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漫長孤寂的夜里

忘掉你的所有

——2015年3月17日。

——江措。

頭頂的星空宛若銀河。夜間風緩，似春日般溫，輕而過又匆匆消融了蹤跡。晚星耀眼，溫月如水傾瀉。

江措的臉在線里，皮白皙，像塊漂亮的玉，沒有任何瑕疵。

男人睫濃，湛湛烏眸一不的的看著，漂亮的形抿冷淡的直線，他一本正經吐出這幾個字的時候，眼睛也直勾勾盯著看。

寧櫻唯有沉默。

槍舌戰這方面，一向不是他的對手。

很鎮定，面不改。

江措不由得想輕嗤，角勾起個淡淡的弧度，似乎是在嘲諷他自己。如果是從前，可能就上來掐他的脖子怒斥他厚無恥。

心里說不清是失落還是悵然。

顧艦明開完單子繳上停車費，匆匆跑回來，看著陷詭異沉默的兩個人，心驚跳。

他離開的這短短幾分鐘，不會發生了不可告人的吧？

學校附近路段擁堵，一路都是紅燈。

寧櫻安靜坐在后座，難以忽略江措上的氣息，他就坐在邊，中間隔了不到半個人的距離。

寧櫻低頭，將手機屏幕的亮度調到最低。

沉思片刻，點開江措的微信頭像，看著他們之間空白的對話框怔怔出神。

當初分手的時候，都覺得自己很無。

夏天總是逃不過下雨，悶熱的雨季，墜落的雨珠砸在傘面，聲聲作響。小區樓下的路燈使用年份已久，昏黃的線已經很黯淡，時亮時暗。

垂著眼瞼，近乎明，“我不想和你談了。”

年握傘柄，即便是這個時候也沒有忘記朝傾斜，緩緩跌落的雨水有大半落在他周。

校服漸漸了，肩頭一片深水漬，了的布料著他的皮。

雨聲被隔絕在外，年臉蒼白。

年艱開口問為什麼，又執拗的搖頭說他不同意。

但執意如此，態度冷淡的不近人。

最后被著說出最讓人難過的幾個字——我不喜歡你了。

年時期的刻骨銘心。

但也有足夠的自尊。

他可以改掉自己上所有不好的習慣。

卻無法挽留不再喜歡他的人。

當初是江措讓把他的微信刪掉，寧櫻還記得他用沙啞的聲音說——

“你把我刪了吧，我怕我以后會忍不住去糾纏你。”

寧櫻照做。

分手之后的幾年，彼此的聯系方式再也沒有加回來過。

寧櫻鼓足勇氣點開轉賬，把剛才吃飯的錢轉給了對方。

江措的手機是靜音，并不妨礙他看見屏幕亮了亮，男人削瘦的拇指漫不經心開屏鎖，幾秒種后，若無其事關上手機。

寧櫻等了幾分鐘。

知道他看過手機信息，卻遲遲沒有收下的轉賬。

紅燈停。

的手指逐漸擰膝蓋上的布料，假裝淡定提醒說：“麻煩你收下轉賬。”

江措睜著眼睛說瞎話，眼皮微耷，笑的看不出緒：“什麼轉賬？”

“微信。”

“沒看見。”

“……”

過了一會兒，寧櫻說：“你可以現在看。”

這個紅燈有點漫長，車窗外呼喝的風聲。

男人的腰背懶洋洋靠著抱枕，閉著眼睛慢吞吞地說：“你別急。”

車里不風，冷空調冒出的寒氣著皮，人冷得打。

他順手按掉車里空調的開關，緩緩睜開雙湛黑深邃的眼眸，間勾起的淺淺笑意，讓他從高不可攀的大爺看起來平易近人一些。

寧櫻的眼睛不可避免和他撞在咫尺之間，空氣里的溫度好似乍然回升，滾燙在的心尖。

江措口吻隨意，“等我到家，會給你機會和我微信聊天。”

寧櫻扶額，“我不是……”

江措含著笑眼，說完最后半句：“讓你好好高興一下。”

寧櫻開始痛恨自己一定要說到做到的強迫癥，時間退回幾分鐘之前，絕不會轉賬給他。

的手指過于用力而擰得發白，說：“那你把轉錢退給我。”

“？”

“還吧。”

顧艦明不知道他們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堵車間隙，他忍不住點了煙，濃郁的煙草味順著風往后飄散。

寧櫻不習慣聞煙味，忍著嚨里的嗆味。

江措擰著眉頭，嫌棄到說話語氣都變差了幾分：“顧艦明。”

“怎麼了？”

“煙短命。”

“……”

坐在他旁的寧櫻，睫輕輕了。

這麼多年過去，江措好像依然不煙、不喝酒。保持著良好的生活習慣。

寧櫻見過他第一次煙的樣子，那個時候和他在一起沒有多久。

寒冷的冬，絮狀雪絨紛紛揚揚的降落。

他們藏匿在在學校巷后那家小酒館里，的喝了點酒。

被江措抱在懷中，把臉埋在他的膛，放肆汲取他的氣息。只悄悄抿了口果酒，面上悄然漫起微醺。

天花板懸著搖搖墜的白熾燈，線遼闊。

他安靜接過梁行遠遞過來的香煙，掐著煙頭，年眼尾勾著淺薄的笑意，“啪嗒”一聲——

梁行遠幫他點了煙，燃起的煙頭漫著灼灼的白霧。

過霧氣，依舊清晰可見年白皙的皮，致從容的五。

仰著臉，眼看著他：“我也想。”

江措的頭發：“喝水。”

喝了酒話就比平常多，神旺盛，很能折騰人。盯著他，逐漸無理取鬧起來。

“為什麼你能？我就不行？”

“我不管，我也要試試。”

陳舊的玻璃窗外，大雪紛飛。落下的紛紛雪絮覆在低矮的灌木，窗邊的沿臺覆了層蓬松的白雪。

模樣漂亮的年，眉眼飛揚耀眼，他垂眸，簌簌低垂的濃睫似把致小扇，燈落滿，淺淺線襯得他皮比窗外的雪還要潔白。

他著的掌心，懶洋洋把的手掌著他的臉頰，清淺的笑萬分：“你別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