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蘇印，好久不見。”

聲音，絕對是喚醒記憶最有效的方式。

醉的迷迷糊糊的陳雋這會兒卻是清醒了幾分，他看清來人是蘇印，原本迷的眸子清亮，裏含糊不清道：“蘇印，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語氣裏麵帶著些委屈。

蘇印這才把目移向醉醺醺窩在沙發裏的人，陳雋整個人都栽在沙發裏。朝著沙發那邊走過去，在他麵前站定。

原本醉的人卻反應極快，手摟住了的腰。

蘇印被死死的環住。陳雋很用力的抱住，好像生怕跑掉，蘇印被勒的有些不過氣。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我。”陳雋喃喃。

蘇印低頭，“你先鬆開。”

他倒好，不但沒有鬆開，還把頭靠在蘇印的小腹上，像個粘人的孩子。

蘇印哄他，“你先鬆開好不好？”

“鬆開你，你不會走嗎？”陳雋的語氣裏帶著些沙啞，手沒鬆開，靠著蘇印靠的還舒服。跟貓一樣，用頭蹭了蹭。

平時酷酷的大一米八幾個頭，現在意外有些萌，又有些脆弱。

蘇印是一個吃不吃的人，別人和對著幹，就到底了，可別人換一種方式，也就下來了。

之前陳雋一直纏著，蘇印自然是躲著，就是不見他，可現在陳雋這樣說話，蘇印又心了。

手了陳雋的發，低聲道：“你先鬆開，我不走。”

聞言，陳雋抬起了頭，眼睛裏清亮了幾分。他抬頭看著蘇印，“你別騙我。”

蘇印沒答。

許校程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他們。

一會兒包廂的門被推開，楊啟有些焦急的走進來，看了眼許校程，又把目移向陳雋這裏。陳雋是醉糊塗了，癱的坐在那裏，但陳雋麵前站著的人……

這不是二前段時間撞到的人嗎？

他正訝異。

許校程道：“還站在那那裏做什麽？送陳雋回家。”

蘇印看了眼楊啟，又把目投向許校程，平靜道：“不用。”拒絕的很幹脆。

許校程著手機，有一下沒一下的在手裏轉著，譏誚道：

“不用？你確定自己扛的他？”

蘇印回頭掃了一眼陳雋，一米八幾的個頭，確實扛不。

陳雋的腦袋又靠回了的肚子上，平穩的呼吸著，像是睡著了。蘇印看了一會兒，雙手抵著他的肩膀想把人弄起來。這一推，陳雋就又醒了。

楊啟上前幫忙，剛走到一半，就見陳雋抓住了蘇印的手腕，他就著蘇印站起來，手扣住了的肩膀，轉而手移到的後頸上。

蘇印沒反應過來，一個大力扣住了的臉，然後那張桀驁不馴的帥氣臉近了，上是的，帶著濃烈的酒氣。

這個吻，出乎意料而又兇猛，蘇印沒反應過來，腔裏的空氣全被他奪去，被扣著，接著霸道的吻。

楊啟的步子停住，有些尷尬的站在原地盡量不去看擁吻在一起的人。

不遠的許校程冷眸看著這邊，轉手機的作停下來，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移開視線。

直到陳雋因為站不穩，猛的鬆開了，跌坐在沙發裏。

蘇印被吻的急促息著，因為呼吸不暢，原本瑩白的臉上染上了淡淡的紅暈。有點懵，呆呆的看著跌坐在沙發裏不省人事的陳雋。

這特麽，被強吻了。

楊啟看許校程的臉不太好，立馬上前拉起陳雋，把人架起來。陳雋還在哼哼唧唧，“蘇印，你給老子回來！”

蘇印現在想把高跟鞋摔到陳雋頭上，可是在許校程和楊啟的麵前，什麽都沒做，隻是為楊啟讓開了路。

楊啟臨出門，開口：“送到花園街2棟樓304那裏。”

這是陳雋家的地址。

楊啟默了默，回頭說：“謝謝蘇小姐，我知道。”

蘇印回頭，目掃到了許校程，他站在那裏有些意味不明的看著。目對上，他卻移開了視線，大步朝門口走去，也離開包廂。

包廂門半開著，可裏麵卻隻剩下蘇印一人。

站在那裏，看著滿室狼藉，地上翻到了很多酒瓶。陳雋這人是喝了多酒？怪不得醉了一個瘋子。

蘇印想起剛才，許校程好像是對說了一句：好久不見？

周煥，好久不見啊。

_

會所外，蘇印出去的時候遠遠就看見那個助理將陳雋扶進了車裏，很快車門關上，車子離開。

而不遠，大理石柱旁，男人靠在那裏吸煙。他勁瘦，修長，斜靠在哪裏有一種獨特的味道。

有煙氣，他微瞇著眼睛，朝著邊看過來。

蘇印角勾起，可眼神裏卻沒有半點笑意。一步步走過去，高跟鞋踩在地上有清脆的聲響，一下一下。

許校程就靠在哪裏，微微偏著頭看著蘇印走近。

夜晚有風，散披的黑長發被吹起來，出潔飽滿的額頭，白的寬鬆薄款也被吹的著腰，出纖細的腰部曲線，還有扁平的小腹廓。

和過去像，卻又不像。

快走近了，蘇印拿出手機，輕點了下。

對麵，許校程口袋裏的手機鈴聲響起來。

他拿出手機看了一眼，目重新移回到蘇印的上，按斷打來的電話。

剛才是個意外，他沒想到陳雋會用他的手機給蘇印打電話。

許校程不得不承認，他當時是有機會阻止的，麵對醉酒的陳雋，他完全有機會從陳雋手機拿過手機掛斷電話的。可是他沒有。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無作為，任由著陳雋打通了電話，導致了現在這副場麵。

兩人相對，看著他不斷走近。高跟鞋踩在地上，一下一下的。

蘇印在他麵前站定，隔著一米左右的距離。抬頭打量著麵前的人，許校程太高了，即使他斜靠著柱子，蘇印也得微仰著頭看他。

蘇印很慶幸自己穿了一雙高跟鞋，不至於自己矮他很多。

“許先生，我們很久沒見了”臨了，又補充一句：“你說對不對？周煥。”

故意的。

許校程吸了一口煙，不不慢的吐出一個煙圈，他角帶著一些笑意，有點意。

“火氣大。”他四字點評。

蘇印咬牙，看他不痛不的樣子，心裏有些不爽。

煙已經燃到盡頭，撚滅了煙頭。許校程不不慢的問：“陳雋是你男朋友？”

蘇印沒想到他問的第一個問題居然是這個，可反應過來，眼神裏麵多了一些意味。

許校程看著，似乎在等一個回答。蘇印別開視線，看了眼不遠，娛樂場所熱鬧的很，群結隊男相擁，也有喝多了爬在路邊垃圾桶旁大吐特吐的，隻有他們這一邊因為在死角的地方閑的格外偏僻。

蘇印答：“不是。”回答果斷。

許校程撚滅煙頭的作一頓，抬頭看。就見蘇印一臉平靜的也在注視著他，隻是眼神裏有別樣的興味。

下一秒開口：“不是男朋友，是男人。就像你曾經是我男人那樣，和男朋友不一樣的。”

語氣裏的暗示意味太過濃厚，許校程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愣頭小子，他懂蘇印話裏麵的暗示。

似乎還嫌說的不夠，蘇印咬字，一字一句道：“我想，你會懂的，是吧？周煥哥哥。”

後麵那句“周煥哥哥”說的極慢極慢，繾綣纏綿，是調也是挑逗。別人或許會不懂，但周煥是知道的，他們曾經在到濃時，床.第之間，他總是聽的聲音說一句“周煥哥哥。”

這四個字就像是催.藥一般，每每他發狂。

的話，他有些措手不及。

許校程的眸深了幾分，那隻煙頭被他的腳用裏撚在水泥地上，四分五裂。

“你在故意激我？”忍著，抵著牙口，他幾乎是出幾個字。

剛見麵的幾句話，就在激他，不清楚意何為。

蘇印笑，沒承認也沒否認。向前走了幾步，幾乎靠在了他的上。

悉的茉莉味道又近了，一瞬間就著風灌進鼻腔裏，和那天在警隊的一樣，也和之前的一樣。

許校程幽深的眸子打量著，他的眼神銳利，探究意味十足，想從的臉上看出什麽來，可是……的眼神裏是空，黑白分明的眼睛，裏麵像是一片荒原，什麽都沒有。

他不能窺見分毫。

可是，上的那個小小的傷口卻意外清晰，好像還冒著珠，這是剛才被陳雋吻的，而許校程目睹了全過程。

瑩白致的臉上什麽都沒有，但鮮紅滴的意外的惹人注目，尤其這紅還是被別人親的。

蘇印上前一步，更加靠近他了。

許校程出手，抵住了的。他的手落在的肩膀上，輕輕往後一推。

他這會兒冷靜下來，

“蘇印，你這是要來吃我這顆回頭草？”許校程好笑的問，可眼底已經帶了冷意，他不想要的靠近，這一點表現的很明顯。

蘇印不思考，為什麽？

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已經家有孩子了。

蘇印笑笑，後退了一步，環著臂就站在離他半米遠的地方，臉上的表有些漫不經心。

“怎麽，不行嗎？”

許校程一愣，隨即道：“不行。”

因為這句，他們之間驀的安靜下來。

誰都沒有說話。

半晌，蘇印問：“為什麽？”

許校程站直了，比高了更多，他在的上投下了一片影，包裹住，就像是很多年前的冬夜，他的包裹住。

那時候有溫，可現在什麽都沒有。

許校程答：“當初分開的時候告訴過你。”

他說過，是膩了。

蘇印抬頭，打量著麵前的人，角染上了笑意，連眼睛都是彎彎的，人判斷不出是虛還是假意。

“是啊，之前不懂你說的膩了是什麽意思，現在好像懂了。膩了就是不想和一個人睡了，和睡在一起覺得惡心。現在我也會到了，所以理解你。”

語畢的瞬間，許校程沉默下來，定定的看著。

骨的話讓許校程皺眉，看的眼神中染上了許多陌生。

而像是沒看到他有些錯愕的神，繼續道：“我就問你一個問題。”

許校程斂眉，“你問。”

“你離開我，有沒有後悔過？”

這是所有前任都想問的問題。

許校程笑笑，說：“沒有。”

“六年的時間，你有沒有找過我，哪怕是一次？”

許校程看著，提醒道：“一個問題。”

蘇印充耳不聞，看著他，執著的問：“有沒有？”

許校程麵有些冷，薄輕啟，他告訴蘇印兩個字：“沒有。”

“哪怕一次都沒有？”追問，那黑漆漆的目像是漩渦，又像是匕首，直.過去。

結微，許校程回答：“沒有。”

哪怕一次都沒有，消失了六年，他沒有一次找過。這是實話。

沒有就是沒有，許校程他不胡說，就像他當初膩了就是膩了，他連騙分手都不願意，殘忍的告訴，他膩了。

“你是周煥，還是許校程？”

“已經兩個了。”許校程說，他已經回答兩個問題了。

“最後一個。”說。

他默了默，說：“不管我是誰，都不重要。蘇印，你知道你是誰才是最重要的。”他語氣很淡，但麵嚴肅。

蘇印想笑，卻笑不出來。

“你這是在說教？”

許校程：“……”

“這世上，隻有你最沒資格對我說教。記得當初你是怎麽在我家上我的嗎？”

語出驚人，句句，像是苛責詰難。

許校程沉默下來，不說話了，也不再看，隻是斂著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