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郎回來的時候，看見的是一片灰燼。

影之中，站著一個披頭散發的鬼。

他知道，是。

他跌跌撞撞地跑向，想要抱抱。

可他抱不到。

人不能的到鬼的。

而卻也不敢他。

忘了，是厲鬼，會傷到他的。

年郎跪在地上，泣不聲。

他跪了一天一夜，埋了父母的骨灰，然後像是離開那一天一樣溫。

他看著，聲道：“你等我。”

站在原地，因為怨氣，理智幾乎沒有，隻是下意識地等他，聽他的話。

後來，他回來了，帶了個道士。

你要殺了我嗎？

想，也不錯。

可他沒有。

他做了一件誰都想不到的事。

他在道觀跪了很多天，求道士救救，度化。

道士說，怨氣不解，隻能殺，不能渡。

於是，他求道士，把的怨氣引到他上。

“你會死。”道士低頭看著跪著的年郎。

他還有大好的未來。

“我知道。”年郎固執地跪著。

但他想讓好好的。

凡人之不能承怨氣，他會痛苦地死去。

可是能好好的去投胎。

這就夠了。

道士最後答應了。

所有的記憶，隨著怨氣，一點一點地繞在年郎上。

他角溢出，笑著看。

似乎是想要抱抱。

“不要……”厲鬼沒有意識，沒有理智。

但是哭了。

“不要……”想要阻止：“哥哥……哥哥……不要……不能……不可以……”

那幾乎是源自於本能的，想要護著他，的哥哥。

年郎看著，滿眸子的溫：“對……對不起啊……我失約了……”

我沒有辦法娶你了。

“這個……這個給你……你要……”年郎拚著最後一口氣，把項鏈戴在的脖子上。

道士看不下去了，地施法，竟然真的讓項鏈戴在了的脖子上。

年郎看著脖子上的項鏈，輕輕地勾，怎麽都止不住：“就當……就當……約好了……下輩子我娶……我娶你。”

手無力地垂在地上。

沒有八抬大轎，沒有風風，隻有一片灰燼，滿門盡滅，生離死別。

而什麽都記不住。

因為全部都被他帶走了，包括所有痛苦的記憶。

他希好好的。

可還是沒有投胎，還是沒有被度化。

還有一件事想要做。

哪怕記不得。

——

“師姐……”澤看著鬼跪在墓前哭的不能自己，有些難過地開口。

“嗯。”蘇汐的表很淡，似乎並沒有被這個故事影響。

裴尋側頭看著蘇汐。

就這麽盯著狀元郎的墓碑，不知道在想什麽。

“我們……”澤低頭：“還查嗎？”

“為什麽不查。”蘇汐垂眸看向鬼。

“為什麽沒有被度化，為什麽要去周家，陳氏是怎麽回事，喜婆到底是誰，這都是問題。”

鬼抹了一把眼淚：“我……”

“你還有什麽事想要做嗎？”裴尋開口。

雖是厲鬼，戾氣卻被人全數渡盡，那在這世上停留，便不是為了複仇。

是為了什麽，才停留在這個世間呢？

還有什麽，是念念不忘，非常重要，一定要做的事呢？

鬼搖搖頭：“我不記得了。”

蘇汐看著：“你的記憶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好像是……一個山？”鬼開口：“我醒來的時候，有一躺在我旁邊，然後我就附在上了。”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我就是覺我要去周家，要屠他們家滿門。”

“那應該是的執念。”裴尋開口：“你不知道你怎麽到山的？”

“我……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把我帶過去的……”

能帶一隻鬼走，那肯定不是凡人。

“你的那個仇人……”江輕颺開口：“和周家有關係嗎？”

澤突然話：“據我打聽，的那個仇人，是李家村的！”

“不過好像和周雙有點關係！”

好像一個大圓突然被連起來，一切息息相關的東西開始浮出水麵。

“你去查查。”蘇汐看著墓碑，對萬雪說：“周雙和這個狀元郎有什麽關係。”

萬雪一個人去，蘇汐是不放心的。

於是看了一眼江輕颺。

江輕颺輕嗤一聲，倒是沒有拒絕。

“然後，我們去試試那個半妖半鬼的東西。”蘇汐拉起鬼：“你跟我們一起去。”

幾人分頭行，作也算快。

喜婆看到他們的一瞬間，轉就要跑。

蘇汐沒攔，畢竟在大街上容易引起恐慌。

幾個人追著喜婆，最後來到一片空曠的偏僻之地。

喜婆不裝了，黑氣四溢，服被撕裂，一個黑漆漆的瞬間膨脹起來。

“不要……”鬼突然蹲下來，表扭曲。

是戾氣。

蘇汐眸子突然冷下去，這個戾氣，怕是和鬼息息相關。

“澤。”蘇汐開口：“纏住它。”

澤最是不怕被打，飛出去就爬起來，最是難纏了。

蘇汐看了一眼裴尋：“妖的那半麵。”

裴尋點頭，不用多說，提劍就上。

蘇汐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魔鼎之，隻要想，的能力和魔尊也沒有什麽區別。

而且上又有神賜福，沒有人比更適合對付鬼怪了。

“雲雯。”手，喚劍。

的劍是第二把從仙窟取出的武，第一把是老爹的。

金在眸子裏流轉，又被黑暗的霧氣製著。

蘇汐必須要保持理智，不能大開殺戒，這個半妖半鬼的東西要留下活口才行。

雲雯是劍，上去就挑鬼氣彌漫的那半張臉。

金縈繞在雲雯的劍刃上，愣是把鬼氣的散開。

而同時，裴尋的劍也挑開妖麵的霧氣。

兩個人同時頓住。

那是兩張臉各一半合為同一張臉，卻格外的相似。

“周利，還是……應該你周雙？”蘇汐垂眸，飛速思考兩者的關係。

妖是周利，鬼是周雙，兩者混在一起，才結合這個半妖半鬼的東西。

一聽到猜出了它的份，半妖半鬼就開始不要命地衝向蘇汐。

蘇汐冷笑，金而濃鬱的流瞬間淌過整個眸子。

“喚。”蘇汐作印，雲雯嗡嗡作響。

“無影。”的聲音冷而肅殺。

灑在地上，半妖半鬼聲嘶力竭地尖。

蘇汐輕輕地看了它一眼，沒什麽表：“嗬。”

半妖半鬼還想掙紮。

雲雯直接穿過它的，裴尋想要攔，沒攔住。

“不自量力。”

這是半妖半鬼倒下前，蘇汐對它說的最後一句話。

還是殺了它。

不住神的福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