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國民健康教育課》一共十課時, 每個週六、週日上午各有一節，最後一個週末下午考試，剛好四個週末就能節課。

堂堂校霸厲哥淪落到去附中上選修課, 這件事實在太過丟人, 厲橙隻能遮遮掩掩, 找個藉口支開小弟，於週六上午悄悄跑到了附中。

因為是週末，所以他沒穿校服，隻穿了一件印有「為父則剛」的T恤, 又從櫃裡翻出一件破牛仔。他看著鏡中的自己，覺得自己真是走在了時尚前沿, 但落在附中保安眼裡, 就了形跡可疑的小混混。

「你是幹什麼的？」保安狐疑地說, 「學生家長？」

厲橙哼哼道：「我這樣子哪裡像學生家長了？」

「也對，」保安隊長給其他幾個保安使了個眼, 幾人悄悄包抄過來, 「你看起來確實不像好人。」

別的學校保安年輕力壯, 可附中的保安全都是五六十歲的大爺，說話牙齒都風。他們擔心製不住厲橙，決定幾個人一起上。

「……？？？」厲橙急了，他哪兒不像好人了, 長得帥個子高, 一頭金髮飄逸瀟灑！他可是一中風雲人, 就連他流過口水的數學課本都有人高價求購，結果到了附中, 居然被幾個保安大爺懷疑？

他又不能真和這些能做他爺爺的人手，他隻能不不願地從兜裡掏出附中的聽課證, 上麵白紙黑字印著他的名字，還配上了他的一寸照片。

這是他為數不多的標準證件照，那時候他還沒有把頭髮染金，麵板也沒有曬黑，看著乾乾淨淨的，笑起來出八顆牙。

「我是隔壁高中部的。」厲橙臉臭臭，後麵半句話含在裡，含糊不清，「我是來聽《SERG#$%^》的。」

「什麼？」保安大爺沒聽清。

「《國民DSTGH￥%&》課。」

「什麼？？」保安大爺耳背。

「國！民！健！康！教！育！課！！」厲橙破罐子破摔，「我是omega，我剛分化，我來聽課！！！」

「……」四下皆靜。

就在這時，厲橙後響起一道尚在變聲期的啞嗓音。

「哈哈哈，那個金頭髮的人好哦，居然年紀這麼大才分化！」

厲橙：「……」他扭過頭一看，隻見他後不知何時出現了幾個穿著附中校服的小屁孩，為首的那個男孩子傲氣地仰著下，出他還沒有三厘米長的脖子。

他比厲橙矮了整整一頭，腰短，簡直是個直立行走的小柯基，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自信心嘲笑厲橙。

厲橙冷冷一笑，手就把這小煤氣罐兒提溜起來了。

小煤氣罐兒大驚：！！！

小煤氣罐兒後的小弟們也大驚：！！！

「你放手！！」小煤氣罐兒淩空撲棱兩條小短，「你知道我堂哥是誰嗎，我讓我堂哥揍你！！」

厲橙還稀奇的，從他用拳頭大殺四方之後，這還是頭一次被別人威脅。

他手拍拍小煤氣罐兒嘟嘟的臉，憐憫地說：「小豬，在你哥趕來之前，你就已經下鍋了。」

「……」小煤氣罐兒嚇得渾一哆嗦，更用力的踢打拳，可惜傷不到厲橙半毫。

厲橙挑眉：「你說我年紀大，那你是幾歲分化的？」

小煤氣罐兒即使被吊在半空中，也不忘炫耀：「十二歲！我是個alpha！」

哦，敢是個還沒經過社會毒打的alpha。

「十二歲是吧？」厲橙笑瞇瞇地說，「你下次再這麼賤，我保證讓你見不到十三歲的太。」

小煤氣罐兒：「……」

小煤氣罐兒：「哇啊啊啊啊啊啊――」

小煤氣罐兒順利被嚇哭，厲橙毫不留地把他扔出了一個屁墩，他那群小弟遠遠看著，踟躕半晌，也沒一個人湊過來看看他怎麼樣。

最終，大家你看看我、我你，忽然一鬨而散，像一群小麻雀，就這樣嘰嘰呱呱地跑走了。

厲橙看向正坐地大哭的小alpha：「哦豁，這位『小大哥』，看來你的小弟們都不怎麼忠誠啊。」

小alpha哭得更大聲了。

就這一會兒工夫，厲橙就給這位小朋友起了四個外號。小柯基、小煤氣罐兒、小豬、小大哥，把這個男孩子氣得直打鳴，一邊嗷嗷哭著一邊飛奔離開。

厲橙拍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塵，覺自己真是正義的使者、人民的園丁，就這麼幾分鐘的功夫，就讓一個直A癌後備役改邪歸正，再也不敢造次。

旁邊目睹了一切的保安大爺驚訝地推了推自己的老花鏡。這個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男孩是附中裡最令人頭痛的學生，分化前就揪小生辮子，分化後就開始欺負beta和omega，偏偏這孩子家裡特別有錢，他學的時候父母捐了一棟實驗樓，一家三口的名字就刻在學校的校友牆上，誰都拿他沒辦法。

沒想到厲橙不費吹灰之力，就把這小混蛋給收拾得服服帖帖。

大爺仔細看看厲橙的金髮，又仔細瞧瞧聽課證上的名字，突然「啊」了一聲。

「你是厲橙！」保安大爺驚喜地說，「那個拿了三個遊泳冠軍的厲橙！」

厲橙起膛，裝模作樣地問：「您認識我？」

「怎麼不認識？」保安大爺眉開眼笑，「當初比賽直播我看了！你可是一中的傑出校友，實在對不住，小同學，我剛才沒認出你來。」

厲橙疑地撓了撓自己的滿頭金髮，他覺得自己特徵還明顯的，金髮、、大長，居然有人認不出他來？

保安大叔耿直作答：「你在電視上沒穿服，現在穿了服，我就認不出來了。」

厲橙：「……」

厲橙：「…………」

厲橙：？？？

淦，什麼「在電視上沒穿服」？他是下水，又不是下海！

……

厲橙氣鼓鼓地走進了附中大門。

他初中三年是在福利院指定的學校上的，直到中考時才被招攬去了一中。認真說來，這是他第一次踏進附中的地盤。

附中和一中比鄰而建，隻不過附中的佔地麵積要小很多，每個年級隻有五百人，三個年級在同一座教學樓裡，而且也沒有住宿部，所有學生都是走讀。

今天的《國民健康教育課》在實驗樓的多教室上，所有學生打順序，按照係統派位，每班有三十名學生。

也就是說，厲橙要和二十九個初中小豆丁一起聽課了。

厲橙踏進走廊的那一刻就後悔了，他所過之，所有小豆丁們都好奇地盯著他瞧，盯著他的金髮、盯著他口的「為父則剛」、盯著他的破……彷彿厲橙是什麼從天而降的奧特曼，要代領怪去消滅他們。

厲橙著頭皮來到了多教室一號門前，他隨隨便便一瞥，哪想到瞥見了一個人。

「呦嗬，小大哥！！」厲橙瞬間放鬆下來，長臂一攬，就把正準備逃跑的小煤氣罐兒拽了回來，「這麼巧啊？咱倆一班？」

小煤氣罐兒眼淚又要飈出來了：「你，你怎麼在這兒？」

「你這是明知故問，」厲橙笑嘻嘻地說，「我是來上課的啊。」

厲橙逮住小煤氣罐兒好一頓，小煤氣罐兒被他欺負的眼睛都哭腫了，哼哼唧唧地特別委屈。

即使這樣，小煤氣罐兒也沒有認輸，故作氣地問：「你、你別猖狂，有本事你把你名字留下！！」

厲橙挑眉：「你家裡人沒教過你禮貌嗎？問人名字麵前，先要報自己的名字。」

小煤氣罐兒重重地呼氣吸氣呼氣吸氣，到真像氣一樣。

「我衛火火！！保家衛國的衛，風風火火的火！！」

厲橙：「……姓衛？」

厲橙頓時警惕起來，仔細端詳了小煤氣罐兒好幾眼。

等等，這猖狂的氣質，這直A癌的口吻，這悉的五短材……

厲橙：「衛熔是你什麼人？」

「哼，看來你也聽過我堂哥的名號！」衛火火一叉腰，「呔，還不速速報上你的名字？！」

厲橙：「我姓你，我你爹。」

衛火火：「……」

衛火火又哭著跑走了。

厲橙頭疼不已，他萬萬想不到，他不過是隨隨便便來上個生理健康課，怎麼能和衛熔的堂弟分到一班？

他站在教室門口，看著教室的二十九雙好奇的小眼睛，突然喪失了進門的勇氣。

就在他轉想要離開的那一刻，後突然過來一個溫暖的。

炙熱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悉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勞駕，讓讓。」

厲橙：！！！

皮疙瘩瞬間沿著脊骨攀爬而上，厲橙僵地站在原地，不敢回頭麵對。

他他他他他一定是聽錯了――蕭以恆怎麼可能在這裡？

見他也不，蕭以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麼，見到我開心到不會說話了？」

厲橙這才「解凍」，一寸寸僵地轉過去，看向了那個站在他後的影。

蕭以恆如他一樣，並未穿校服，而是穿上了簡單的牛仔與白襯衫，他的頭髮像是拿髮膠抓過，雖然鬆鬆散散地披在額角，但卻顯得格外有型。

明明是如此隨意的裝扮，可是卻自帶一種說不出的魅力，模糊了他的年齡，讓他多了幾分。

厲橙從未見過這樣的蕭以恆。

他迷迷糊糊地想，蕭以恆為什麼會出現在附中？為什麼……特地打扮了一番？

「你怎麼在這兒？」厲橙聲音沙啞地問。

「你這是明知故問，」蕭以恆用一模一樣的句子回答他，「我是來上課的啊。」

……

直到正式開課，厲橙才發現，他的「上課」和蕭以恆的「上課」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

厲橙的「上課」是坐在臺下聽講，而蕭以恆的「上課」居然是以助教的份出現在講臺上！

「大家好，我是高中部高三（1）班的蕭以恆，我是一名alpha，未來的一個月，我將擔任你們的助教。」蕭以恆把襯衫袖口捲到手肘，拿起一支筆，在黑板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就這樣簡簡單單一個作，讓班裡不小豆丁發出了一聲「嗷~~」

每個班裡的別人數都是基本平均的，就拿這個班級來說，三十名學生中，A、B、O各佔10名，男比例也相對平衡。他們都是剛剛分化的小孩子，第一次到「第二別」對的影響，就像是一群剛學會飛行的小鳥，正是惴惴不安又興難耐的時候。

而蕭以恆的出現，無疑點燃了他們的全部注意力。

年慕艾，小beta和小omega對著蕭以恆那張臉春心萌；而小alpha則是被蕭以恆強大冰冷的氣場所吸引，為像他一樣的人。

在這群小豆丁的包圍之中，厲橙枯坐在教室後排，覺得自己從來沒有這麼格格不過。

太、太他媽中二了……

有大膽的beta孩舉手提問：「蕭……唔，我們應該你師兄，還是應該你老師啊？」

蕭以恆雙手撐在講臺上（這個作又引起了一片莫名其妙的「嗷~~」）：「下課後我師兄，上課時請我老師。」

厲橙：……切，裝。

又有人問：「那老師，我們的課都是你上嗎？」

「不，我隻是你們的助教，負責基本通識課和課後答疑。至於其他更複雜的容，會有衛生部派來的老師來教你們。」

厲橙：……所以未來每個週末都要和蕭以恆見麵？

還有人問：「老師，你能把手機號給我們留一下嗎？我要是有不會的問題，能不能打電話給你？」

厲橙立刻側頭瞪過去，哦豁，現在的小omega都這麼大膽了？第一次見麵就管alpha師兄要聯絡方式？！

講臺上，蕭以恆搖搖頭拒絕了那位omega男孩的請求：「這門課是基礎中的基礎，非常簡單，隻要上課認真聽課，就不會有任何疑問。至於手機號……抱歉，我現在是高三學生，不用手機。」

厲橙：？

不用手機？

厲橙在課桌下掏出自己的手機，點開蕭以恆的頭像，給他一連傳送了十個震屏。

於是，在全班學生的見證下，蕭以恆的兜裡接連傳來了十聲「滴滴滴」。

全班學生：「……」

蕭以恆一點都沒有謊言被穿的慌張，他淡定地把手進兜裡，按下了手機靜音鍵。

厲橙立刻高舉手臂。

他本來年紀就比同班同學大，又自帶一種不好惹的氣場，尤其大家在親眼見證他把衛火火圓扁後，全班就更沒人敢和他說話了。現在，他突然舉手提問，自然引起了全班的關注。

二十九個小腦袋蹭一下扭過去，看向厲橙。

蕭以恆站在講臺後，不慌不忙地問：「這位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厲橙想，裝，我讓你裝。

厲橙鬆鬆垮垮地坐在椅子上，甚至還把椅子的前兩隻兒翹了起來：「蕭~老~師~」他拖長聲音，「你剛剛明明說你沒有手機，可是你兜裡是什麼在響啊？」

二十九個小腦袋蹭一下扭回來，看向蕭以恆。

蕭以恆語氣裡沒有一波瀾，平靜回答：「你誤會了，那是我家的空調遙控。」

厲橙：「……」

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是厲橙輸了。

厲橙鼓了鼓腮幫子，正要繼續發難，蕭以恆又開口了。

「這位同學，我讓你提問時，你沒有站起來，而是坐沒坐相的坐在椅子裡。這違反了課堂紀律，給其他學生造了不好的影響。」蕭以恆手，指了指挨著講臺旁的一小片空地，「――作為懲罰，請你把桌椅搬到這裡。以後的十節課，你都要在這裡聽講。」

厲橙：「……」

厲橙懷疑蕭以恆針對他，並且初步掌握了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