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醒來，臥室只有，梁紀深的睡搭在真皮腳踏上。

被子是溫熱的，剛起不久。

下床走到外面，開放式廚房灑滿明亮的，深的男人穿著棉質的直筒，米的高領，背對這扇門。

他作不太嫻，在鍋里打了一個蛋，聲音清清朗朗，“洗漱了嗎。”

何桑嚇一跳，“你后腦勺長眼了呀。”

梁紀深抬起頭，正對的玻璃投映了兩人影，有他自己，還有。

稍稍一挪步，嚴合的重疊，再一挪，又分離。

以為不吭聲，他不會發覺。

原來是自欺欺人。

令智昏。

深的那個人永遠是不夠深的那個人，不費吹灰之力的掌中之。

男人端出一碗春面，一份煎蛋火，整個人神清氣爽。

“運了一夜，出一汗。”梁紀深解開圍，扔椅子上，“早餐是謝禮。”

昨夜的前半場，能扛，跪著，躺著，站著，幸虧梁紀深以前路子也野的，萬變不離其宗。可后半場，何桑耗沒了力，他來勁兒了，一遍遍，磋磨，恨不得將一輩子的力氣都發泄完。

平心而論，配得上他的“厚禮”。

但何桑思來想去，不懂他們算什麼關系，于是沒筷子。

梁紀深坐下，向，“不合胃口？”

遲疑，“你什麼時候學會煮飯了。”

“沒學過。”男人鋪開餐巾，“又沒難度。”

他中指有一枚新鮮的齒痕，和門牙的大小契合，凌晨兩點多，何桑累得半條命幾乎踩在閻王殿了，而梁紀深那時正發瘋，他發現提不上氣，讓含住手指，發狠一咬，雙重刺激下，他也繳械了。

男人功力太強悍，人爽歸爽，也要命。

庭院這時傳來汽車鳴笛，程洵出去查看，又返回，“是二公子的車。他只在老宅裝裝樣子，很與您來往，竟然會親自登門。”

梁紀深拿方帕了手，眼底浮了一層寒意，何桑也隨他站起來，“我還是不面了。”

途經過道，本能瞄了一眼會客廳。

梁遲徽戴了一副咖啡的羊皮手套，皮大敞著懷，在環顧四周的陳設，顯然，他是初次來。

他高接近一米九，比梁延章和梁紀深都高，何桑沒見過姚文姬，據說是三位太太中材最高挑的，1980年的亞洲小姐季軍，當年在東南亞拍攝連廣告，風格大膽，38E的辣廓風靡一時，綽號是“人間大桃妹”。

梁延章因選結識，也因“人間大桃妹”有心結，算是閃婚閃離。

經歷了影星和艷星兩任太太，梁延章返璞歸真，娶了平民紀席蘭。

沒娘家沒特長的人，能在豪門站穩腳跟，可是老天賞飯的道行。

男人叼著煙，慢條斯理從餐廳出來，“二哥，路過？”

“專程找你，不歡迎嗎？”梁遲徽一進門，便留意到沙發一角的款白了，他沒點破，神如常落座，“這麼寬敞的房子自己住？”

“你可以搬來同住。”梁紀深開冰箱取出兩罐啤酒，自留一罐，給他一罐，“別帶你那些不三不四的人。”

梁遲徽單翹起，活風流倜儻的貴公子，“梁璟即將回國了，有風聲他要卸任書長的職務，接管梁氏集團。我們從此都是給他打工，他想踢誰出局，隨時踢。”

梁紀深低眸，斂去那一晦暗不明，“我不清楚二哥什麼意思。”

梁遲徽瞇眼打量他，和紀席蘭一個德行，狡猾又難啃。

外界評價梁延章的三公子，有三個詞：滴水不，先發制人，兩面。

“中海集團從上爛了，你去整頓，是省里下達的政治任務，整頓完了，你也該撤了，那不是你的地盤，最后你還要回歸梁氏。“梁遲徽開門見山，“不如早做準備，你為三房爭，我為二房爭。”

梁紀深自上而下掃視他，目明，“二哥是拉我伙，共同對抗梁璟。”

后者笑著點煙。

“我對梁家沒有野心，我母親也是以長子為尊。”梁紀深曲臂前傾，肘骨墊住膝蓋，糙漢味兒的坐姿，懶散又從容不迫，“二哥找錯人了。”

何桑門聽著，不免好奇，這位梁家的長公子究竟有多大的能耐，多高深的城府，在梁遲徽口中如此厲害。

拉開一道門，不遠的梁遲徽了釘子，沒當回事，他笑容不改，“你想通了再聯系我。”

他掐滅煙頭朝大門走去，迎面卷一陣風，人一邊羽絨服一邊邁進玄關。

梁遲徽駐足，“宋小姐。”

“梁總？”

他帶點笑意，用手套撣了撣大的浮塵，“宋小姐幾點出門的。”

“我媽從老家過來看我，這兩天陪住。”

梁遲徽捕捉到關鍵信息，促狹挑眉，“宋小姐昨晚不住這，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