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對你藏不住的

是刻骨的喜歡

——2015年3月22日。

——江措。

商超的出口，燈火明亮，人聲喧囂。

江措長個高，腰窄長的優越材扔在人群里格外矚目，線錯落，他臉上的表也淡淡的。

顧艦明已經習慣被他不要臉的話氣得無話可說，不過，今晚有些不同尋常。

他試探著問：“你該不會是有約了吧？”

江措眉梢微挑，神淡定，薄微掀：“我干點什麼還要和你報備？”

顧艦明生了雙漂亮的丹眼，眼尾輕瞇，“誰啊？”

能讓他這個萬事都不關心的厭世狗，出門約會。

顧艦明的目慢慢挪到他旁的，盯著了一圈，該不是他漂亮清純的前友吧？

可是看著兩人，仿佛互不認識的氣場，又不太像是有約。

迎著顧艦明打量的目，寧櫻表面依然維持著鎮定冷淡的神，

江措忽然間開腔，漫不經心的腔調里淬著淡淡的銳氣，“你看什麼呢？”

顧艦明的視線挪了回來，抬眸對上江措眼底死寂的清冷，迎面撲來春寒料峭般的寒意。

沒看出來。

一貫懶懶散散不管世事的江措，占有還怪強的。

他多看兩眼就不樂意了。

顧艦明故意試探：“兄弟，我包接包送，電影票、米花我全掏了，還能忍痛請你吃個午飯。”

請吃飯而不買蛋糕，是因為每年江措過生日。

都會自己去買蛋糕。

很小的一個。

只夠兩個人吃。

他像是有什麼怪癖，總是趕在快過零點之前，不慌不忙去臨近打樣的甜品店買一個快要壞掉的蛋糕。

偏偏他還能一口、一口全部吃完。

坐在校訓下的臺階旁，夜濃稠，難以看清他眼底深的緒，只聽得見極淡的一抹聲：“我喜歡吃壞的。”

回過神來。

淺淺墜落的線溫澆在江措溫的眉眼，他眼瞼微垂，神著幾分的玩世不恭，薄輕輕抿直。

沉默半許，江措緩緩抬起濃睫，烏眸漆黑，看著顧艦明，輕聲吐字：“你倒也不必為了取悅我而做到這種地步。”

“？？？”

顧艦明遠遠低估了江措不要臉的程度，牙齒都氣泛酸，他深呼吸，等到氣息逐漸平緩，呵了一聲。

走出商超，撲進來的晚夏夜風溫暖。

寧櫻覺得松了口氣，只想快點回家，逃離現在這個尷尬的局面。

顧艦明臨時接了個隊里的電話，事發突然，他得連夜回一趟部隊。

寧櫻買了一大袋子的東西，塑料袋勒的手指頭有些痛，不過一向能忍痛，面如常，完全看不出來不對。

江措和并肩，長步子邁得緩，不徐不疾，幾乎和同行。

臨街的路燈，映著蒙蒙亮昏黃的。

一時無話。

江措的聲音舒緩溫和，音淡淡的，“給我，我幫你提。”

寧櫻愣了片刻，低聲回絕：“不用，謝謝。”

幾秒種后。

手上的重量驟然一輕，江措幫提起袋子，若無其事往前走。

實在無話，張了張，“顧先生晚上還要上班嗎？”

江措反問：“你打聽他干什麼？”

寧櫻只是有點好奇：“隨口問問。”

月降落他周，男人的皮在線照拂下映得像是無暇的白玉，他的角微微勾起來，漾著漫不經心的笑，高深莫測吐字：“他們那行，確實很辛苦。”

故作深沉的語氣，難免讓人想歪。

寧櫻抿了抿，小小的好奇：“哪一行？”

江措漫不經心吐出四個字：“服務行業。”

“……”

服務…

行業？！

寧櫻忍不住回憶顧艦明的臉，五優越，眉清目秀。

停留幾秒鐘后，斟酌著說辭，語氣都變得小心翼翼：“他不是你的室友嗎？”

應該也是國防科技大學的畢業生。

江措挑眉，故作不解。

寧櫻清咳兩聲，撇下心底那點不自在，極力用如常的口吻詢問：“怎麼淪落至此？”

“淪落？”

“他不是……”寧櫻想了半天，才想到一個合適的詞匯：“下海了嗎？”

這個話題，多多有點讓人覺得尷尬。

寧櫻本來就不擅長套近乎，著頭皮繼續說：“聽說這行很難做。”

江措似笑非笑，語氣淡淡的：“還行吧。”

這個輕松的語氣，說得好像他很有經驗。

寧櫻忍不住抬眸朝他去，瞥見他明顯的結，下頜骨微微繃，冷峻的面中又有點散漫。

定格片刻，說：“你那十幾套房子，就是這麼賺來的？”

江措莞爾，漂亮勾人的眼睛無聲盯著看，意味深長：“怎麼賺？說說。”

沉默良久，寧櫻吐出真心話：

“傍富婆。”

晚星寂寥，他嘖了聲，落字緩慢平淡：“我用得著傍？”

他啟，慢悠悠道：“都是富婆主想睡我。”

江措的眼珠烏黑，盯著一段段地說：

“當然，一般我都是富貴不能，抵死不從的。”

“不過，如果是你想走這種歪門邪道，看在老同學的面子，我可以考慮考慮。”

寧櫻今天晚上心還算不錯，聽見他這麼說竟然沒有生氣，收回目，盯著路面的倒影，“我沒錢。”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和璟小區門口。

寧櫻刷了門卡，滴聲過后聽見江措不不慢說了幾個字：“努力吧。”

的腳步逐漸緩慢，緩緩打出個問號。

江措在旁，接著說：“沒錢可以努力賺，多賺點錢來侮辱我。”

寧櫻：“……”

盡管心很好，但是也不是很想甘拜下風。有點小煩躁的時候，說話有點耿直：“有錢我可以泡更年輕的。”

鬼使神差，吐出兩個詞：“男大生、育系。”

等了半晌，寧櫻沒有等到后文。

江措沉默跟著走到單元樓門外，進了電梯之后，寧櫻沒忍住看了眼他，男人一言不發拎著手中沉重的塑料袋，手腕青筋若若現。

等走到門外，寧櫻打開房門，原本以為江措會登堂室。

他安安靜靜站在門口，把東西放在玄關，似乎沒打算進來。

寧櫻一時口快，好心詢問：“你不進來嗎？”

這畢竟是他的家。

江措深深看了一眼，反問道：“你是在邀請我？”

寧櫻沒說話，他接著說：“既然已經租給了你，現在就是你的家。”

言下之意，是他很有禮貌。

寧櫻的拇指松了松，若是和他獨一室，還是會覺得拘謹的。

說：“謝謝。”

江措：“不客氣，早點睡。”

寧櫻把從超市買來的東西填滿冰箱，然后回臥室洗了個澡。

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關了燈之后不久，就陷醒不過來的醉夢里。

夢里是帶雨的夏天。

是孤寂的無法與人言說的大學時。

是沒有江措音訊的那兩年。

他的號碼，早就爛于心。

有時候，也想很勇敢把他找回來。

打個電話給他，聽聽他的聲音，問問他過的好不好。

但是——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

沒有然后了。

或許他已經有了新的。

即便沒有，和他也不會和好。

即便和好，沒有辦法保證他們撐得過兩千多公里的距離，一年都見不了幾次的異地。

不想再失去他一次。

錦川市的夏季，也總是雨連綿，黏膩的氣揮之不去。

他過生日那天，寧櫻買了個小蛋糕回宿舍。

寧櫻借用室友的手機，的給江措發了條短信。

怕被察覺，連他的名字都不敢打，只有簡單明晰的四個字——

【生日快樂。】

發完短信，寧櫻一口口吃掉了蛋糕。

江措沒有回復。

也許陌生號碼的來訊，進了他手機里的垃圾箱。

可能他連看都沒有看見。

寧櫻醒來時，臉頰漉漉的。

起床洗臉，糾結半晌，還是淺淺畫了個妝。

簡單吃了個早飯，去小區附近的銀行取了現金，不多不，正好一千五百塊。

寧櫻揣著錢，打車去了江措之前說的地址，采薇巷臨街的銀行。

到的時候，江措已經在門口等著。

男人穿著條顯得長腰窄的西裝，一件永不過時的白襯衫。

煙霧朦朧的清晨，他垂著眼皮靠著后的墻壁，神懶倦，眉眼映畫，修長的拇指慵懶擺弄手機。

寧櫻怔了兩秒，住逐漸急促的心跳，邁開步子慢吞吞的他面前，說：“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小題大做。”

只是一千五百塊錢。

如此是有些興師眾。

江措掀眸，他說：“懷寶藏，總有狼。”

寧櫻：“……”

“銀行周圍有武警哥哥可以保護我們，知道嗎？”

“你自己不就是軍人嗎？”

江措沉默一陣，他平靜的哦了聲。

隨后，男人輕描淡寫：“我畢業既下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