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的眼瞳不算黑，屬於那種特別漂亮的琥珀褐，清澈、水潤、可，一雙眸子著你的什麽，直勾人要往那褐的最深探索。

“很晚了……”林焱原本的拒絕會更直接點，因為剛剛的心虛，連帶拒絕也變得委婉。

“把燈關上吧。”林焱說。

“啪”的一聲，整個房間陷了一片漆黑。

尋洲跟林焱接吻，林焱微微側頭表示抗拒，然後尋洲也不勉強，出一隻手將整個人提了提，一時的失落讓林焱輕“嗚”了一聲。

尋洲低低笑開了，在林焱耳邊冒出一句：“都說人在床上會格大變，不過你還是一樣，還是……”

尋洲說到一半停了下來，林焱問：“還是怎麽……”

林焱知道尋洲說的是什麽，咬著牙沒回應，然後尋洲像是想起了什麽：“小火你看，世界上有些事注定是改變不了的，比如我們這輩子就是要糾纏在一起。”

林焱繼續沉默。

尋洲繼續說，他本就在上，加上篤定的語氣，讓他的話聽來很居高臨下，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這些年我一直知道你給李唐做事，有時候我就奇怪你為什麽寧願給一個利用你的人做事也不願意回到我的邊，我耐心不好，如果不是知道李唐會把你送回我邊，我絕對不會容許你在外麵那麽久，嚴珂說君沒有一個好男人，我原本以為你也會懂這個道理，如果你遇上好男人了，我就真放過你，但是小火，你遇上了嗎？”

“遇上好男人，你真的放過我了？”

“是啊。”尋洲說，“不過，冬冬要跟我。”

“嗬嗬……”

“所以我們之間本沒有其他的選擇，因為你為了冬冬始終會回來找我，不是嗎？”尋洲停下作，撐在林焱上方紋不地看著，好像在黑暗中，他依然可以清楚地看清的臉和神。

“對啊。”林焱再次開口的語氣像是突然想明白了，主抱上尋洲的腰，“那我這個二房，什麽時候可以轉正啊？”

“別演了，小火。”尋洲的興致稍微減了點下來，他盯著林焱的眼睛，“你並不適合說這話。”

“怎麽不適合了？”林焱的聲音就像夜晚裏流在山間的清泉，清脆寂寞，“就像你說的，為了冬冬，我會跟你再糾纏在一起，人都想明正大地待在一個男人邊，尋洲，太太這個份原本就是我的，難道你以為我不想要回來嗎？”

尋洲大概過了五秒，說：“那你運氣真不錯，我正在和張暮暮離婚，你如果表現好點，我會給你轉正機會。”

林焱真吃了一驚，不過說出的話倒是淡淡的沒有任何驚訝分：“你要離婚？”

“或許你還要做好當後媽的準備，因為意駿大概不會跟著他媽。”

林焱側頭看了眼尋洲支撐在枕頭上的雙臂，結實有力，卻線條優，林焱想起很多年前的晚上，也是黑夜沉沉的夜晚，男人火熱的好像蘊藏著最濃最烈的，那晚雖然疼，但是心底是圓滿的，甚至有點慶幸命運讓遇上了這個男人。

但是命運從來都是稽的，一下子從慶幸變了不幸。

林焱高考的那年，阮已經是一個大學生，尋洲因為的一句話也參加了大學考試，他的超好視力和在學校超強的人脈，考出來的分數穩穩妥妥地上了本科線。

不過尋洲之後卻沒有上過一天大學，家就是在尋洲高考結束那個暑假出了事。

安不知道得罪了什麽人，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最後一次經濟周轉還是尋洲出的錢，那個暑假，母原本許諾和阮的旅遊也泡湯了。

夏日炎熱，林焱為了幫家省錢，空調也不開了，一臺老式的電風扇咕咕嚕嚕地轉個不停，尋洲一黑背心來找林焱的時候，林焱正趴在寫字桌上看報紙，尋洲進來後給他找了一隻椅子：“怎麽樣了？”

“八是王力那人！”

“我們跟法院起訴吧。”林焱建議說。

“起訴沒用，我爸原本的賬目就有點不清楚，王力在S市有人，到時候被他們倒打一耙才是最鬧心的。”

林焱低下頭，當時覺得讀書是最沒用的，什麽也幫不上家，就在不知道要說點什麽的時候，尋洲突然手了下被汗水沾的頭發，蹙眉：“怎麽不開空調？”

林焱支支吾吾，並不想讓尋洲知道的小心思：“空調壞了吧……”

“壞了嗎？”尋洲抬眸看了眼上方的空調，“我幫你上去檢查一下。”說完，跳上了椅子。

林焱仰著頭看著站在椅子上的尋洲，“不用那麽麻煩。”

尋洲不理會林焱，按了開關，然後徐徐冷氣便從出口出來了，尋洲低頭看向林焱：“林小火，我發現你最近撒起謊真是越來越順溜了。”

尋洲晚上吃了飯出門，廷文怎麽攔都攔不住，最後氣得廷文將門反鎖不讓尋洲進家門。

尋洲跟林焱有暗號，他的口哨吹得又響又亮，深夜林焱因為睡不著躺在床上看書，然後就聽到一聲嘹亮的口哨聲。

林焱從床上起來，尋洲正在後院看他，銀霧般的月下，年形英，漂亮的臉蛋囂張又叛逆，明明最簡單的牛仔和黑背心穿在這個年上，永遠都是最搶眼的存在。

林焱穿上鞋要去給尋洲開門，然後走出房門的時候，已經看到住在樓下的阮拎著尋洲進來。

“喂，你怎麽還沒睡啊。”尋洲問阮。

“我一晚上擔心你死了沒，我怎麽睡得著。”阮說。

尋洲大大咧咧地上樓，回頭跟阮說了句：“我今天把王力教訓得隻剩下半條命。”

尋洲上樓的時候，林焱重新上了床，尋洲打開門進去，林焱撐起子看他：“你回來了啊。”

尋洲點點頭，走到林焱床邊坐下，湊過自己的臉：“小火兒，親一口！”

林焱笑，搖頭：“不親。”

尋洲湊上來撓林焱，林焱求饒地倒在了的床上，然後尋洲跟著倒在的上，年的跟他上流的一樣灼熱發燙。

“十六歲可以了沒？”尋洲問。

林焱搖頭：“十六歲才高二。”

“十七。”尋洲商量說，一副不能再商量的語氣。

“不行不行！”林焱推了推尋洲，但是尋洲故意用力了林焱，得林焱口微微發疼，“疼啊，尋洲。”

尋洲目閃爍全是笑意，頓了頓：“那十八吧，我等你十八。”

林焱紅著臉沒有回答，過了會說：“不能結婚嗎？”

“等你結婚？”尋洲開始給林焱算賬，“你肯定要上大學吧，隨便一上就是四年，然後你再讀研……等結婚？小火兒，你當我吃素啊？”

林焱一張臉紅得發燙：“大學畢業後就可以了。”

“那讓我先嚐個甜頭。”尋洲說。

林焱張得聲音微微抖：“什麽甜……”

話音未落，尋洲已經將手探進了的服裏，夏天的睡，輕薄得就是一層薄棉，不過林焱還穿了一件，那種以前特別流行的掛脖，卡通文案特別林焱這種生喜歡。

“你怎麽穿著罩睡啊？”尋洲開口。

林焱按住尋洲的手不讓他繼續耍流氓，但是的力氣哪製止得住尋洲，最後尋洲還是在自己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中出了手，然後還頗友善地提醒說：“你這樣穿著罩睡覺不好……”

“你聽誰說的？”林焱不知道自己的聲音已經有了醋意。

“很多人啊。”尋洲笑得燦爛，細長的眼睛裏全是林焱紅著臉的漂亮模樣，然後他主在林焱上親了一口：“早點睡吧。”

“嗯哪。”林焱點頭。

過了會問：“你怎麽還沒走？”

“我等你睡下啊。”尋洲說得理直氣壯，不過神滿是揶揄。

林焱隻好閉上眼，然後尋洲給關上了燈，臨走前又在的臉上吻了一下。

然後林焱一個晚上心跳都快了幾拍。

尋洲得罪了王力，安生意挫敗，廷文因為腦溢進了醫院，太太總覺得是家風水不好，專門找了一個懂風水的人過來。

風水大師在家看了整整一天，最後問了所有人的生辰，包括林焱。

林焱並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辰出生的，之前的倒是跟說過一個大致生辰，當林焱輕聲說出來之後，大師對太太說：“把趕走，家就太平了。”

之後林焱就從家搬走了，回到了林家的老房子。

尋洲過來找過兩次，每次都是送錢來的，最後一次尋洲臉上掛了彩，來的時候林焱正在洗被套，赤腳在木製大臉盆上來回踩，卷起，出一截白皙修長的小。

尋洲自顧進了屋，林焱過去給他倒了一杯水。

尋洲盯著倒給他的水看了很久，直到眼圈通紅。

林焱從來沒有看過紅眼的尋洲，急了：“發生什麽事了？”

“出事了，都出事了……我爸的車子被了手腳……我媽跟他一起……”

林焱耳邊一片嗡嗡聲，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家出事了後，林焱基本就看不到尋洲了，永遠是幫不上忙的那一個，之後阮倒是來看過一次，打扮得誇張的，和坐在學校後麵的小吃店一塊吃了點東西，離去的時候阮對說了句老實話：“林焱，我一直是阿洲的。”

……

再然後，阮也沒有再出現了，林焱比以前更加努力學習，高考那年是全市文科狀元，之後是好多要采訪的報紙，然後老師幫聯係了一家本地報紙，上了報紙之後，要資助上學的有錢老板多得本不用愁學費。

不過當年林焱還是選擇了國家貸款。

遠赴北方上學，臨走前林焱去了一趟家，家隻剩下廷文，林焱去的時候，廷文正在家的後花園除草。

林焱離去的時候，廷文給摘了一袋果子：“路上吃吧。”

林焱蹲在地上哭得不能自已：“對不起，爺爺，對不起，爺爺……”

“傻孩子，關你什麽事啊。”

“爺爺，你知道尋洲去了哪兒嗎？”過了很久，林焱抬起頭問。

“出去了，不過我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廷文說，頓了下，“阿洲給你留了一點東西，你跟我來拿吧。”

尋洲給林焱留的是一封信還有一疊錢，林焱拿在手裏沉甸甸的，一共三萬六千塊，是大學全部的學費。

信寫得很簡單，裏麵還有一個錯別字。

林焱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車，一邊哭一邊看著尋洲寫給的信。

寥寥幾句，書寫了一個男人對的誼。

後來林焱大學畢業後再次見到尋洲，他隻說了一句“林小火，我回來了，你要不要嫁給我啊。”尋洲問完，當場就同意了。

可惜後來的發展並不朝著所想的幸福方向，其實早在很多年前，就丟了自己的幸福，或者就像嚴珂所說的，有些人一出生就注定跟幸福無緣。

——

林焱第二天醒來得很早，尋洲在穿服的時候醒過來，然後他手了一把的後腰，開口說：“小火，冬冬好像快要生日了。”

林焱沒吭聲。

“我們去香港玩兩天吧，冬冬不是一直想去迪士尼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