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到底枝葉茂盛，立即有人著急反駁：“溫將軍！此等罪名不可胡揣測，楚國公與宋將軍可素來沒有恩怨！”

“他與宋霖確實沒有仇怨。”溫疏水厲聲道。“所以我更加不解，只是為了除掉一個人，便可以隨手葬送上千名無辜將士的命嗎！”

“那人姓馮，名疾風，乃是宋霖麾下一名前鋒大將。”

群臣面面相覷：“此人我聞所未聞，堂堂國公，為什麼要取他命？”

溫疏水看了眼殿外：“那就要問問國公爺自己了。”

衛兵將楚國公押上殿，他須發散，甲骯臟，整個人狼狽不堪。

他看了眼溫疏水，神灰敗，只是死不開口。

“國公爺不說，我替你說就是。”

“那人乃是二皇子與二公主的親生父親。”

涉及皇家，本不好當朝揭破，但蘇漣聽了也只是冷笑一聲，并未阻止。

楚貴妃宮后，久得不到祿安帝寵幸，春閨寂寞，勾搭上了那時還在宮中當侍衛的馮疾風。

馮疾風是武人，容貌俊朗，強壯，頗得楚貴妃喜歡。

加之二人都年輕，很快便有孕。

那時陳皇后已有一兒一，連得了一次臨幸的趙妃都僥幸懷上龍胎，楚國公便做主留下孩子。

因時日不對，最后還是催產，好在生下來是對龍胎。

馮疾風的存在便是個極大的患。

楚貴妃那會兒正年輕，對他頗有好，提前通風報信，讓他逃出京城，參軍去了。

天高皇帝遠，楚國公也管不到。

誰知一年多前，他發現，這些年馮疾風竟緩步升職，如今已是軍中前鋒大將，再不是那個籍籍無名的侍衛。

眼看二皇子就要年，楚家亦是蒸蒸日上。

楚國公與兒商議，決定趁北征時下手。

只是戰事太過順利，眼看不日就要班師回朝，最后只得出了最狠的法子。

話已至此，群臣震驚，半晌，才有人結結問一句：“溫將軍...可有證據？”

溫疏水冷道：“是要楚貴妃通的證據，還是楚國公殺人滅口的證據？不巧，我這里都有。”

原本他留著那枚玉戒以備不時之需，沒想到，半夜里國公府那位表爺會只前來，愿意作證。

人從山匪手里救下，前兩日就悄悄回京了。

一樁樁、一件件，全都被毫不遮掩地擺到青天白日之下。

楚家這些年做過的骯臟事，數不勝數。

這座看似風輝煌的國公府，底子里早就爛了。

群臣終于激烈談論起來，也有不人見勢無法逆轉，跟風痛罵楚家。

溫疏水左耳進右耳出，只覺嘈雜喧鬧。

蘇漣從高走下來，拍了拍他的肩：“接下來的事，便給我吧。你現在出宮，還能陪蕉兒吃個早飯。”

溫疏水略拱手，在一片熱火朝天之中悄然退場。

蘇蕉兒果然正拿起筷子，見到門口的人，眼前一亮：“溫將軍，你下朝啦？”

見到明笑，溫疏水眉心，多日積累的疲憊一掃而空。

下人趕多添了一副碗筷。

蘇蕉兒崇拜地著他：“我昨夜睡前忽然想到，那日你去明因寺，是不是就是找舅舅出手去了？”

溫疏水坐下來，順手往碗里舀了顆素丸子，表揚道：“越發聰明了。”

蘇蕉兒疑：“可是，那會兒你怎麼就知道楚家要謀反？”

狗急還會跳墻，他堵盡了楚家后路，人家未免不會孤注一擲。

溫疏水笑了笑，卻不想與討論這樣復雜的話題：“方才得到消息，大約明日南梁使團就要進京了。”

蘇蕉兒抓著湯匙的手一頓，眉尖輕輕蹙起，模樣又得意又俏可：“那他們可要白來一趟啦。”

溫疏水失笑，故意道：“哦？怎麼說？”

蘇蕉兒湊近他，小聲問：“你不是我未來夫君嗎？”

溫疏水眼神一凝，落在撲閃撲閃的眼睛上，哄道：“再一聲。”

蘇蕉兒一愣，嚴肅道：“不行，還沒有親呢。”

他哼笑一聲，也不強求：“行。”

如今塵埃落定，再沒有別的事比眼前這更要。

待新婚夜，他總要翻來覆去聽個夠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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