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的表有些複雜，盡管還是常常看到的那副溫和麵孔，但溫意安總覺得，還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緒。

總之應該心不是太麗的樣子。

“抱歉，剛剛不小心看到了一些。”

溫意安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相親又不是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就算被看到了也沒什麽的。

男人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問：“在相親？”

溫意安將手中刀叉放下，點頭承認：“是啊。”

覺得兩個字太幹，嚐試開玩笑道：“總不能為了連前男友都算不上的人守孝三年吧。”

周屹承有些擔心，不是會為這種事著急的人，一定是看到了什麽或是聽到了什麽，總之哪一樣，他都不希經曆就是。

這一周裏兩人不是沒見過麵，周屹承時不時地就會去觀瀾雅苑找溫照行，在看到小姑娘狀態沒有不對勁的時候悄悄鬆一口氣。

沒想到今天和客戶吃完了飯，正打算走，就看見進了這家餐廳。

也看見了拒絕那個男人的全過程。

“怎麽這麽急著相親？”

溫意安覺得自己有些看明白男人的緒了。

是怒氣和不安。

可是他為什麽生氣呢？

“喜歡一個人太累了，所以想找一個合適的人結婚。”告訴他理由。

周屹承沒有接話。

他神微變，但迅速恢複原樣。

沒有任何猶豫的。

下一秒，溫意安聽見他說——

“和我結婚吧。”

“…！！！”

溫意安仔細看了看他的臉。

又看了看。

臉正常的，不像是燒糊塗了在說胡話的樣子。

男人見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臉上打量來打量去，更多的還是落在額頭上，大概猜出了的想法。

“沒發燒，也沒說胡話，溫意安，我是清醒且認真的。”他定定地看著溫意安，一字一句道。

這些天遇到過太多奇葩的相親對象，有些普信又油膩，總是著圓滾滾的肚子，自以為帥氣十足地甩一下稀疏的頭發，然後說出一些個驚世駭俗的話。

【結婚之後，我們可以盡快生一個孩子，然後我出去打拚事業，你在家輕鬆一點，隻要帶孩子和照顧我媽就好了。】

【網紅？這種不三不四的工作還是做，我聽說很容易被潛規則，這樣吧，我每個月給你五千，和我在一起後你不要繼續從事這種不彩的職業了。】

諸如此類。

可是溫意安覺得，那些話再離譜，都沒有眼前這個男人講的這話讓訝異。

努力想要從周屹承臉上找出一開玩笑的神，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那人神態自若，就靜靜坐在那任由打量，

隻是搭在桌麵上的手，關節泛出的白。

“不可以這樣的，周屹承。”

意識到男人是認真的，終於敗下陣來，語氣有些黯然。

“你可以和那些男的相親，接他們有可能為你未來人生路上的伴，為什麽不能……是我呢？”

周屹承語氣平靜，似是很理智地和分析著這些。

實際上，那隻手得有多，隻有他自己知道。

溫意安垂著眸子，視線落在餐盤中華麗致的花紋上，長長的睫擋去了眼底的緒。

“因為我和他們都是各取所需，說難聽點就是找個人搭夥過日子，能付出的寥寥無幾。”

“可如果那個人是你，我會有虧欠。”

不擅說謊，選擇了實話實說。

周屹承驀地放鬆，角綻出笑意。

“但是，”他湊近了些卻也把握著不會讓溫意安到不適的距離，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想和你結婚的是我，我也隻是仗著比那些相親對象更早認識你而在向你求一個機會，總而言之我才是占便宜的那個，你不用到虧欠。所以——

“考慮一下我，溫意安？”

事發生的太突然，大腦一片空白本轉不彎。

溫意安有很多疑問，可是又不敢問出來。

怕是自己自作多。

纖細的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桌麵，彰顯著主人的無措。

周屹承看了一眼，很快別開目。

“溫意安，我健康，史空白，賺錢養家的能力也有，溫叔和我爸還是好友，嫁給我你不用擔心這些麻煩的關係。所以我自認為，我還是個不錯的選擇。”

“當然，選擇權在你。”

“我在等。”

“等著被你選擇。”

————

男人坐在了對麵的座位，將麵前的牛排挪過來，切小塊。

舉手投足間著矜貴，一舉一極為養眼。

溫意安沉默了很久沒說話，他也沒有開口催，而是將牛排切好後推了回去：“先吃點。”

“是因為很多人都想給你介紹對象，所以你也想有個合適的理由用來拒絕那些人嗎？”

不想不明不白，這也是目前溫意安能想到的唯一理由。

想起今天吃早飯的時候，溫照行在報紙上看到關於恒衍的報道，和閑聊。

“屹承確實是做生意的料，手腕比他爸當年還強幾分，京海那些老狐貍看他單，個個都想著把兒介紹給他。不過話說這樣一個婿，確實是很難不讓人心。”

溫照行幽幽看了溫意安一眼，似是開玩笑：“要不爸爸去替你爭取一下？不然這麽好的孩子便宜了外人，是半夜睡著都會坐起來捶床的程度。”

那個時候，隻是笑了笑，沒有把這話放在心上。

“算是。”周屹承揚了揚眉，總得有個合適的理由，用來安一下小姑娘。

怕人的兔子好不容易放下戒備，更應該循循善。那些駭人的緒若是一下子顯出來，會嚇到。

溫意安接了這個理由，並仔細思考起這件事的可行。

還是很不可思議。

荒誕到，從周屹承出現開始發生的一切，都像個怪夢。

“我可以問，為什麽是我嗎？”

這個問題，放在任何時候，對周屹承而言，都有唯一且正確的解。

“為什麽不能是你？”男人理所當然，“溫意安，你很好，不用否定你自己。”

溫意安注視著他漆黑的眸，黑亮的眸裏裝著小小的。

心底有一道蠢蠢的聲音。

低頭看了眼盤子裏切的整齊的牛排。

那道聲音一直蠱著，直至——

做出了二十幾年來，最大膽的決定。

“好。”

“我們結婚吧。”