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衾的十指在按鍵上滯空許久，然后敲下一句話。

“我想爸爸媽媽了。”

圖靈：“然后呢？這是一句陳述句，不是問題。”

“但是他們離開了。”

“是我害的。”

時衾打下兩句話，對著一個AI小程序，把自己從來沒有對人說過的傾訴出來。

對面停頓的時間比之前略久，像是在快速運算。

圖靈：“你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原因呢？”

再多時衾不想提及。

“很復雜。”回復。

圖靈：“那我的能力可能理不了這個問題。”

時衾沒想到它那麼快自暴自棄。

“你不能試著變聰明一些？”

圖靈：“聰明解決不了你的問題，我覺得你可能只是太孤獨了。”

時衾沒想到它的話會那麼一針見。

總算知道為什麼傅晏辭寫的這個程序，圖靈測試的誤判率會那麼高了。

剛才有一瞬間的恍惚，覺得自己在跟一個真人對話，而且是一位充滿智慧的智者。

“有一點。”承認了自己的孤獨。

圖靈：“為什麼你會到孤獨，沒有人在等你嗎？”

“……”

時衾抬起眸，看到主臥虛掩的門，里面線昏暗，亮著一盞地燈。

也許是有的。

想。

時衾放下手機，輕手輕腳地走去了臥室。

傅晏辭腰上蓋了一張薄被，背對，睡在離門遠的那一邊。

大床空出來一半，像是給留的。

時衾關了地燈，作極為緩慢地上床，生怕吵到對方。

剛躺到床上，傅晏辭像是知到靜，翻了個，兩條胳膊圈住的腰，把帶進了懷里。

時衾嚇了一跳，在黑暗里眨了眨眼。

不確定他是醒著還是睡著。

傅晏辭閉著目，他們的距離很近，時衾甚至能看清他分明的睫。

直到男人的大掌在背后輕拍，一下一下，節奏緩慢而起伏，像是在給孩子哄睡。

時衾知道是他還沒睡。

傅晏辭一句安的話不說，對而言卻勝似安。

“好冷啊。”時衾小聲地說。

傅晏辭將往懷里帶得更深，下抵在腦袋，幾乎要將人進。

男人的溫暖得像是個火爐，滾燙熾熱。

一點一點，驅散了周的寒意。

時衾在黑暗里睜著眼睛。

“衿衿乖，快睡吧。”傅晏辭的聲音低緩溫，“過了這一天就會好的。”

的鼻子突然一酸，又怕自己緒失控，趕閉上了眼。

雙手環住男人的腰，臉埋進他寬闊的膛。

空氣里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沉穩斂。

時衾覺得自己這一年難得幸運。

在十二月的結尾，于大海漂泊的落葉，找到了可以上岸的海灘。

第11章 、月

第二天，時衾睡到很晚才醒，床邊另一半已經空了。

扯了扯領，上的衛休閑熱得有些穿不住。

時衾走出主臥，經過書房時，看見傅晏辭靠著椅子，坐在案邊，眼皮微垂，盯著筆記本電腦不知在看什麼。

他右手搭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敲，十指修長，骨節分明。

從窗戶進來，仿佛有碎金在他周圍起伏。

時衾還沒醒，了眼角，走過去，坐在他上，彎腰抱住他，臉埋進他脖頸間蹭了蹭。

“我了。”輕聲嘟囔。

傅晏辭的瞳孔里閃過一錯愕，為突如其來的親昵，隨即他反應迅速地闔上了筆記本電腦。

“餐廳里有早餐。”傅晏辭出被住的手，到的背后，順了順時衾的長發。

時衾聞著男人上的檀香氣息，沉穩斂。

“你做的嗎？”問。

傅晏辭：“早上阿姨來，請做的。”

時衾輕哼一聲。

傅晏辭聽見耳機里安靜下來，沒有人敢出聲。

他拍了拍時衾的背，哄道：“乖，你先自己吃，我還在開會。”

時衾一愣，把臉抬起來，和他對視，才注意到他戴著無線耳機。

“聽得到嗎？”小聲地問，抱有一線希。

“聽得到。”傅晏辭道。

聞言，時衾臉瞬間紅了，立刻從他上跳下來，惱地瞪他一眼，逃似得離開了書房。

傅晏辭著倉皇而逃的背影，無奈地搖頭，發出一聲低笑。

他重新掀開筆記本電腦，對著遠程會議室里十幾張來不及掩飾震驚的面孔，漫不經心道：“繼續。”

“后面匯報的辛苦加快一下進度，我趕時間。”

與會的人員面面相覷，誰都清楚老板趕的是什麼時間，要去陪人家吃早飯唄。

他們這些主管天天跟在傅晏辭手下做事，還從來沒人聽過他和誰講話那麼溫，誰都不敢耽誤他。

一個個都很識相，之后的匯報效率極高，二十分鐘就結束了會議。

傅晏辭從書房出來，發現餐廳里的吃食一樣沒被過，時衾靠在沙發里，抱著個靠枕，臉頰通紅，寫滿了懊惱。

聽見靜，時衾抬起頭，把手里抱枕朝他扔去。

“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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