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臥。

燕禛正準備將人放上床。

“我要洗澡。”

孩聲音低啞，帶著一哭腔。

“我抱你去洗。”

“不要。”

他薄微勾，“如果我非要呢？”

池妍眼淚大滴大滴掉，“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又來救我？”

他不來，就徹底放下他了。

可偏偏他來了。

這種鈍刀子割的痛苦，誰能懂？

男人始終淡淡的，“不然呢？你要我看著你被強暴？”

“我本可以不用遭遇這些。”

池妍萬般委屈。

他拒絕趙功的要求，不就行了嗎？

“我是可以拒絕趙功，你也不用挨這一遭。但他不會被繩之以法，以后還會有人被他盯上。你應該厭惡這種人？讓他逍遙法外，還是讓他進去坐幾年牢，哪個更解你氣？”

池妍沉默。

“他進去后，不僅口碑坍塌，大科技也會土崩瓦解，還不解氣嗎？”

“......”

“嗯？”

他從鼻腔發出一個音節，帶著半分哄，大手輕輕掐了下的腰肢。

“你說得對，是解氣。可這樣，你那個能源項目不也沒了嗎？”

“無所謂，我不缺那點錢。”

池妍啞口無言。

那點錢？

那是幾十個億！

“還生氣嗎？”

男人往床上一坐，還維持著橫抱的姿勢。

池妍控制不住自己，雙手攀住男人的脖子。

小臉往他口埋。

是真容易滿足。

明明盡委屈和欺辱，此刻卻原諒了他。

越想越惱自己，眼淚止不住掉.....

“你是水做的嗎？這麼哭。”

不說話，就是哭。

許久，男人溫聲說：“好了，今天是我不對，下次不會拿你當餌了。”

池妍淚眼模糊，一口咬上他口的。

好！

有點膈牙。

“你要喝嗎？我可沒有。”

他說得輕描淡寫，如同談論天氣般自然。

池妍笑了。

第一次聽他幽默。

這一刻，所有的痛苦都忘記了。

是誰說過，給你極致快樂的人會給你極致的痛苦。

對而言，給極致痛苦的人，輕而易舉就可以給快樂。

“好了，我抱你去洗澡。”

燕禛將孩抱到浴缸里。

一點點放溫水.....

“我自己洗。”

“你還有力氣洗？”

池妍抿不語。

男人淡淡說：“剛抱你的時候，得像水。”

小臉一紅。

“好了，你自己洗。”

他出去了。

明明不想他給自己洗，當他真離開時，池妍竟有些失落。

洗好，吹干頭發。

出去時，男人已經躺在床上。

低低說：“你今晚要在我房間嗎？”

他闔著眸，“在門口安了監控，我出去，會擰著我的耳朵，把我再送進來。”

池妍失笑。

擰耳朵？確實是會干出這種事的人。

但不是對他燕禛，而是對邊君野。

一夜無話。

清晨醒來時，池妍覺得好多了，但還是有點累。

今天就不去上班了。

再休一天。

獻過的人，應該多吃補的食吧？

下樓后，找來紅豆，紅棗，桂圓，簡單熬了點粥喝。

坐在餐廳里。

正小口小口喝著，電話響了。

是外婆打來的。

忙接聽。

“妍妍啊。”

“外婆，我在。”

趙映芳笑道：“妍妍，替我和你外公，謝謝阿禛。昨晚你們前腳剛走，后腳就有人送來了治癆病的藥。也不知道阿禛從哪買的，藥效顯著，昨晚你外公喝完，一晚上睡得很香，基本沒咳嗽了。”

池妍愣住。

“是我看走眼了，沒想到阿禛還細心的，我以為他對你的事本不上心，也不會真的關心我和你外公。”

有些不自然道：“是，是啊，他人還是很細心的。”

又聊了會，掛斷電話。

池妍心底五味雜陳。

如果說回老家，他帶禮屬人之常。

那麼給外公買藥，真的就是心思細膩了。

笑容不自覺浮起。

要的從來不是錢。

他能給這些細節上的關心，知足了。

電話再次響起。

是周辰。

池妍想了想，沒接。

不一會，短信進來了。

“妍妍，怎麼回事？你上司派了人來，要把你調香所用的設備和香料，全部搬走？”

池妍忙給燕禛打去電話。

很久才接通。

“說。”

習慣了他的淡漠，“你派人去調香室那邊了嗎？”

“嗯。”

“為什麼？”

男人淡淡說：“你不是喜歡調香？既如此，在宅子里給你建個玻璃房，你就不用去山上了，浪費人力力。”

池妍微怔，“浪費人力力？”

“司機很忙的，沒空天天送你，還有，油費漲價了，不知道？”

噎住。

心里腹誹。

哪有天天去調香室那邊？

還有，油費再貴，哪里比得上建玻璃房貴？

“其實不用這麼鋪張浪費的，我打車去那邊也行，我有工資的。”

“你不是要辭職了？”

又噎了下，“我卡里有錢的。”

男人聲音驀地微涼，“我要開會了，掛了。”

“等等！”

“說。”

池妍聲音不自覺了分，“是你給我外公買的藥嗎？”

“是宋聿買的。”

“哦。”

“還有事？”

“沒、沒了。”

電話掛斷。

聽著嘟嘟聲，池妍莞爾輕笑。

宋聿買的，和他買的，有什麼區別？

還不是他讓宋聿去買的？

想了想，發去一條短信：“謝謝。”

等了半天，沒有任何回復。

池妍很失落。

周辰又打了電話過來。

掛斷，發了短信過去：“是的，我讓他人過去搬東西的。抱歉，以后我不能租你的調香室了，謝你這幾年對我的照顧，真的抱歉，事出突然，原諒我的冒失。”

沒和燕禛離婚，就得和異保持距離。

若是以前，不會這樣對周辰。

可自從知道他去老家的事.....

幾個小時過去。

池妍收到一條回復。

“東西都搬走了，我的心也跟著空了。池妍，我好難過，守了四年的東西，突然就沒了。本來，我想近期好好請你吃頓飯，再跟你表白的。可現在我忍不了了，我想說，我喜歡你，好喜歡你，不能給我一個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