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玥臉頰臊紅著沒說話，心思已經寫在了臉上，窘迫的低埋著頭，幾碎發從鬢邊垂下，沿著雪白的頸項蜿蜒而下。

蕭衍心頭一，抬起擱在上的手，去挽。

“奴才見過殿下。”

謝鶩行端著茶進來。

蕭衍半抬的手微頓，改而放到桌上，側目看向謝鶩行，淡淡的目暗含著迫。

謝鶩行恭順的低著頭，走上前將茶水擺放到水上，“殿下請用茶。”

蕭衍端起茶盞，淺飲。

謝鶩行則掀了擺，跪在他腳邊。

蕭衍睥著他，“這是何意。”

霧玥見謝鶩行跪下，不由得蹙攏眉心，搶著說，“太子哥哥，他就是那日的小太監。”

謝鶩行朝著蕭衍叩首，“殿下仁厚，奴才才得以在公主邊伺候。”他將清瘦的背脊埋得更低，“奴才激不盡。”

“原來就是你。”蕭衍放下茶盞，盞底磕在桌面上，發出不重不響得聲音，“什麼？”

霧玥微怔，方才不是說過謝鶩行的名字，難不太子哥哥忘了？

“奴才賤名，謝鶩行。”

蕭衍著茶蓋，輕刮水面，“哪個鶩。”

謝鶩行默了默，“奴才只知，鶩乃是指鳥。”

“會寫麼？”

謝鶩行沉默的更久，蕭衍投在他上的目變得銳利，霧玥雖后知后覺了些，但也到氣氛莫名變得沉。

良久，才聽謝鶩行輕聲說：“會。”

蕭衍笑看向霧玥，“可有紙筆。”

“有的。”霧玥點點頭，起去一旁取紙筆。

蕭衍低頭喝著茶，隨口道：“寫給孤看看。”

“是。”謝鶩行起接過霧玥遞來的筆。

霧玥一看他握筆的姿勢就皺起眉，一手抓著筆，沾墨時筆頭都分岔了，分明是不會寫。

難怪方才半天不吭聲。

霧玥湊在他邊上看，謝鶩行作僵，一筆一停，極不流利的在紙上寫出自己的名字。

三個字寫完，霧玥反而松出口氣。

“恐污了殿下的眼睛。”謝鶩行恭敬將紙遞給蕭衍。

蕭衍不以為意的拿起紙抖開，“不曾念過書。”

謝鶩行局促地搖頭，“不曾，只會寫這三個字。”

年眼里的自卑讓霧玥到心上一陣悶堵，愈發覺得他可憐，不過好在他遇見了自己。

蕭衍不置可否，聲音卻冷了下來，“不通半點文墨，如何在公主邊伺候。”

“不過倒是可以讓來順在東宮安排個職位，做做灑掃倒也不打。”蕭衍轉著扳指，似笑非笑的看向謝鶩行，“你可愿意？”

謝鶩行沒有作聲，只覺得好笑，太子是在試探他。

還不等他回答，霧玥已經先急了起來，“我會教他的，太子哥哥放心，我定會教他識字寫字。”

謝鶩行看著霧玥因急而漲紅的臉，暗暗抵住齒。

他是真的……會沉迷于小公主維護自己時，如鮫珠熠熠發的模樣。

“奴才只想留在公主邊。”謝鶩行直直跪下，微白的臉上著焦急，“奴才一定會好好學。”

蕭衍輕聲而笑，安的看向霧玥，“孤不過問問，瞧把你急的。”

他示意謝鶩行起，又看了眼手中發黃顯舊的紙張，道：“遲些孤再差人送些文房四寶過來。”

“多謝太子哥哥。”霧玥略微放下了心，只是仍錯步把謝鶩行護在后，蕭衍看了一眼并沒有多說什麼。

又坐了一會兒，蕭衍起離開，霧玥送他出去，到了宮門口，蕭衍停步道：“不必送了，改日我再來看你。”

“缺什麼要什麼，就派人給來喜傳個話。”

守在門口的春桃與夏荷聽后，更加篤定了心里的猜測，只怕這回五公主是真的要翻了。

霧玥寵若驚，想要婉拒，蕭衍已經邁步離開。

來喜跟上步子，走出一段，才聽蕭衍問：“取來了嗎？”

“取來了。”

蕭衍翻開來喜遞來的冊子，上面是每個太監進宮時簽字畫押的名錄，他翻到寫有謝鶩行名字的那頁。

掃過上面四不像的字跡，蕭衍將冊子重新遞給來喜，“送回去罷。”

*

不過半日，太子親自去長寒宮看五公主的事，便在宮里傳了開，蘭嬤嬤自然也知道了此事。

當天不僅監來人，將往前算整一年的例銀都補足，給了，以往那些給幾個銅板就差使做活、繡的宮也都變得客客氣氣。

霧玥見蘭嬤嬤自回來后便心事重重，心里也清楚是因為什麼，嬤嬤一直要當宮里當一個沒人會注意的明人，知道嬤嬤是想保護自己，可是有時還是會羨慕別的公主，有手足姐妹相伴，父皇母親疼。

不明白，為什麼嬤嬤一定覺得自己會不得父皇喜歡，明明太子哥哥就覺得很好。

用過晚膳蘭嬤嬤坐在燈下扯紗線，霧玥也坐過去，幫著一起扯，了，斟酌著說：“嬤嬤，如今這樣不好嗎？”

“有太子哥哥庇護，每個人都好像換了張面孔，都變得恭敬，客客氣氣，也不敢再輕看我們。”

“公主。”蘭嬤嬤聞言反應激烈的想說什麼，然而話到邊又咽了下去。

已經是這樣，公主不可能再回到過去默默無聞，無人問津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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