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紀尋不知是被厲橙的狠話嚇到, 還是被他上一閃而逝的alpha資訊素嚇到，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當他跑出休息室時，還差點被門檻絆一跤。

厲橙著他飛快躥離的影, 其實自己心裡也在打鼓。

……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他的腺會發散出蕭以恆的資訊素味道？

剛剛, 厲橙本想用拳頭教訓紀尋那傢夥一頓, 可不知怎的，在他揚起拳頭之前，alpha的資訊素突然湧出，退了前來挑釁的人渣。

這一切都是在本能的趨勢下發生的, 厲橙隻是心念一，本搞不清楚原因。

如果這個逃課大王有好好去上《國民健康教育課》的話, 就會在《第三章：標記行為》中, 找到這一切的答案。

――【臨時標記行為發生後, alpha的資訊素會在omega短暫停留。基因等級越高的alpha，他（）的資訊素在omega停留的時間越長。

研究表明, 這樣做有三點好：其一, alpha的資訊素可以omega, 從心理上陪伴他們；其二，alpha藉此宣告主權，告誡其他alpha遠離自己的伴；其三，當危險發生時, alpha資訊素會保護omega, 威懾對手。

當臨時標記轉為終標記後, alpha的資訊素會永久地停留在omega，直到一方死亡。】

而現在, 對這一切茫然無知的厲橙撓了撓頭，決定不去計較這些「細枝末節」。

就當是他又欠了蕭以恆一個人唄, 反正債多了不愁。

……

厲橙在休息室裡休息了一個多小時，期間其他泳姿的選手來來去去，有拿著獎傲氣離開的，也有一無所得垂頭喪氣的。

賽場就是這樣，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十分耕耘兩分收穫，有人滿足於「一分收穫」，自然不願再多出九分力氣。

黃葉倫運氣不錯，這次居然拿了蛙泳50自的銀牌！這可是他「0的突破」，在此之前，他最好的績是省級第三。

厲橙恭喜他：「行啊大黃，超常發揮。」

黃葉倫得意地搖起尾：「我朋友就在看臺上看著呢，在麵前總得好好表現自己啊。」

厲橙笑罵：「敢是的力量啊。」

「厲哥，你別笑。」黃葉倫一臉認真地說，「等你遇到了嫂子，你肯定比我還孔雀開屏、龍虎猛的！」

「……」

如果黃葉倫和小虎隊多多流的話，就會發現厲哥邊早就有嫂子了。

又過了一陣，廣播裡播報100米男子自由泳即將開賽。厲橙趕忙摒棄雜念，去檢錄區報道。

隻不過這一次，他乖乖披上了外套，遮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

厲橙排在第二賽道，決賽賽道分配是和上一半決賽的績息息相關的，厲橙在十名運員裡排在第二，左右都是本省其他學校的好苗子，至於紀尋那廝排在第四，和厲橙隔了一個賽道。

左右選手都是麵孔，他們在各大比賽裡見過不知道多麵，厲橙也懶得同他們打招呼，上了賽場哪有什麼朋友，畢竟在通往金牌的道路上，隻有你死我活一個選擇。

……

看臺上，華城一中的運員「家屬」們坐在一起。在場進行其他泳姿的比賽時，蕭以恆把柚柚拉到旁，空教孩子寫作業。

柚柚委屈地想：這個哥哥到底是怎麼回事？都說自己沒帶作業了，他居然用手機從網上臨時下載了《小學生最的暑假作業大全》！開什麼玩笑，哪個小學生過暑假作業？

蕭以恆給輔導的是數學。蕭以恆早就聽說厲橙的績是全校墊底，慶幸的是柚柚沒有傳他的缺點，雖然做題時撅得高高的，但好在每道題都作對了。

當柚柚在題海中沉浮之時，廣播裡傳來了100自決賽即將開始的訊息。柚柚還來不及歡呼，蕭以恆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起了作業，把抱到觀眾席座位上，叮囑睜大眼睛、好好看厲橙的比賽，還要以《記一次難忘的比賽》為題寫一篇不於四百字的作文，等到下次見麵時拿給他批改。

柚柚：「……？」抱著鴨鴨，眼淚都要流出來了，「咱們下次還會見麵呀？」

蕭以恆淡淡道：「不止下次。以後咱們會經常見麵的。」

柚柚的腦海裡響起了一首比年紀還大的BGM：「小朋友，你是不是有很多問號？」現在有些糊塗了，厲橙究竟是的家人，還是蕭以恆的家人？怎麼蕭以恆比還要關心哥哥的比賽呀？

場，伴隨著慷慨激昂的場曲，十名運員再次踏了比賽區。

蕭以恆的視線準確地落在了排在第二位的男孩上。

這一次，厲橙穿了運外套，遮住了上半的好風。周圍看臺上的觀眾發出了無數聲失的嘆息，隻能悻悻地把手機收了起來。

厲橙沒有把力分給周圍的人半分，他正努力調呼吸，做好最後的水準備。

下外套前，他的視線有意無意地劃過了看臺的vip區。本以為這一切做得神不知鬼不覺，可他的小作卻被蕭以恆準地捕捉到了。

兩人的視線一既纏，蕭以恆張口說了什麼，厲橙離他太遠，聽不到，但是那個口型好像是……「加油」？

厲橙慢吞吞地移開視線，心想，他當然會加油的，他可是和蕭以恆約好了，要贏個金牌給他瞧瞧呢。

……

哨響。

――厲橙雙腳猛蹬出發臺，瞬間騰空，一支穿浪之箭，猛紮水中！！

在水的一瞬間，這世上的一切噪音都被按下了消音鍵，隻剩下汩汩湧的水流，從年的耳廓旁劃走。水下的世界是安靜的，更是瘋狂的，厲橙甚至覺得他裡流淌著的不是，而是海水。

在短暫的潛泳後，水浪霸道而溫地托起了年的，厲橙雙臂舒展，替劃水，如一尾靈巧的遊魚，向著終點快速前進。

短程遊泳拚的是速度，從起跳的那一刻起就要拚盡全力向著終點衝刺。厲橙雙腳猛拍水麵，激起陣陣浪花，從上空俯瞰，就像是一隻在海麵上戲水的人魚。

觀眾席中，蕭以恆因為張而前傾，眼睛追逐著泳池那道絕塵的影。

蕭以恆從小到大，因為學業繁忙，除了跑步以外就沒有接過任何運。別說遊泳比賽，他連籃球、足球比賽都沒看過。這是他人生第一次坐在看臺上，親眼見證一場激人心的賽事。

最主要的是……參加比賽的人，是他喜歡的那個年。

遊泳館裡的溫度並不高，甚至有些冷意，可蕭以恆卻覺得全的都在沸騰，灼燒著他的。

柚柚早就興地尖起來了，大喊著「哥哥加油、哥哥加油」，喊到嗓子都要破音。

賽道是五十米的，中途需要壁轉。在距離池壁隻剩下短短兩米時，厲橙雙臂猛地擺使力，與此同時低頭肩，子往下一團，雙腳甩向池壁，屈膝――蹬壁離開！

他的快如閃電，在一個眨眼的時間就重新沖了出去。

「漂亮！」

「第二道的作太乾淨了！」

「這轉速度拿到青年組也數一數二了。」

「那是華城一中的厲橙吧？雖然是omega，但真不能小看他。」

觀眾席vip區響起了碎碎私語，蕭以恆不聲地回頭看去，隻見後排看臺上，不知什麼時候來了幾個穿著私服的中年人，他們專註地盯著泳池，小聲換著意見，手裡拿著紙筆匆匆記錄什麼。

如果這時黃葉倫在的話，他一定會大呼小地告訴蕭以恆――這些全都是圈有名的教練！他們有的在top大學任職，有的為國家隊服務，他們手裡都曾拿到過數不清的冠軍獎盃。

泳池，比賽已經到了最白熱化的階段。

最後五十米過得極快，厲橙一馬當先沖在最先，一、三、四泳道上的選手隨其後，追得難分難捨。但是，厲橙的優勢是最明顯的，他足足領先了其他人一個手臂的距離，而且，他還在繼續加速！

十米、九米、八米……

三米、兩米、一米――壁！！

――厲橙，是冠軍！！！

宣告冠軍產生的嗡鳴聲同步響起，厲橙浮出水麵，高舉雙臂，慶祝他的第一枚獎牌！

這是他在這次比賽中收穫的第一個冠軍，但絕對不會是唯一一個。

厲橙抬眸看向vip觀眾席，眼神明亮而炙熱。

年恰似一朝，燦爛地在水麵上綻放。

「蕭哥哥你快看！」觀眾席上，柚柚拉住旁人的袖子，「哥哥在向我打招呼呢。」

「嗯。」蕭以恆低聲輕笑，「是呢。」

……

上午的比賽就此告一段落，至於頒獎，要到下午的比賽結束後再統一舉行。

厲橙因為下午還有比賽，不能離開遊泳中心，隻能和隊友們吃遊泳中心的部食堂。

好在這種規模的比賽沒那麼嚴苛，選手家屬們隻要了錢，也能進部食堂一起吃飯。

蕭以恆手裡牽著柚柚，懷裡抱著小檸檬，背上的揹包裡裝著大橘子，拖家帶口去部食堂找人。

厲橙看著這一大家子人出現在他麵前，獃滯幾秒，沒忍住說：「……你還真像一個糟糠A啊。」

蕭以恆沒聽清，問他說了什麼。

厲橙趕忙改口：「沒什麼。我問你中午想吃什麼菜？我拿了冠軍，這頓飯我請客！！」

他這句話說得極大聲，從旁邊經過的其他選手向他投去了艷羨的目。

蕭以恆就喜歡他這誰都不放在眼裡的驕傲勁兒，像是一隻翹著尾炫耀的小獅子，讓人很想他的腦袋。

省遊泳館的部食堂很大，他們在窗邊找了個明的好位置，蕭以恆剛放下書包，柚柚就迫不及待地拉著哥哥的手去選菜了。

中午供應的運員餐採取自助取餐的方式，二十多種菜肴熱氣騰騰地盛放在那裡，除此之外，還有補充糖分的各種水果和甜點，小姑娘挑花了眼，這個也想嘗、那個也想吃。

最終，柚柚挑了一盤子的蛋撻、炸、水果，唯一的蔬菜是用甜甜的蛋黃醬拌的沙拉。

蕭以恆看了看柚柚的餐盤，再看看厲橙和自己麵前葷素搭配的菜肴，很是不贊同地說：「你怎麼能讓柚柚中午隻吃這些東西？除了甜的，就是油炸的，這些本不算是正經的一頓飯。」

厲橙卻說：「要吃那些有營養的東西，頓頓家裡都會給做。好不容易和我出來玩一次，我隻想多多寵，纔不會對管東管西。」

「這不是管東管西。」蕭以恆說，「你難道沒注意到有蛀牙嗎？」

雖然蕭以恆隻和柚柚短暫地相了一上午，但他觀察到柚柚說話時，最深的牙齒有些黑，明顯是有齲齒。

「……」厲橙這個心的哥哥還真沒注意到。他心虛地了脖子，回憶起每次和柚柚見麵時，他都會給帶茶、布丁什麼的，不知道和那些零食有沒有關係？

不過在蕭以恆麵前，他還是堅持自己的道理：「小朋友偶爾吃一頓垃圾食品沒什麼的。再說了，我這個當哥哥的都不拘，你這個外人又憑什麼管？」

「外人？」聞言，蕭以恆冷冷一笑，「嗬，用不上我的時候說我是外人；用得上我的時候，子得比誰都快――」

「――你給老子閉吃東西！！」厲橙臉瞬間紅，電火石之間，他立刻起一塊食塞進了蕭以恆的裡。

好在柚柚一直在專註地和炸翅的兩骨頭搏鬥，本沒注意聽他們在說什麼。

厲橙的臉紅得快要滴，什麼「子得比誰都快」？他們之間明明是清清白白的金錢易，卻被他說得像是不清不白的py易。

蕭以恆牙齒輕合，咬住裡的食。他咀嚼得很慢，直到這時厲橙才發現，自己慌中送蕭以恆裡的，居然是一塊橙。細膩的橙在alpha的舌尖翻滾，很快就沒於齒之中，消失不見。

厲橙有些慌張地移開了視線。

這個糟糠A絕對是故意的！大庭廣眾之下，為什麼吃個橙子都吃得這麼-？

……

食堂的角落裡，紀尋眼神怨毒，投向坐在窗旁的厲橙上。

在他對麵，帶著教練牌的中年男人滔滔不絕地說著話。

「紀尋，我早就和你說過了，今天的比賽很重要，你想繼續升學，你想去國家隊集訓，那你至要取得一枚金牌！可你看看你這一上午都幹了什麼？50自你出發居然比別人晚，隻拿到了一枚銀牌！100自又是怎麼回事，這不是你的優勢專案嗎，你連個omega都遊不過？！！」教練絮絮說了一堆，見他本沒再聽，頓時怒上心頭，猛地一錘桌子，「紀尋，你tm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講話？」

紀尋卻不回答，而是森森地問起了一個風馬牛不相乾的問題。

「教練，如果一個omega的上，突然出現了alpha的資訊素味道，會是什麼原因？」

「……」教練莫名其妙，「你問這個幹什麼？」

「問問也不行嗎？」

教練想了想，回答：「那得看那個omega是什麼人了。如果是普通的omega，那就很可能是剛做完標記，上還帶著alpah的資訊素。如果那個omega是運員的話，那就有可能是注了違藥品，比如用人工alpha資訊素調配的激素。」

「注激素？」

教練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他看看紀尋，又回頭看向了窗旁的厲橙：「難道你懷疑厲橙……？」

「不是懷疑。」紀尋說，「我今天在休息室裡，確確實實聞到了他上有alpha的味道。」

教練表凝重，狐疑道：「但是也有可能，他剛剛被人標記過。」

「不可能。」紀尋斬釘截鐵地說，「像厲橙那樣的omega，會有哪個alpha看上？再說，就算他真的沒有注激素，讓葯檢員給他稍微找點麻煩，也足夠影響他的比賽狀態了。」

「……」教練猶豫了一陣，在沒有明確證據的況下舉報另一位選手，這種事實在令人不齒。但最終，想看徒奪冠的心思佔據了上風，他還是自私地選擇站在了紀尋邊。

畢竟……一個omega在競速泳池裡大出風頭，實在是太紮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