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湯蔓的，是幾米開外周蘭蕙的驚呼聲：“湯蔓！？”

湯蔓順著聲音的方向看過去，就見前兩天還和吵得不可開的周蘭蕙提著一個保溫盒。

這兩天湯蔓因為賭氣不回家住，順便就結了個婚，也算是一聲不吭做了件大事。

母兩個人哪有什麼真正的隔夜仇。周蘭蕙一貫的手段就是提著個保溫盒，里面裝著家常的飯菜到的店里，不能說是賠禮道歉，算是給一個臺階。

而周蘭蕙看到的，是湯蔓和一個高大的男人在馬路邊一副要抱不抱的樣子。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他們兩個人旁若無人地挨在一塊兒，就差對了。

青天白日的，何統！

周蘭蕙幾步走過來，看清楚湯蔓面前的男人后，眼底有意外：“啊，是謝肅啊？”

謝肅禮貌地朝周蘭蕙打了一聲招呼。

周蘭蕙臉上樂呵呵的，眼角的褶皺被得很深，看起來很高興。

轉個頭，周蘭蕙一副湯蔓欠表，跟著數落：“你啊你，說你幾句也不行了？好幾天不回家。是不是我不來找你，你真就不認我這個媽了？”

周蘭蕙看了眼湯蔓的臉頰，那天沖落下的掌印，現在看不到了。

怎麼可能不心疼，當時也是真的氣過頭。

“媽，你說這個干嘛？”

“還能干嘛？吃過飯了嗎？”周蘭蕙把手上的保溫盒遞給湯蔓。

“吃過了！”

“吃了也拿著。”

謝肅倒是不臉紅了，到湯蔓尷尬得頭皮發麻。

湯蔓著頭皮接過保溫盒，余瞥見謝肅角帶著溫溫的笑意。他倒是一副看戲的樣子。

不想人看了笑話，湯蔓將周蘭蕙拉到一旁。

謝肅靠在車旁，雙手抄兜，面淡淡地看向湯蔓的背影。剛才落幾顆雨的天，現在又停了，拿不準的天氣。

視線里，仿佛有兩個相似的影重疊。早就忘記了他。謝肅卻記得，高中那會兒，的班級在他班級樓下。若是天氣晴朗時，課間的時候他總能第一時間見到的背影。

很笑，笑時眉眼彎彎，像一道月牙。總是綁著馬尾，出一張白凈的小臉。臉看起來那麼小，似乎沒有他一個掌大。

但是現在不怎麼笑。馬尾改了披肩的長發，骨相明晰的一張小臉，藏著太多心事。

其實他們彼此經常照面，也曾經把視線停留在他的上，但僅僅只是一瞬，便挪開目。

謝肅高三時，湯蔓高二。他們彼此唯一有集的，大概算是籃球比賽。高三年級上了高二的一幫骨頭，賽場上難分輸贏。

贏得比賽的陳翼臉上肆意不羈，仿佛也更偏袒他一些，照得他一的年氣。

他上被汗水浸，似風一般跑到湯蔓面前，雙手撐在膝蓋上，語氣得得意又松散：“得第一了，有什麼獎勵？”

湯蔓似乎對輸贏并不興趣，撐著一把遮傘，皺著眉：“曬死我了！獎勵你吃屁吧！”

陳翼哈哈大笑，手勾住湯蔓的脖頸：“我看你屁是想開花吧？”

湯蔓臉上笑著，上埋怨：“陳翼你臭死啦！放開我！”

陳翼：“你夸我，我就放。”

湯蔓：“你做夢吧！”

湯蔓用力在陳翼的腰上一掐，他像一只炸的貓，嗷嗷地鬧：“蔓蔓同學，你過分了啊！居然搞襲！”

他們就在謝肅的眼前。

他們無拘無束，他們無憂無慮。

陳翼余瞥見謝肅，轉過頭，出長臂朝他揮了揮：“下次再玩！”

湯蔓跟著轉頭看一眼，只是再平常不過的一眼，視線在謝肅上輕輕掃過。

不在意他，連詢問的興致似乎都沒有。

更不記得他。

“陳翼，你來我家吃飯吧，我媽做的清蒸魚可好吃了。”

“算了吧，你媽不喜歡我，說我把你帶壞了。”

“可是你本來就很壞啊……”

“你就說我對你壞不壞吧？”

“反正也沒有好到哪里去，非要讓我來看打球，我一點也看不懂，還曬死人啦！”

“姑啊，我打球那麼帥你都不看一眼？我還贏了高三的呢！”

“自狂！”

……

謝肅垂下眼眸，雙手下意識地在口袋里索，沒有找到糖。

南方深冬的綠蔭樹下，湯蔓不知道和周蘭蕙說了些什麼，就見周蘭蕙臉上先是驚訝，再是憤怒。

眼看著周蘭蕙態度發生轉變，謝肅警惕地幾步走過去，將湯蔓護在自己后。他形高大，在他的旁顯得很小一只。

湯蔓站在謝肅旁邊，頗有點被助長氣勢似的，對周蘭蕙挑釁：“你不是讓我結婚嗎？怎麼？現在我結婚了，你又不滿意了？”

周蘭蕙氣不打一來，哭笑不得的表：“我讓你結婚，你就結婚，你什麼時候那麼聽話了？”

湯蔓一臉無所謂的態度：“我變得聽話了，你又不滿意了？是不是稍微不如你的意，你就要大吵大鬧？”

“荒唐！你湯蔓簡直就是荒唐！”周蘭蕙腔起伏，向前走了一步。

謝肅連忙擋在周蘭蕙前面，好言好語低姿態：“阿姨，可能是有什麼誤會。”

周蘭蕙氣勢洶洶：“能有什麼誤會？你們今天是不是領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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