷笑一聲，今日夫人去大昭寺就會遇上高湛的母親，兩人相談甚歡，就提起了親事。

高家相中的是段徽，但是段徽怎麼會嫁給有心上人的高湛，于是轉瞬給姜氏出主意，讓嫁過去。

高家可是國公府，段家不過是個伯府，這門親事姜氏怎麼舍得推拒。

段徽不肯嫁，自然落到頭上。

至于楊姨娘生的段清音，一個庶，就算是想嫁，高家也不會娶，這不是結親是結仇。

這輩子，段徽休想推進火坑。

楊姨娘來得很快，人未進門，聲音先傳了進來，“妾來得遲了，大姑娘可莫要責怪。”

一陣香風飄進來，就見穿妃紅褙子，月白長的楊姨娘蓮步輕移走了進來。

楊姨娘的容貌比不上姜氏致，但是上那子韻味著妖嬈的，讓在伯府屹立不倒。

這是個八面玲瓏不留手，讓姜氏這樣厲害的人都拿不住把柄的人。

上輩子自認為應該站在生母邊，對楊姨娘的示好視而不見。

但是，這輩子不一樣了。

“楊姨娘昨日來，不巧我正睡著，勞你走一趟了。今兒個子輕快些，就請楊姨娘過來說話，多謝姨娘的燕窩了。”段明曦釋放出善意笑著說道，“姨娘快坐，茜草，上茶。”

楊姨娘那雙勾魂攝魄的眼睛轉了轉，抿著一笑，“大姑娘千萬別這樣說，您可是伯爺的長最是尊貴的，一匣子燕窩不值什麼。”

最尊貴的長？

楊姨娘可真會挑撥，說中人的痛。

茜草奉上茶，段明曦擺擺手讓屋子里的人都退下，讓茜草跟降香守在門外。

“一匣子燕窩是不值什麼，不過楊姨娘送來的可是上品，您這份心意我領了。”

楊姨娘聞言仔細打量段明曦，總覺得病了這一場，人都通不。

今日專門讓過來，肯定不只是為了燕窩的事。

跟夫人斗了十幾年，可不是個繡花枕頭，心里就有了猜疑，莫不是因為今日夫人帶二姑娘上香的事，讓大姑娘傷心了？

段明曦看著楊姨娘眼睛直轉，就知道現在在想什麼，深知楊姨娘的秉，知道如何拿，就道：“說起來二哥也快議親了吧？”

提起兒子的婚事，楊姨娘的臉就有點不那麼好。

雖然得寵，但是兒子畢竟是庶出，想要娶高門大戶的嫡長很難很難，幾乎是妄想。https:/

可不甘心啊，都是伯爺的兒子，憑什麼分個高低上下。

“婚姻大事，我一個妾室哪有置喙的余地，只能聽伯爺與夫人的。”楊姨娘輕嘆口氣說道，一臉的無奈與委屈。

段明曦也陪著演，“我聽說二哥讀書很有天分，年紀輕輕已經是舉人。姨娘沒打算讓二哥明年下場試一試嗎？若是中了進士，二哥的婚事自然又不同。”

楊姨娘狐疑地看著大姑娘，是商戶家長大的，居然還懂得這些？

“大姑娘，我何嘗不想讓二爺下場，只是夫人說先家后立業，我能有什麼法子，只能聽夫人的。”

楊姨娘訴苦，心里卻打定主意絕對不會由著夫人制兒子。

夫人急著讓自己的兒子娶妻，不就是不想他高中嗎？

二爺當初一下場就中了舉人，現在還記得夫人那張臉是如何的難看。

等兒子中了進士，有了，在這府里才能真真正正的有底氣。

楊姨娘的話段明曦一個字也不信，看著楊姨娘有些惋惜的說道：“既然這樣的話，那就可惜了。”

“大姑娘什麼意思？”

“我原想著二哥若是繼續讀書的話，我想給二哥引薦一位大儒，既然姨娘有別的打算，那就罷了。”

楊姨娘不以為然，心想著一個商戶家長大的能認識什麼大儒，不過上還是問了一句，“不知道大姑娘想引薦的是哪位？”

“松山學院山長陳其廷陳大儒。”

“什麼？”楊姨娘失態地站起，一張臉變來變去，眼睛盯著段明曦，“大姑娘，您這話不是逗妾玩兒吧？”

那陳其廷是誰，主持編纂了《大楚圖書集》雖然不在朝中為，但是聲譽天下，桃李遍地。

不要說二爺，就算是世子也未必能拜其門下讀書。

若是自己兒子真的能拜陳大儒為師，楊姨娘的心都燒起來了，死死地盯著段明曦，呼吸有些急促，眼里帶著，“大姑娘，您這話可是真的？”

“我從無虛言。”

楊姨娘深吸口氣，“您怎麼證明？”

段明曦揚聲，“降香，將書拿進來。”

很快降香小心翼翼的抱著一個四角包金鏤雕尺許長掌厚的匣子進來，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

匣子打開，楊姨娘探頭一看，不由得深吸口氣。

“這是……這是……”楊姨娘驚呼出聲，剩下的話竟不敢說出來了。

段明曦輕輕一笑，“楊姨娘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這是陳大儒親筆題名的《大楚圖書集》。”

楊姨娘一屁坐回椅子上，當初此書編纂功，皇上下旨廣傳天下，伯爺費勁力氣才高價買了一套有陳大儒印信的《大楚圖書集》，曾求著伯爺讓開開眼界。

這一套與那一套上面的印信筆跡一模一樣。

“大姑娘明說吧，你想讓妾做什麼？”

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大姑娘扔出這樣人的餌，肯定不會白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