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書珩隨意看了眼。

“吩咐下去，船改道武陵。”

一聽去武陵，穿云喜上眉梢：“正好，先前借的話本看完了！”

年想起今日在船上見郎君和刺客妻子親昵相的畫面，覺得似曾相識：“說起來，長公子如今境況，倒是和當初的祁郎君如出一轍！”

晏書珩角勾起曖昧的弧度。

“我也是祁子陵啟發，正好，我與他許久未見，是該敘敘舊。順道，”

他目黯了瞬，復又沉靜：“去拜見拜見恩師他老人家。”

穿云為難：“可老先生他……”

晏書珩長睫一剪，像一把掐掉燭芯的剪子，將年的話掐斷。

穿云退下后，晏書珩到船頭賞月。

幾年前，也是在這艘船上。

因世家制衡而郁郁不得志的先太子攢眉舉杯，嘆道：“如今只有月臣明白孤啊！”

再倒退幾年，恩師吳老先生把手中沒有過多權柄的他引薦給太子黨的人，稱：“此子與太子殿下一樣志在收復涼州，是赤忱君子，可堪一用。”

彼時晏書珩雖有才名，但羽翼未，晏老太爺因某些不可對外言說的緣故對他多加約束，是太子這高枝給他一個展翅的契機。

可后來恩師在信中說：我教你‘無者無敵’，卻未曾教你無義。

無的全義是“多者無，無者無敵”，此的“”不包含“義”，也并非是要他心狠手辣、六親不認。

恩師只是希他能掙束縛，他別被世間的親緣'擾了心。

但他最終了無無義之人。

江風將那些話拂遠。

晏書珩輕扯角，淡聲低語：“我本就不是君子。”

江中月影破碎晃，他抬頭了眼天際亙古的明月，提步走回船上書房，手在門上停留稍許又收了回去。

袍角在最后一道門前停下。

他只是站在那里，但一陣多事的風吹來，將未閆上的門推開。

晏書珩對風報以一笑，提步邁。

這廂阿姒梳洗過后，正趴在榻上，雙臂抱著枕，臉枕著手臂。只著中，修長白皙的小從一片雪白齊紈素中出，玉足隨意輕晃，像雪中冒出的秀致竹枝。

長發垂到榻邊，將將及船板。

晏書珩他見到了一副人慵懶趴臥的畫面，他上前將那些垂下的長發撈上榻，青從手間穿過，質如緞，微涼，既纏綿又若即若離。但當他放下它們時空的一片，也會覺得涼。

阿姒有所知，手牽住他袖擺，眉梢笑意散漫，摻著狡黠。

“你今晚要不要和我一起睡呀？”

對面稍頓，莞爾：“好啊。”

第21章

那聲音極溫，如鏡湖墜玉、深潭落石，溫潤中有一散漫。

阿姒半闔著的眼倏然睜開。

“夫君，怎麼是你啊！”

“不知道是我，還邀我同睡？”

晏書珩拈起一縷垂落的長發，在指間纏繞把玩：“莫非，夫人想與之同床共枕的郎君不是我？”

又來了，這醋壇子。

再推托下去，他又得懷疑對他不夠真摯，阿姒只能道：“這床榻狹小，比山間小院那張還單薄，夫君不許弄塌啊。”

提起此事是想勸退他。

當初在山里時，阿姒和江回也曾同床共枕一次，是婚當夜。

喝過杯酒后，兩人坐在榻邊沉默不語，許久后阿姒先委婉道：“夫君，今夜本是我們的房花燭夜，可我眼下看不見……”

江回淡道：“無妨。”

這句無妨讓阿姒猜不他有沒有要圓房的打算，正打算找個合理的由頭往后拖，江回又補道：“你還眼盲，別的事，等我帶你回到故鄉再說吧。”

阿姒松了口氣。

當夜，念及是新婚之夜，江回并未離開，他們同睡一榻。

但誰也沒有睡著。

第二夜，他們照例同睡，卻發生了點小意外，阿姒回到榻邊時不慎被絆住腳，險些栽倒那一剎江回反應迅速。

有力的臂膀擁住，齊齊倒在榻上。

阿姒扭頭，過他側臉。

江回倏然收雙手，飛快撐起手臂好不和得那麼近，他正要從上翻下來，可剛一彈，床榻卻“轟”一下……

塌了。

更難堪的是，江回還未來得及離開上，他們猝不及防地重重相撞。

第二日，阿姒腰酸得不行。

那之后，江回就稱他子沉怕再次壞床榻，便一個睡床，一個睡地。

按理說也不是第一次同床，如今也比剛婚稔些，可這次的床小得可憐，即便躺著不，他清冽氣息也縈繞著。

早前又聽竹鳶念了些話本，阿姒更不自然了，仿佛下一瞬他就要靠過來，像話本中那般“頸纏'綿，顛鸞倒”。

阿姒越發不自在。

得給二人尋些事做。

尋些正經事。

撐起：“夫君，我好喜歡你的聲音啊，你能和我說說話麼？”

晏書珩不知小狐貍又打的什麼主意，將青纏在指尖。

“夫人希我說些什麼？還是說，

“你希我做些什麼？”

阿姒紅了臉，未免夫君來，抓住他手腕：“竹鳶弄來了幾本話本子，我看不見，夫君你能不能給我念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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