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公公臉大變：“攝政王妃，就算攝政王是長輩，但君臣尊卑的關係不能，攝政王是臣——”

“攝政王是臣？”沈凝偏頭看他，似是不解，“攝政王現在不是替皇上攝政嗎？你的意思是，攝政王見了皇上也要跪？”

“這……”胡公公抬手了額頭上的汗，忍不住看向皇上，“雖說不用，但……但……”

“行了。”姬瑾淡淡開口，“不跪就不跪吧。”

胡公公低眉垂眼站在一旁。

“多謝皇上。”沈凝微微欠，“皇上讓我進宮拿解藥，我雖不太明白是怎麽回事，但想著攝政王已是我的夫君，萬一他有什麽閃失……所以就來了，請皇上把解藥給我，我現在就回去給他服下。”

姬瑾沒說話，隻是深深地打量著這個子。

鎮國公府嫡長沈凝。

以前他怎麽沒察覺到竟是膽大包天的子？

遭遇一次山賊，被秦家退婚，嫁給攝政王。

這三件事中，到底是哪件事致使子大變？

想到嫁給攝政王那晚，從新房裏走出來時冷戾無的眉眼，像是從地獄裏剛走出來的死神……

姬瑾心頭一凜，無端泛起殺意。

這個子不能留。

隻是也不能死在宮裏。

姬瑾回神，轉頭吩咐：“周方，把解藥拿給攝政王妃。”

“是。”

站在皇帝側的大總管周方領命離去，不大一會兒，從殿拿出個黃正方形錦盒，沉默地遞給沈凝。

沈凝接過盒子打開一看，一顆通黝黑亮的丸子靜靜置放在盒子裏，隨著盒子打開，一馨香撲麵而來。

這馨香濃鬱得足以掩蓋藥丸中其他氣味。

沈凝合上錦盒，微微躬：“多謝皇上，我先告退。”

姬瑾淡問：“王妃一點都不好奇，攝政王今日為何不親自過來拿解藥？”

沈凝沉默片刻，猜測道：“是因為攝政王有事耽擱？”

姬瑾皺眉：“朕怎麽覺得你對皇叔一點都不了解？”

“皇上說得對，我確實對攝政王不了解。”沈凝斂眸，語調波瀾不驚，“我嫁給攝政王才半個月，總共見了沒幾次麵，每次見麵也隻說幾句話，著實談不上了解。”

姬瑾聞言，忍不住又懷疑攝政王娶沈凝的目的。

費勁娶回家，卻至今不？

沈凝算著離開壽安宮的時間，心知此地不宜繼續逗留，低頭行了個禮：“皇上，我先告退。”

說罷，轉走了出去。

姬瑾沒說話，任由離去。

隻是盯著纖細拔的背影，總覺得上像是籠罩著一層雲霧，朦朦朧朧讓人看不真切。

攝政王娶到底是為了什麽？

沈凝這麽膽大，到底是誰給的底氣？

是真不怕死，還是仗著攝政王的權力裝腔作勢，狐假虎威？

“方才攝政王妃去壽安宮，發生了什麽事？”姬瑾抬頭看向不遠的胡公公，“太後沒有刁難？”

“回皇上，奴才一直等在宮門外，不清楚太後跟攝政王妃說了什麽，但……但約好像聽到嘉禾公主大發脾氣，怒問太後到底怎麽了？”

嘉禾公主大發脾氣？

姬瑾不自覺地攥手裏的書，眉目浮現深思……

“皇上！”外麵驟然響起一道蠻橫的聲音，“我要見皇上！皇上，你不能放沈凝走，求皇上千萬別放沈凝走，我要好好教訓！”

姬瑾皺眉：“讓進來。”

“是。”

胡公公轉走出去，朝嘉禾公主道：“殿下，皇上讓您進來說話。”

嘉禾公主一陣風似的刮了進來，東張西，急切地尋找著什麽。

然而找來找去也沒找到沈凝的影，看向姬瑾：“皇上，沈凝那個賤人呢？”

姬瑾沉下臉，不悅地開口：“皇姐，你是皇族公主，不是坊間潑婦。”

嘉禾公主冷冷道：“沈凝呢？”

胡公公恭敬回話：“回公主殿下，攝政王妃剛剛離開了，您找幹什麽？”

嘉禾公主臉一變，咬牙切齒：“那個賤人會妖法！”

妖法？

姬瑾心頭一怔，下意識地開口：“怎麽說？”

“今天沈凝冒犯我，我跟母後告狀，母後答應我要好好教訓的！”嘉禾公主臉沉暴怒，明顯是氣不打一來，“可是把人帶進壽安宮之後，母後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對沈凝說話那麽溫和，一點脾氣都沒了！”

姬瑾聞言，神微。

他方才還覺得奇怪。

原以為沈凝去了壽安宮，太後怎麽都會刁難一番，沒想到來得這麽快。

姬瑾有心問問，卻沒辦法真的當著沈凝的麵問：“太後沒刁難你？”

索便下了疑問，懷疑是不是攝政王給了沈凝護符，才讓太後投鼠忌？

可嘉禾卻說太後態度溫和……

姬瑾了解自己的母後，以前就強勢慣了，何況如今貴為太後，本不可能對任何一個讓憎惡的人友善。

“你覺得是怎麽回事？”姬瑾端起茶盞抿了一口，隨即放下茶盞，抬眸看向嘉禾公主，“沈凝進壽安宮之後，可曾喝茶吃東西？可曾靠近太後？”

“這……”嘉禾遲疑著，“這倒是沒有。”

那就奇怪了。

姬瑾想了想，想不出個所以然：“稍後朕去問問母後。”

嘉禾公主忍不住跺腳：“今天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讓進宮，難道就這麽算了？”

“不然還能怎麽辦？”姬瑾低頭看書，嗓音清冷漠然，“以後機會多得是，隻是皇姐以後學聰明一點，別輕易挑釁。”

嘉禾心頭生怒。

什麽別再輕易挑釁？明明是沈凝挑釁這個公主。

那個該死的賤人。

以往和嘉玉公主所去之，哪個貴不是恭恭敬敬的？誰敢對這個嫡公主不敬？

可如今，竟數次在沈凝這個賤人麵前吃癟。

這個屈辱不討回來，都不是皇族嫡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