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貍不算是天才，也沒有教過天才，但是知道，對于玉浮生這樣天賦異稟的孩子，是不能用常人的方式對待的。

于是，就連去給筑基期弟子們講課的時候，姜貍都會帶上小徒弟。不管聽得懂還是聽不懂，都會讓他坐在不遠聽講課。

等到上完課，還會特意來問一遍小白虎：

“有哪里聽不懂麼？”

其實小白虎問的都是一些很簡單的字詞問題。

比方說“抱元守一”是什麼意思，“乾坤”是哪個字、怎麼寫。

姜貍知道，小徒弟聽不懂一些詞語、對于很多語也是一知半解。

好幾次，姜貍都聽見后弟子們在竊竊私語——大概是覺得姜貍后跟著的小豆丁才這麼點大，能夠聽得懂什麼？

但是姜貍渾不在意，只要小徒弟問了，就會耐心地解答。

日復一日堅持帶著小徒弟上課，熏陶著劍法、心訣。

不知道小徒弟記住了多，也沒有試圖去打聽。

但是姜貍心中有一種約約的期待。

這一世的小徒弟不必歷經艱辛，走上十幾年的彎路，他接著最好的教育，會不會比前世的玉浮生還要驚才絕艷、芒灼灼呢？

要知道，前世玉浮生神的時候，不過百歲而已。

弟子們都說姜貍師叔是帶小孩兒來玩的，姜貍每次都笑瞇瞇地不搭話。

只有姜貍自己知道。

——正懷揣著等待花開的心。

……

漸漸的，所有人都知道了，姜貍師叔后總是跟著一個寡言語的小徒弟。

小徒弟長得玉雪可，但是不說話，也不怎麼搭理人。他時常安靜地坐在角落里，就像是姜貍師叔的小影子。

小徒弟并不合群。

虎本來就不是群居，所以才會有“一山不容二虎”的說法。在本能里，小白虎就沒有結朋友、玩伴的意識。

有其他弟子來找他搭話，小孩就會用那雙平靜的碧綠眼睛看著對方；就算是聽見了一些議論，小白虎也不會關心。

——他只關心自己的師尊。

然而，這種態度，卻讓好些人認為他目中無人。

有人給小白虎起了個外號：“小面癱”。

小白虎畢竟是妖族，姜貍帶的新弟子們卻全都是人族。

妖族在人族當中是異類，難免會有些遭歧視。就連姜貍一開始來到天衍宗，也經歷過這個時期。

偏偏小白虎是姜貍的親傳弟子，小小年紀就了門弟子，還時常能夠跟在姜貍邊接教導，十分惹人眼紅。

有一次，姜貍臨時被大師姐過去幫忙，才離開半個時辰就出事了。

——有幾個十一二歲的外門弟子，仗著自己有煉氣期的修為，想要捉弄一下那個小面癱。

“把他推進池子里，看看他是什麼反應？”

然而這幾個弟子們的算盤打錯了。

小白虎的確沒有引氣，但是從能爬開始，就是日日和猛廝殺，想要活下來就是以命相搏。

小白虎不能算是一個修士，但是它是天生的戰士。

……

在姜貍趕回來的時候，就看見了池子里漉漉的小白虎。它的邊還有幾個看上去更加狼狽的弟子，臉上都掛了彩。

戰況一目了然：沒打贏小白虎。

姜貍把他們一個拎出來站好，生氣道：

“你們幾歲了，聯合起來欺負一個小孩？”

那幾個弟子非常不服氣。

“師叔，你包庇徒弟，明明打架斗毆卻只罰我們！”

姜貍沒理會他們，把那幾個弟子罰去打掃了三個月的靈田。

——非常清楚，那幾個煉氣期的弟子渾上下都是，被養長大的孩子，連敵人都沒見過一次。

小白虎完全可以直接撲過去把他們咬斷氣。只是因為的叮囑才沒有下死手。

……

因為這件事，姜貍終于知道，私底下小徒弟不僅被人議論是妖族，還起了個“小面癱”外號的事。

——這已經算是某種意義上的霸凌了。

姜貍有點生氣，覺得小白虎雖然不說話，但是個笑的孩子，怎麼就面癱了？

警告了那些十一二歲的小孩們，不準他們再外號。

這才帶著小徒弟回了仙山。

小白虎掉池子里弄臟了虎，渾答答的。姜貍把小白虎帶回家洗干凈，夜里就在外面的樹下坐著吹風、晾干虎。

姜貍問它：“被他們欺負，是不是很生氣？”

小白虎抖了抖虎，剛剛想說不生氣，但是，它發現師尊它腦袋的作溫了許多。

下意識地，它點了點頭。

姜貍擔心小徒弟對天衍宗其他人產生抵心理，陪著它說了半夜的話。

睡覺前，還親了親小白虎茸茸的腦袋。

——要知道自從白雪公主事件后，姜貍再也沒有親過小白虎了。

……

事后，姜貍反思了一下，覺得自己帶著小徒弟去上課可能有點冒進了。小徒弟和那些弟子有年齡差，被大孩子欺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姜貍以為經歷過這件事后，小徒弟不會再想要跟著去聽課了。

但是第二天早上，小徒弟洗漱完，面如常地抱著書跟在了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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